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大佬目带危险,“你还想着回去?”
    第25章
    卫兰亭听了太子的话, 心下一惊, 抬头去看太子。太子笑着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别害怕, 一切都有我。”
    太子嘱咐青梨等人好好照顾她, 然后才带着陈安离开。
    这一晚上,卫兰亭都睡得不太/安稳,脑海中想了很多事情。
    东阳公主是惠王的岳母, 为着女儿的前途,把宝都压在了惠王身上。之前太子为先太子刘祝主持祭祀大礼,事后东阳公主在皇帝面前诋毁太子祭祀先太子时没有尽心,惹得皇帝勃然大怒,逼的太子辩无可辩,只能在太极殿给君父下跪请罪。
    这事没过几日,东阳公主驸马贪污的事情爆出来,卫兰亭不得不怀疑太子在其中的作用。
    次日,卫兰亭起来后,用过早膳,闲的无事, 让青梨与葡萄拿来一大叠红纸,三人一起剪纸画。
    卫兰亭会剪一些小兔子、小马等简单的东西。葡萄手巧,手中剪刀翻飞, 一座漂亮的楼阁就出现在手中。
    卫兰亭觉得眼熟,看了看,恍然大悟:“咦,这不是长宁宫的剪影吗?”
    青梨也跟着点头:“真像啊。”
    葡萄笑道:“良娣好眼光, 就是长宁宫的剪影,咱们把它送给贤妃娘娘吧。”
    “只送这个可不够,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你再剪点别的东西出来,喜气一些。”卫兰亭道。
    葡萄答应下来,手上不停,很快剪出一副红梅报春图,梅树上还有一只小小的喜鹊,很是精巧。
    卫兰亭爱不释手,“真好!”
    三人合力,剪了许多。青梨指着一副彭祖仙鹤图,说:“良娣,这副适合送给老太君,过年宫里开宴,过了初三您就可以归宁了。”
    青梨这么一说,卫兰亭还真有些想家了,倒不是想父亲卫浚,她亲娘过世的早,卫浚与继母,还有那两个异母的弟弟们才是一家人。从上次卫浚执意要把她送到庵里去,卫兰亭就彻底熄灭了依靠卫淹的心思。但老太君是真心对她好的,卫兰亭主要是想见见年迈的祖母。
    葡萄颇有些可惜地说:“要是您的东宫令牌还在就好了,凭着令牌您是可以直接出宫的。”
    青梨偷偷瞪了葡萄一眼,葡萄这才发觉失言了,忙捂住嘴巴。
    她想抽自己,怎么又把这档子事提出来说。当初良娣凭着令牌随时可出入东宫,良娣出去的多了,才与那裴少爷扯上了关系,之后太子大怒,良娣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这事才平息下来,太子待良娣也渐渐恢复往日的关怀贴心,可不能因为一块令牌给毁了。
    两个丫头打机锋,卫兰亭却没想这么多,她记不得往事,当然就更记不起裴贤来,不过这块能够自由出入东宫的令牌她确实很眼馋,这是有大用处的东西,看来还得找个机会再从太子手里要回来。
    卫兰亭去给贤妃送剪纸,走上路上,顿觉天朗气清,日光和煦,迎春花已经有嫩芽冒出来,让人感觉到春天要来临了。她觉得很舒服,便绕了远路,穿过御花园往长宁宫去。
    在御花园门口,遇上了东阳公主一行人,东阳公主神色焦急,步履匆匆,两拨人遇见,东阳公主对卫兰亭视若无睹,招呼也不打,匆匆而去。
    卫兰亭心中了然,驸马出了事,东阳公主此行必定是进宫给驸马求情。葡萄小声嘟嚷:“东阳公主的架子可真大!”
    到了长宁宫,贤妃正在弹琴,卫兰亭没打扰她,静静地坐在一边聆听。一曲终了,贤妃让人把琴拿走,打趣道:“宁安郡主过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呀?”
    卫兰亭起身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宫里日子长,太无聊了,我来给姨母作伴。”
    贤妃听着很高兴,见她拿来的那些剪纸,更是喜欢,忙张罗着人去贴上,然后又问道:“你给你婆母送了吗?”
