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朝月的身份便定下了,为了避免发生在顾浩然身上的事件重演,穆静安不可能不做准备,就不知这新皇的义妹这个身份,震不震得住顾家那帮人。
    夜贤启当然是一百个答应,他不能明面上护着那个她,可是她的人,他可以,给了这么高的身份,封了护国公主的称号,等于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份。
    他相信她的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身份是定下了,明旨还没宣,必定人还没到,而且夜贤启也希望在穆府宣,把有的东西越明朗化越好。
    在这之前,朝月带着云朵当然不可能入住他们顾家,谁知会被如何蹉跎,直接进了穆府,让那人独自去面对他该面对的一切。
    顾浩天一回来,这京城便炸了第一波。‘死’了六年的人顾浩天还活,生龙活虎得回来了,能不炸吗?紧接着,顾浩然的免职令便下来了。
    镇北军仍归顾浩天统领,这是第二波。明明这哮月大将军做得很好,而且也是新皇登基的有功之臣,这又是闹哪样?
    明眼人,自以为都清楚是为什么,实则没一个猜对了的,不明白的,更是一通乱猜,倒有几个无意中真相了的,只可惜没人信。
    对于此,当事人最淡定了,脱掉那身官服,顾浩然终可以在人们眼中淡化消失了,他只做秦俦便好,他是轻松了,顾浩天可就不乐意了,也没办法。
    这个家,这个顾家,这个镇北候府是他丢不掉的包袱与责任,是他必须承担的一切,只要他活着,他就必须回来,不同于顾浩然,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他可是在父亲精心培养长大的。
    散漫了几年也该回来了,在宫中见过新皇,接过镇北军的帅印,忍了忍没去看妻女,直接回了家。他得做好一切准备,才能迎回她们,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顾云早就知道大儿子还活着,对他的再次出现有一定心理准备,陆雅琴就不同了,本不报任何希望了,心如死灰了,如今,如今有人告诉她,她的儿子还活着,怎不激动,怎不痛哭。
    从得知他进了城眼泪就没停过,还是顾云吼了一声。“高兴的事,都被哭得丧气了。”才止住了泪。
    一缓过来,便开始张罗儿子的吃穿用度,又急急派人去探着,什么时候能出宫,什么时候能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与她相反的当然是陆灵夕了,被作为人质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病已好了,人也消沉了,也迷茫了,如今一听,曾经的未婚夫,毫发无伤得回来了,而且又接收了镇北军,这个打击不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受得了的,直接就昏了过去。
    好在她娘家的几人忠仆都在,一通忙活,人是醒了,可这心活没活就不好说了,她虽不管事了,可镇北候府的人口简单,哪个当家都是一样。
    候爷夫人在指挥,下人们也乐意听一个主子的,天快擦黑时,顾浩天才得以归家,一进前厅,便被母亲抱住了,又摸又打的一顿好哭。
    细语安慰了许久,才止了她的泪,扶她同父亲一同坐下,屈膝跪了下去。“不孝子,浩天拜见爹娘。”
    顾云也有些崩不住了,这是他寄于厚望,最疼爱的大儿子呀,忙命人把他扶起来,硬着声音说了句“回来了,就好。”
    顾浩天自然也是激动的,落了座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两老自然有一通好问,顾浩天捡一些能说的说了,弟妹不允许暴露她的存在,他只能把功劳往自个媳妇身上安。只希望,他们能接受起朝月的存在容易些。
    他还不知道穆静安正准备放大招,一听这孩子养伤不说,还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虽说不满意这女子的身份,可娶了就娶了吧,单凭救了他们家儿子这一条,进他顾家门就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正室的位置可不能给她,好了在两老心中如此盘算,也知此时不好提这话,反正儿子回了,总归有时间慢慢来。
    “那她们人呢?”
