暗探落荒而逃,赖姓村民很高兴,挥枪举刀吆喝起来。五虎将耍起了武艺,赖虎和赖龙举着钢枪博击,耍出许多花样,众人阵阵喝彩。子寿感激大哥解围,子文说:“不管你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我只认你是我的弟弟,萧湘是未来的弟媳妇,其它事我一慨不理。”
    马队长谢过子文,匆匆离去。今天他来告诉萧湘,部队暂时撤出元江,准备到连州去汇合北江支队,谁知差点儿被暗探抓获。他叫萧湘赶快离开这儿,先回广州去。子寿舍不得萧湘走,萧湘说:“我的身份已经暴露,留下来只会连累大家。还是先回广州向组织汇报吧。
    晚上,子寿留在萧湘身边不愿离开。他知道萧湘回广州后不知何日才能见面,觉得有点伤感,拉着萧湘手说:“湘,你要参加革命,我发誓跟随着你,你不愿去澳门,去马来西亚,我听你的话……我只有一点要求,不想你离开我。我跟你一块去广州吧。”
    子寿抱住了萧湘,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萧湘心中也很茅盾,她也不想离开子寿,革命者要听从组织安排,即使自己不顾安危,也得为大局考虑。她见子寿心中难过,安慰着他说:“我们不会分别太久的,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离,你说好不好?”
    子寿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吻着萧湘,萧湘也热烈回吻着子寿,二人好久没有说话。外头下起了夜雨,雨点打在窗前,“嘀嘀嗒嗒”之声传来,更增添了分离的苦楚。好久,萧湘说:“夜了,我还得向老校长交待教学事宜,和他说声再见,你回去吧。”
    子寿反而将萧湘抱得更紧。萧湘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嘴巴附着子寿耳朵细声说:“你不回去,就在这里过夜吧。”说罢就吹熄了油灯。子寿心中一阵惊喜,想不到萧湘今夜竟答应了他,一下子反而手足无措。子寿很多次抱着萧湘时,有过冲动,都让萧湘温柔而坚决地回绝了,他便不敢再有非份之想。有时,他问自己为什么有福不享,要跟萧湘担惊受怕,受苦受罪,怀疑萧湘对自己的爱情,为什么非要革命胜利后才结婚。有次他心烦意乱,问老夫人,老夫人说:“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床眠,是夫妻之缘分,总会有一天到来的。”
    现在,缘分终于到了,子寿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欢欣中带着凄然,甚至是失落之感。有了这一夜,他将永远会铭记,永远会思念。
    一阵脱衣服的声音,打断了子寿的思绪,他手颤脚抖的剥去衣衫,没待萧湘躺好,猛然一下子扑了过去,将萧湘紧紧抱在怀里,口中叫喊着:“湘,我不要你走,我们马上结婚,我一日也不要你离开我!”萧湘觉得一阵羞涩,慌乱。两个都是第一次干这事,均不得要领,一阵手忙脚乱,子寿还未进入,便轰然一下外泄。萧湘没觉出什么欢娱,反而弄得全身炽热,满脸赤红。子寿躺在萧湘身上,大口喘气,喃喃叫唤着:“湘,我们到澳门到马来西亚吧,赖家不缺衣食,我们还闹什么革命啊?”
    萧湘拨了拨子寿头发,用深情的目光望着他,一头伏在子寿胸前。子寿捧起萧湘脑袋,说:“湘,望着我,咱俩一齐走,好吗?”萧湘说要喝水,子寿拿过放在床头桌子上的一杯凉开水递给她。萧湘喝了,又给子寿喝了两口,然后抬起头说:“父亲为了革命,被工头打伤,哥哥为了革命把生命献出来了。跟着你虽然吃穿不愁,乡村还有多少穷人在受苦?城里还有多少乞丐在遭罪,共产党要为天下穷人谋利益。参加革命,不能只看到自己一家几口啊!”
