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纪颜宁在防备自己,颍州知府继续说道:“暄王殿下和王妃身娇体贵的,在这荒山之中露宿总归不好。”
    纪颜宁看得出颍州知府的的坚持,眸子里露出一丝的凶光,看来这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看来镜渊对这些弟子的影响颇深,甚至是连打亲王主意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还没等纪颜宁开口,容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再改道去镇里影响时间,这里离唯安县不远,就去那里。”
    颍州知府见容澈都已经发话了,那语气不容置喙,便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驿馆的火势很大,但是好在夜里凉,又没有多少风,倒是没有蔓延开来,反倒是一点点被控制住了,然而驿馆已经不能再住人了。
    商队的人交给颍州知府处理,毕竟是在他的地界上出的事情,而且暄王府一行人也不能带着这堆人继续走。
    这些人就和那些山匪差不多,收了人家的钱财,只是想要找暄王府的麻烦,根本不知道背后是谁,大抵是怕被审问出来,所以最好是不让她们知道。
    不过是些蝼蚁罢了,纪颜宁还不放在眼里。
    商队的人看着那方夫人和丫鬟的下场,也知道这些人是块硬骨头,根本啃不动。
    容澈让大家原地休息了一个晚上,再次出发上路。
    赶路有时候会露宿野外,这对于他们来说早有准备,倒是不担心。
    只是颍州知府的脸色不是很好。
    容澈要去的唯安县,本地县里是一个性子挺犟的人,虽然是在他的州郡管辖之内,却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也不难怪容澈会选择去唯安县。
    白知府讪笑一声,说道:“那下官让人陪着殿下一同前往。”
    纪颜宁瞥了他一眼,袖子下的指尖落下了一枚银针,趁着他没注意,直接刺入了他的肩膀之中。
    “嘶——”
    白知府感觉到肩膀突然有一丝的疼痛,他伸手直接摸了过去,却发现了自己被扎入了半根银针。
    他的目光看向了纪颜宁:“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纪颜宁却是一脸无辜道:“知府大人在说什么?”
    这么黑的天色,一般人可看不到她的动作。
    但是这个白知府看到银针就知道是纪颜宁射出来的,看来是对她有一定的了解。
    白知府的脸色发沉,他将那枚银针给取了下来,说道:“王妃这是怕下官居心不良吗?”
    纪颜宁道:“知府大人是不是居心不良本王妃就不清楚了,不过出门在外,留个心眼总归是不错的。对了,看白知府的年纪,父母应该都健在吧?有几个孩子呢?”
    白知府的脸色更黑了一些。
    纪颜宁这话说得实在是不能再明显了,无非是想要那他的家人来想要挟。
    白知府咬牙说道:“劳王妃过问,不过下官的家事,实在是用不着和王妃提起了。”
    纪颜宁皮笑肉不笑:“哦,既然白知府不愿意提也没有关系,向来白知府也是关心家人的,那就更得谨言慎行了,听闻不久之前的瞋州知府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人,家都被灭了口,惨烈无比呢。”
    白知府没有接话,低着头,眸子微闪。
    暄王说已经将在颍州成遇袭的消息传回了长安,他现在派人去堵截消息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
    若是他们在自己的地界上再次出事,他肯定是难辞其咎,若是暄王和纪颜宁的人盯上了他,也很有可能像她说得那般,杀了家泄愤。
    这些人,果然卑鄙无耻得很。
    容澈道:“白知府还是好好回去查查这个案子,不然本王上报大理寺,让大理寺派钦差前来查案。”
    “下官一定会彻查此事的。”白知府垂眸应道。
    说完这句话,白知府便退了下去,将那商队的人押回去,继续去查驿馆的失火缘由。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紫玉有些愤愤不平,说道:“这知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纪颜宁冷笑:“可是他应该觉得他自己才是个大善人。”
    若真是镜渊的指使,只怕他对手下的人都好好的开导了一番,为自己所用。
    镜渊所擅长的,不正是攻心吗?
    紫玉说道:“我们还要再走六天才能离开颍州,如今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能离开。”
    “他们有备而来,早就在等着我们了。”纪颜宁说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争取让我们有利的条件。”
    容澈问道:“你刚才给他下了毒?”