    “朝月带着孩子住在穆府,穆庄庄主是她的结拜姐妹。”
    一听这话陆雅琴有些不高兴了,岂有此理,顾家的媳妇回来了,第一时间不拜见公婆,住别人家像什么话。
    顾云心中却咯噔了一下,穆家那位庄主是什么身份,他知道得要多一些,单独是他的二儿子媳妇,浩然心尖上的人,就不简单。
    更别提三月初的那场嫁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怕是大儿子这次死里逃生,指不定与她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开口打断了自家夫人的不满的报怨。
    “好了,浩天这样安排,定有他的道理,儿子好不容易回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夫妻这么多年,陆雅琴还是懂顾云几分的,闭了嘴。
    亲亲热热得拉儿子去开饭,至于别的,进了她顾家的门,可不就由她说了算了,哪知还真不由她说了算,第二日,两张一样的圣旨各进了穆府与镇北候府。
    声称顾家长媳原是多年前新皇认下的义妹,这么多年,总算找着相见了,特封为护国公主,又闻公主已下嫁骠骑大将军,只得补上一份嫁妆与贺礼,祝义妹夫妇百年好合。
    送进穆府的只是个公主印签,及礼服,而送到镇北候府的,可就是货真价实的礼品与陪嫁了。那不同凡响的数量与品质,足以见得新皇对这位义妹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接了旨的顾家人懵了一下后,便忙碌起来,笑话,这可都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哪能由他们不恭敬,哪怕这个儿媳以前身份再不堪,到了这份上,也只有供着的份。
    下嫁,下嫁啊,皇上可说的是下嫁两个字,这圣意的位置可由不得你说个不字,原先顾浩天的院子就不错,如今娶了公主,倒也能住,只是这摆设差了些。当然得立马布置起来,而那些嫁妆也得安顿好。
    顿时有些兵荒马乱,顾浩天也被惊得不浅,略想一下便知是谁的手笔,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功夫,对于没同他商量,便把他‘供’出来的最后一点怨气也消失不见了。
    顾府忙着收拾,穆府那边倒是一片祥和,穆静安只是请夜贤启帮个忙,安排一个好身份给朝月,哪知那人居然这样解决了,惊了一下,便也坦然了。
    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不算什么,反倒是朝月吓得不轻,主子给她吹过风,可没想到这风有这么大,感激之后也只有感激了。
    回京之前,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姑爷那么狠的人,在六年前都只得妥协,更别提她们家的这个了,那可是疼他的爹娘,让他忤逆,她做不来。
    可让她与别人共享,她也做不到,甚至悲观得想过,若真有那天出现,她便带着女儿随小姐过,小姐才不会嫌弃她,也会对云朵好的。
    哪知,哪知就这样解决了。朝月回了,明夕他们自然会过来,都为她高兴的同时,也佩服主子的手段,感慨主子与姑爷的强大,终不再受那些窝囊气了。
    除了拾秋,几人又凑齐了,当然得好好聚聚,小的们当然就欢腾得不得了了,小云朵已两岁了,能清楚得说话,与稳稳得走路。
    别看大半年没见穆静安,除开刚开始时的生疏外,便开始粘着她,连那几个哥哥都得排后,特别是对那个大肚子感兴趣,也认定了那里面是个弟弟。
    奶声奶气得叫弟弟,陪着弟弟说话,逗得众人直乐,秦俦在女人们聚会时,便出去了,有他在,那几个放不开,没看到这一幕,否则在小豆子出生时,也不会那么那么吃惊了。
    两府都是热闹的一天,晚间才渐渐安静下来,顾浩天耐不住了,一天一夜没见到妻女,偷偷得想尝试进入穆府看上那么一眼,结果新上任的镇北军大将军成功得被捕获了,这时他才知道,穆府的防御可不是六年前那么简单了。
    会阵法,会机关,会武功又如何,一样一捉一个准,护卫们见是抓了他,也不惶恐,他们只是做好份内的事,主子们才不会怪罪。谁让你不打招呼,不走正常路呢,顾浩天内心已泪流成河。
    见到秦俦才得已自由,兄弟俩见面,自然是先用手脚招呼一番再说,打累了才坐下来,一起喝了一杯茶。
    “然弟,遗憾吗?”顾浩天明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仍想问上一句。
    “若没了她,我才会遗憾。”她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更何况他已经历过了,也算达成了自己的心愿,遗憾什么。
    顾浩天没说话,换位思考,若让他在朝月与事业之间选择,他的重心估计也会偏向朝月,没有她的舍身相随,哪有他今天的风光无限。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舍了顾家这一块,想必他是轻松的。
    “陪着她,她去哪,我去哪,教好孩子们,等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走不动了,便回穆庄,这样是不是很好。”秦俦难得将他所畅想的一切同别人分享。
    “真羡慕你们。”没在穆庄住过的人,永远不知穆庄的魅力所在。
    “羡慕个什么劲,好好干,培养一个好的接班人,到时也到穆庄去不就成了。”不是秦俦大方,他家小女人,可不会舍了朝月那姐妹,自然这人也是甩不掉的。
    “也是。”顾浩天一想到那天,心中的一点郁气也消散了。“借个儿子给哥呗?”一想到自个再生一个,养起来,再接班,时间太长了。
    “不可能,我与安安不会安排孩子们的未来。”此话一出,顾浩天发现怪物一般看向他,可想到是那个弟妹的意思,便也情有可原了,哀叹了一声,他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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