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六,何弋固定回何家吃饭,阿圆以前在何家做工时便知道,因为每到他回家的那一天,从凌晨开始,厨房便繁忙无比。何生的父亲姓陈,在整个何家,他是一个隐形人般的存在,主家的秘辛,阿圆无意窥探,但是得益于何生的这一良好习惯,周六的晚上也变成了她的假期。
    傍晚时分,她坐车去潮汕街,天色刚昏,这边的招牌灯早已亮起,她最常去的一家叫做陈记,老板是荔岛新移民,中等身材,见谁都是笑脸。
    “阿妹,你来啦,里面坐。”
    阿圆在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店面不大,收拾的却很整洁,头顶是绿叶大吊扇,老板怕客人嫌热,在角落又立了一架风扇,面前还摆了一盆冰。
    店里小工拿了菜单过来,阿圆点了牛肉粿汁和耗仔烙,刚点完菜,有一女两男从外边进来,女孩十几岁,说话语气活泼。
    “这家店好凉快,就这家啦。”
    阿圆从包里拿书出来看,书还没翻一页,突然有人叫她。
    “阿圆!”
    她一抬头,张平禹也惊喜地看着她。
    阿圆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女孩问道:“鱼头,这是你朋友啊。”
    张平禹本想说是,又觉得有些唐突,向她说道:“阿圆是我叔公店里的常客,我们经常见面。”
    女孩摆手道:“那就是朋友啦,小姐我们一起拼桌啊。”
    阿圆笑着点头,“好啊。”
    小工送来菜单,女孩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生接过了,问她道:“福妹,你要吃什么。”
    福妹随口说道:“你和鱼头点啦,你点什么我都吃。”
    转头又和阿圆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莉梅,是鱼头的朋友,你叫我福妹就好啦。”
    说完她又指了指身边男孩,“这是麦光,你可以叫他阿光。”
    阿圆缺少年纪相似的伙伴,身边也几乎没有像福妹这样青春活泼的女孩,她不由得欣喜道:“你好,我叫阿圆。”
    店里人越来越多,四个人匆匆吃完,少年人的友情来的如此之快,福妹牵着她手走出陈记,两个女孩子如游鱼一般溜入人群里。
    “我们一起去买发卡好不好,还好有你,要是和他们两个一起去,肯定会闷死。”
    潮汕街处在闹市,各式各样的摊贩小店在这条不足一千米的街道扎堆,福妹拉着阿圆的手走进饰品店,对面是就一间玩具店,两个男孩等在那里,门口有台娃娃机,麦光投了币,推着遥杆抓娃娃,张平禹推了推他问道:“你觉得阿圆怎么样。”
    就是他这一推,麦光错手拍下了按钮,柜子里的机械爪落下,接着又晃晃悠悠地升起。
    麦光又掏出硬币,他个子高,半躬着腰认真地观察着箱子里哈喽凯蒂的摆放位置。
    “什么怎么样,我今天第一天认识人家,你要我怎么说。”
    怎么说?十七八岁的男生青春萌动,在一起时最喜欢讨论女生,那个腿长,那个胸大,那个裙子总是比别人短一寸,讨论未必带有恶意,但总有几分咸湿,麦光不喜欢这样。
    “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从第一天遇到她,我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啪”地一声,机械爪带着哈喽凯蒂一起升起,麦光弯腰拿出娃娃,“喜欢你就去追啊,说这么多,你以为你是王家卫啊。”
    这一年王家卫拍出《重庆森林》,一夜之间,全亚洲的男生仿佛都不会好好讲话了,话里话外总要带点阿武的腔调。
    张平禹挠挠头,也觉得有点扭捏,抬脚踢了麦光一记,跃跃欲试道:“走开,我也来抓一只。”
    饰品店里,福妹试戴了一只又一只水晶发卡,逼得老板娘口水都快讲干,还是没有决定买哪一只,阿圆在店里等她,看到粉白的扶桑花发卡,伸手拿了下来,问老板道:“请问这个多少钱。”
    老板一看,顺口回道:“叁块啦。”
    阿圆从包里拿了钱,付给老板,伸手拆掉自己的麻花辫,将那朵扶桑花夹在了鬓边。
    这种塑料花饰品,简单却很好看,在海边卖的很好,很受那些外国人的喜欢。
    福妹见到她的装扮,只觉眼前一亮,“哇,这个很好看,是什么花啊,鸡蛋花?”
    阿圆笑着和她说道:“这是扶桑花,岭南有很多这种花。”
    “那我也要一个。”福妹伸手选了一朵红色的,她今天扎了马尾,怎么扎都不太好看,阿圆见她为难,帮她挽了一个松松的花苞头,留出一点碎发在耳边,再别上扶桑花,有这抹红色添彩,显得美丽而温婉。
    福妹悄悄打量着她,阿圆年纪小,却有几分沉静的气质,此刻在镜中近距离观看才发现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方才看过那么多晶晶亮的水晶发卡,竟没有一只比得上眼前这双眼睛美丽。
    说在最后:
    扶桑花头饰是动森里我最喜欢的发饰,五瓣的扶桑花和鸡蛋花做成塑料花制品会有一点点像,但是真花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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