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如微纠缠许久的月鹿,到最后已经是瘫软的布偶模样,倒在床边喘粗气,浑身上下都是亲热留下的黑青,连抬腿都没有力气。
    「乖乖,」纪如微在他唇上刻下一吻,「去开门,把你云灰哥哥叫进来。」
    她这么吩咐了,月鹿只能随便披上外套,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口。云灰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门开了道缝,便一把推开,差点把月鹿摔了一跤。
    「隔壁屋子打了水,你自己冲干净。」云灰鄙夷地看了月鹿一眼,「等小姐睡下后,你再进来为她掌扇子驱蚊。」
    「云灰——」纪如微不耐烦地向他招手。
    「小姐。」云灰立马变了脸色,殷勤地向纪如微跑去。
    月鹿见纪如微勾上云灰的肩,然后被云灰抱起。修长的身子迭了起来,只有一双小腿还耷在他怀抱外边。
    他又想起那双腿刚才是如何缠着自己的的腰,双腿之间的圣物是如何将自己吸引其中,赐予自己奇幻般的体验了……面红耳赤,抖热发燥,身下孽根自作主张地有了反应,将胡乱披上的外套撑出一个显眼的形状。
    云灰路过时,自然注意到了月鹿的失态,轻蔑冷笑一声,用口型给他比了两个字:「贱货。」
    然而月鹿已经失去为之羞愧的理智了……他刚发现,自己披着的还是纪如微的外套,外头绣着鸳鸯葡萄,还带着她的香味和酒气,宛如再一次被纪如微拥入怀中。
    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自己腿间,抓着褪去了朱红的柱身,情不自禁地上下撸动……许久,将一片白浊染上华丽的外套。
    他简单冲过凉水,又喷了些香,就回到了帐篷里,坐在床边等候纪如微洗完。Ⓗāīτāйɡsんùщù.cc(haitangshuwu.cc)
    等云灰抱着纪如微回房,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她身上多添了几道吻痕,大概和云灰也玩闹了一阵,让月鹿心里有些酸楚的不适。
    然而他在云灰面前又有些怯意,表现出来便是小家子气,让云灰很是瞧他不起。
    「要不是小姐吩咐过,我才不放心让你做这事情。」他把扇子塞给月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姐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你最好能伺候她睡个好觉。」
    「请您放心。」月鹿低头。
    云灰见他动作轻柔,便也不多管了,退到门外守夜去了。
    纪如微白日忙公务,晚上又是宴会又是云雨,早就神乏身困,沾了床就闭实了眼睛,也没和月鹿讲上半句话。
    借着月光,月鹿才感仔细瞧一瞧纪如微的脸。他在军营里也见过许多女人了,没一个有她这般好看。比一般鹅蛋脸稍微修长一些,骨肉匀称英气逼人,熟睡的时候也是两道上挑的剑眉。
    自己真的要跟着这样一位玉人吗?
    男兵卑贱,但是自己好歹是良家子出身。当初父亲将他送到军营来,不就是要用这副皮囊赌一把,在那些肮脏的男人中间,脱颖而出钓到一位军家女做侍郎呢?
    他们俩谁都想不到,最后采了他春芽的,居然会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娘子,一等一的名门贵女啊……
    「大人可不要忘了答应月鹿的事情。」
    「不会的……」纪如微在睡梦嘟囔道。
    月鹿举着看她睡沉了,也不敢停手,忍着腰酸背痛为她掌扇驱蚊。
    夜过去一半,他实在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
    门外守着的云灰听到声响,推开门来,抢过月鹿手里的扇子。
    「你小心点,别把小姐吵醒了。」云灰鄙夷地瞧了月鹿一眼,「滚出去,今晚我守着。」
    「可……」
    「可你个头,」云灰好不容易揪到了月鹿的错处,连同刚才的怨气一并发在了这里,「滚!」
    —
    月鹿被云灰安置在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昨夜虽然累,可是心思也重。纪如微做出的承诺,自己听说过的事情,旧朋友最后的下场……像是夜晚绕着灯火的飞蛾一样,在他脑子里绕着圈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根本有没有睡着——或许半梦半醒地就过了这么一晚上。
    清晨刚刚日出,他就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像再见纪如微一面。
    她的房间就在几步路之外,凭着记忆,月鹿很快找到了那间熟悉的帐篷。云灰还没回来,想必大人还没有休息好——
    「哎呀,大人,您怎么——」
    隔着窗户,他却听见了两人嬉闹的声音。
    「昨夜辛苦你了。」这是纪如微在说话。
    云灰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断断续续的,「昨夜……还、还不是您带回来的那个——」
    「嘘——」纪如微温柔地打断了他,「你怎么又提别人,到底扫兴。」
    「小姐……」
    「你真可爱,」跟着的是纪如微的一个吻,「如果宛仙问起傅将军的酒宴——」
    「云灰一直牢牢盯着,小姐可没和那帮武将胡闹。」男人的声音又低了回去。
    「乖乖。」纪如微满意地回答。
    在墙那边的月鹿,心里忽然有些发麻发痒。他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双腿好像已经没了力气——云灰方才断断续续的声音,想必做的便是昨晚的事情。
    窗户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纪如微的低喘,云灰的哀嚎,各式各样的荤话,还有她温柔又坚定的命令……月鹿尽数收入耳中,身体一边滚烫一边冰凉,颤抖的手想捂上耳朵,结果却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僵在墙角许久,里面的纠缠的鸳鸯才最终肯将他放过。纪如微一声长长的松叹,不久房门便支啦一声打开了。
    「你!」云灰衣服还有些凌乱,「你怎么在这里!」
    「我……」月鹿手忙脚乱,差点摔倒。
    「罢了,」云灰摇摇头,「你去那边的热水房子里找盆洗浴的水来。」