    纪颜宁点头,说道:“让他嗜睡犯困没力气而已,一般医术的大夫治不了。”
    容澈挑眉,这个毒下得倒是还不错。
    想要到达宣州,却是没那么容易。
    纪颜宁原本以为自己大仇得报,针对她的人自然就少了,起码碍于身份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
    可是她还是想多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天刚朦朦亮起的时候,发现周围似乎有人埋伏。
    纪颜宁向来起的早,正看见飞鹰和秋鲤正在和容澈禀报。
    容澈微微皱着眉头,脸上有些泛冷。
    她走了上前,问道:“怎么了?”
    容澈让飞鹰下去安排,转头对纪颜宁说道:“姓白的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昨日我让人混入了商队,知道他们在路上一直有埋伏。”
    纪颜宁揉了揉脑袋:“这颍州知府哪根筋搭错了?”
    就非得跟他们过不去吗?
    想要硬碰硬没有关系,就怕遇到这种就算是死都要拉着别人一起死的,仿佛已经不管不顾了。
    容澈说道:“听暗卫回禀说,颍州知府当初是镜渊一手培养大的,他对于镜渊的感情很深,犹如亲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告诉他,镜渊是我害死的,所以他才会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不放。”
    听了容澈的解释,纪颜宁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是因为他以为镜渊的死是他们造成的,想要报仇。
    啧,看来出了颍州知府,背后还有人在推动这件事。
    “他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纪颜宁问道。
    他们是想要杀了镜渊,可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动手,镜渊就自己死在了火海之中,说他们害死了镜渊,这件事有失偏颇。
    容澈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查不出来谁给他透露的消息。”
    “罢了,先把颍州知府给解决了。”纪颜宁说道,“真是个榆木脑袋。”
    暄王府的队伍里的人渐渐都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趁着他们还没有收拾好行李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了不少的人。
    早上正是守卫比较薄弱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收拾东西,突然有人冲过来,众人倒是有些惊讶。
    那些人之中带头冲过来的,正是昨日商队的人。
    纪颜宁拿起了弓箭,将箭筒背在肩上,然后抽出了五支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目光冷冽地瞄准了冲过来的那些人,神色一凛,将手中的箭放了出去,只听到一阵呼啸声,随即冲在前面的五个人齐齐到底,没了声息。
    那五个人被纪颜宁一箭穿喉,瞬间倒地,让跟着后面的人皆是一愣。
    还没看清楚,这五个人就死了,未免太过恐怖。
    只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纪颜宁又搭上了五枚利箭,目光狠厉,一下子又反倒了五个人。
    她的身体恢复之后,箭术又精进了不少,这样的距离,她最适合用箭。
    直面死亡的时候,人总是恐惧的,更何况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悬殊,于是原本还打算往前冲的人都有些犹豫了,还有不少人默默地想要往后躲。
    毕竟纪颜宁的箭法实在是太准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死的会是哪五个人。
    纪颜宁又抽出箭来,那些人直接往后开始躲,不过再躲也没有用,她却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人为了钱财想要取她们的命,她就没有任何理由手软。
    站在身后的紫笙和紫萝第一次看见纪颜宁射箭杀人,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们第一次看见这般冷厉的王妃,让她们震撼不小,仅凭她一个人,那些商队的人就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四散逃开,不知躲去了哪里。
    收起了弓箭,递给了旁边的紫玉,说道:“许久没练,生疏了不少。”
    紫玉道:“王妃已经很厉害了。”
    护卫去追那些剩下那些四散逃开的人。
    除了那些商队的人,后面却还有山匪和士兵。
    他们一起冲了过来,仿佛暄王府这些人,才是穷凶恶极的歹人。
    暄王府的护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直接就迎上了上前,混入了厮杀之中。
    纪颜宁带着几个丫鬟往后面走。
    毕竟她带的丫鬟都不会武功,靠的太近反而会被连累。
    “纪姑娘……”
    纪颜宁往后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声音。
    她定睛一看,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是沈青逸。
    他穿着一袭白衣,但是那白衣上却带着不少的褶皱和灰尘,看起来像是为了赶到这里而费了不少的力气。
    在看到纪颜宁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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