    子寿猛然感到惭愧,多少次发誓要和萧湘跟共产党走到底,到头来还是舍不下家里的荣华富贵。舍不下恩爱夫妻。他没有说话,而是抱紧了萧湘,更加深情地吻她,吻着她的脸庞,吻着她的双目,嘴唇,鼻子……又埋头到她胸前,吻着她的乳房,腹部,大腿,吻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吻得萧湘大口喘着粗气,忽然坐了起来,歪歪靠在床沿上。子寿也坐起来把她拥在怀里,俩人额头抵着额头,脸贴着脸,眼睛碰着眼睛……
    雨停了,外头一片蛙鸣,一只流萤从窗口飞进来,被子寿一手捉住。子寿说:“萤火虫是魔鬼的眼睛,它想偷看我们的秘密。”萧湘没有做声,子寿将流萤递到萧湘跟前,借着微光,看到萧湘流出了眼泪。子寿连忙抱住萧湘,说:“湘,我相信你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泪。”帮萧湘舔去泪花。萧湘轻轻推开了他,说:“子寿哥,我是爱你的,有了这一夜,即使明天被敌人打死,我也无怨无悔了。我是坚决要跟党走到底的。我知道连累了你,让你跟着受苦受难。你如果分手还来得及,我是绝不会后悔的。”说完双手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子寿愣了一下,猛然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搂着萧湘说:“我又错了,湘,你能原谅我吗?你让我怎么做都行,就是不能说分手两字。你是知道,我这辈子是不能没有你的。”子寿千哄万哄,千保证万保证,萧湘才不哭了。
    夜已深,外头蛙鸣一阵响似一阵。两人相互拥抱着,整夜都不曾入睡。次日一早,子文就来敲门,他怕暗探再来找麻烦,要亲自送萧湘离去。子寿要和萧湘一块去广州,他俩在石围嘴搭上了从元江开去广州的火船,走了一会,子寿觉得坐南霸天这艘船不安全,见到的人似乎都贼头贼脑,便从三水上岸,转坐汽车来到广州。
    子寿送萧湘回西关,就去十三行找贾老板。贾老板极力撺掇子寿一起到澳门去,保他三年五载便风生水起。子寿不置可否,回到元城,对父亲说想到广州做生意,家里可不可以去十三行开间店铺。赖长生说:“日本人占领了东北后,近日又占领了北平,国民政府不积极抵抗,日本人很快会打到南边来,贾老板都想离开十三行,我们还什么店铺?”
    赖长生不满意这个小儿子老是给家里添麻烦,子武向父亲报告,说子寿在石围嘴惹了祸,他那未婚妻和游击队接头,让三鞭子的暗探抓获了,正准备押解回城,却让子文带领赖家村的人来放走了。子寿那未婚妻真是个鬼魂,不但迷上子寿跟她瞎干,还将大哥也拉下水。三鞭子奈何不了赖府,准备带陈督军去石围嘴抓人呢。
    赖长生大惊失色,将子寿骂一顿,打听得陈督军已和三鞭子带人去石围嘴了。赖长生连忙和子武兄弟走近路来到石围嘴,在村口碰上了一班人,赖长生只身站在路中,拦住了去路。三鞭子连忙上前,说:“亲家老爷,你在这儿干什么?”赖长生说:“你们数次去石围嘴抓人,干脆连我一齐抓回去吧!”三鞭子将子武扯到一边,低声说:“事情都是赖府的人引起的。督爷不和赖家计较就是了,还不快劝你父亲离去!”陈督军骑着马走过来,见到赖长生,上前拱拱手说:“不知议长也来这里了。”赖长生说:“听说督军又来抓共产党了,干脆把我也一齐抓回去吧。”陈督军哈哈大笑着说:“议长是民意代表,怎么成了共产党啦?”赖长生说:“既然承认我是民竟代表,请听我说句话,石围嘴乡民屡屡受难,不要再去鱼肉乡民了。”陈督军望了望三鞭子,说:“余局长没把情况向议长汇报吗?”三鞭子说:“子寿未婚妻萧湘勾结游击队,被我暗探抓获,子文带赖家村的人闹事,放走了共产党,督爷现在要进村抓人问罪。”
    赖家兄弟都紧张起来,赖长生却不慌不忙说:“即使我的家人是共产党,村民也不知道,他们来相助是看我的面子。如果我家真的出了共产党,我一定严加责罚,不要连累无辜村民。”三鞭子大声说:“放走共产党,谁也负不起责任。”赖长生说:“如果真要进村,你们从我身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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