    月鹿呆呆地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云灰又叫住了他,叁两步跑到他跟前——月鹿注意到,他胯间的形状还是动情时候的样子。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我什——」云灰正要发作,可还是摁下性子,转了话题,「你记住,纪家可是名门望族。小姐身边唯一的侍郎,母亲是个六品的小官……就连我,祖母也是为官府做事的。」
    月鹿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就只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心思好,可她也是位贵女。」云灰拍了拍月鹿的脸,「你一个军营里的男兵,若是有什么肖想……还是趁早断干净吧。」
    —
    纪如微这天下午便要坐船回京城。月鹿在小房间中左等右等,不见她来,也不见云灰收拾东西。等到日上叁竿了,才看到云灰一身汗地跑回来收拾东西。
    「大人……已经走了吗?」月鹿小心翼翼地问。
    云灰忙着整理衣物文书,敷衍地嗯了一声。
    月鹿不敢相信,追问道:「那你怎么没和大人一起?」
    「哎呀,你烦不烦,」云灰把打包好的行囊塞了一个到月鹿怀里,「你把它放到外边的马背上。」
    「大人到底走了没走?」月鹿呆在那里像块木头,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还没走,等二小姐起床道别呢。」云灰不耐烦地打发他,「你——」
    他转身要把第二个包袱塞到月鹿手里,却发现少年早就跑到了门外,自己刚给他的包袱被扔到地上,衣服散了一地。
    「喂——」
    然而月鹿并没有听见云灰的叫唤。他要再见她一面……再见她一面。
    纪如微就在军营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已经跨上了马,看样子就是在等云灰收拾好物品,时刻准备启程了。
    月鹿也不管叁七二十一,推开拦路的传令官向她跑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大人!」
    纪如微昨日酒意尚未褪去,头还晕着,看到一个男兵忽然冲出来,心里只觉得烦。
    嘘了赶忙上前的传令官,她抽出折扇,点上那人的下巴——确实清秀,但也只是清秀而已了,扔在京城也就是普通的水平。
    将他脸上大致扫了一遍,唯一稍感惊艳的地方,大概是眉眼间与宛仙的几分相似。
    罢,不罚他了。
    她向传令官使了个眼色,后者松了鞭子,就要上前制住月鹿。
    「咦?」纪如得拦住传令官,自己上前,掐着月鹿的脸转到自己这边,「姐姐,这不是你昨晚点的良家子吗?」
    「怎么可能……」纪如微皱眉,翻身下马。
    月鹿胸口砰砰跳,低头跪在她面前,喉头干涉,讲句话都艰难,「小的叫做月鹿。」
    哦——原来是这个名字!
    纪如微再次遣退传令官,把月鹿拉起站好,让他抬头,仔细看了两眼。
    和宛仙相似的眼睛圆亮清澈,确实像一只月下的小鹿。可是清秀的长相经不起细看,这刺热的大太阳底下,各种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也都随之浮现出来了……也不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嘛。
    「我昨晚一定是太醉了——」纪如微好像当月鹿不存在一样,隔着他对纪如得摇头,「早上醒来没见到人,我还不知道是这种姿色。」
    月鹿的心猛地一沉。
    然而纪如微还没说完,「我印象里,昨夜的良家子可比他漂亮许多——起码有五分像宛仙。」
    昨夜哄人办事说的甜言蜜语,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寒意爬满月鹿心间,他竟一点儿都不觉得身在太阳底下。
    新科状元娘子不知月鹿的心思,只以为他想讨赏,便拆下腰间的荷包,掂了下重量,塞到月鹿手里。
    春日暖鸳鸯戏水,还有祈福她平安的图案,都是上等的绣工。记得出发前日,还是宛仙在一阵云雨之后,于暖帐中为她擦拭身体时拿出来的。
    「大人在外怎么我不管,可别忘了阿筠还在家里等您。」
    噫——
    不等月鹿反应过来,纪如微又收回了荷包。自己若是把它随便给了别人——还是睡过的男人——,回家之后又要花心思哄哄宛仙,未免有些烦人。于是将荷包里的银两悉数倒出,放到月鹿手里。
    「长姐可真小气。」纪如得瞧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便明晰了她对月鹿的态度,「我昨日丢了黄公子一只金簪,今日光赔罪就送了一整套金头面,还不算留宿的钱。」
    纪如得转向月鹿,笑盈盈地对他说:「你等会跟着传令官,到傅将军那儿去吧。昨晚宴会她坐东,赏赐少不了你的。」
    说罢,也不给月鹿回话的机会,就一把将他推给了在一旁待命多时的传令官了。
    「傅持玉这么大方?」纪如微挑眉。
    纪如得耸肩,「谁知道呢,总不至于卖到窑子里去。」
    她扶着纪如微上马,拉起缰绳走向营门,「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送你一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聊了聊没见过面的未来弟妹。等云灰抱着东西走来,叁人一马便慢慢启程,逐渐走远。
    兵营里人群复杂,到处走动。月鹿受了鞭子趴在地上,眼睛紧紧跟着他们,也很快丢掉了位置——这还是传令官看在他服侍过纪如微的份上,手下留了情的,只抽了几鞭。
    茶童特指的薄绸裤子已经破烂,隐隐能见到翻花的皮肉,一点一点往外渗着鲜血,引得往来路人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呢?
    下次傅将军再办宴会,自己怕是也要成为昨晚那些传着锁链的玩物。他唯一的资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人糟蹋干净了。
    若一边的传令官,能懂得他此刻的想法,怕是会直接笑出声来。纪先锋官也不会管他,待会说是纪大人带走了,从军营里脱籍……
    还不是都听她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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