    卫兰亭想想高充容的样子,道:“我那婆母应该不喜欢这些吧。”
    “礼不可废,”贤妃正色道,“她毕竟是你的婆母,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你来看我也该顺便去看看她。”
    卫兰亭的脸垮下来,苦兮兮地说:“高充容话忒多了。”她把上次高充容请她吃饭的事情说了,“话里话外把您与昌国公府扯进来,我不爱听她说这些话。”
    贤妃沉默不语,半响才说:“她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我本来想着让你与她处的关系好些,日后她若是当了太后也能照拂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罢了。”
    天下哪有亲如母女的婆媳,在很多婆婆眼里,媳妇就是来抢儿媳的,无论怎么卑躬屈膝的讨好,都难得让婆母满意。江氏就是最好的例子,江氏服侍高充容多用心啊,晨昏定省不敢落下,伺候着吃饭,捏肩捶背,各种好东西往高充容那里送,高充容还说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嫌弃东宫没有子嗣,直接训斥江氏,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反正我也不是她的正经儿媳,不用像太子妃一样天天去请安。”
    卫兰亭不想再说这事,她把来时遇到东阳公主的事情告诉了贤妃,顺带着驸马贪污的事情也说了。
    贤妃盘踞宫中十几年,有自己的人脉与消息来源,她颔首道:“我也隐约听到一点风声。东阳的驸马黄世昌被皇上派到北方去与夷人购买战马,这本是个肥差,当初多少人眼红这个差事,东阳求到皇上面前,皇上答应了她,现在黄世昌不但贪污,而且所买回的马匹老残,根本不能当做战马使用,这可不是小事。”
    卫兰亭看过本朝的律令,禁止驸马入朝为官。不过驸马虽不能为官做宰,但是皇家给予的待遇十分丰厚,驸马都尉直接就是正一品的爵位,与国公平起平坐,再加上公主出嫁的嫁妆,皇帝每逢节日另外的赏赐,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东阳公主与别个公主还不同,皇帝待这个唯一的妹妹更是疼爱,逢年过节数不尽的赏赐,各地进贡的贡品也必定有东阳公主的一份。卫兰亭算了算,不禁咋舌:“我听青梨说东阳公主府足足占了两条街,宅院之豪华,让人惊叹,京城中大概只比不上皇宫了,怎么还不知足?”
    有些资源是有限的,东阳公主多占了,其他人得到的就少了,能不招人嫉恨么?再加上与人争夺肥差的事情,估计很多人就已经盯着了,专门抓东阳公主与驸马的把柄。
    贤妃失笑:“哪有人嫌银子少的,你刚才也说了,她那公主府跟个小皇宫似的,花费能不大吗,可不就是要使劲地捞钱?欲壑难填,这些年来,东阳与黄世昌强占民田,逼人为奴的事情没少做,御史弹劾,皇上都给压下去了。不过他们有错,依着我看,却是另外有人责任更大。”
    她说得含糊,卫兰亭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主要责任在皇帝,皇帝把自己妹子捧到天上去,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东阳公主两口子迟早犯事。
    贤妃笑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次黄世昌犯的事不小,贪污买军马的钱,这相当于在动摇国之基础了,只怕不能善了。”
    享受着大周的供奉,却又不断地挖大周的墙脚,卫兰亭这一刻对东阳公主鄙夷到了极点。
    “这事在后宫里还没有传开,但是在朝野内外已经传得纷纷扬扬,听说折子入雪花一般飞到皇上的案头,端看皇上如何处置了。”贤妃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
    驸马犯的事情,东阳公主最开始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她可是皇帝的亲妹,谁敢拿她与驸马怎样!直到今日凌晨,刑部带来了皇帝的圣旨,驸马都尉黄世昌被关押进了刑部大牢,她这才觉得大事不妙,开始慌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宫门才开,她就匆匆往宫里去。皇帝要上早朝,无暇见她,她便先去了乐阳宫找丽妃商量。
    丽妃听了吓得直哆嗦,这贪污军款可不是小事,还记得高宗年间,皇后的亲弟弟因为贪污军款,直接被判了满门抄斩,那位皇后也郁郁而终。她把这一段往事给东阳公主说了,埋怨道:“你们又不差那几两银子,何苦做下这样的事情来,唉!”
    若是连累了自己的儿子那该怎么办,丽妃忧心忡忡,甚至开始后悔与东阳公主结为亲家。
    “满门抄斩?我是姓刘的,跟皇上是同一个母亲,他若是斩了我,我看他百年后,有什么颜面去见母后!”东阳公主气呼呼地说。
    事到如今,丽妃也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对东阳公主的恩宠,把这件事压下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要连累自己的儿子。
    东阳公主度量着皇帝应该下朝了,道:“丽妃,你与我一同去太极殿吧,我们一起去向皇兄求情。”
    关我什么事啊,丽妃心道,她捂着嘴巴咳嗽两声,“东阳,昨日从宴会上回来,我便犯了风寒,此时去太极殿对皇上太不敬,不如你自己去吧。”
    她脸色红润,哪里像是犯了风寒的样子,东阳公主冷笑两声,不客气地说:“丽妃,自如意嫁给了惠王,这前前后后我帮了你多少,你娘家兄弟的官职还是我去向皇兄求来的,惠王能这么早入朝办事,得皇兄的看重,我也没少在皇兄面前替他说话。如今我们家遇到了事儿,你这样推脱,过河拆桥是吧?”
    丽妃忙赔笑:“你误会了,我是真病了,不然我叫御医过来,你亲自盘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26章 (两章合一)
    东阳公主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盘问御医, 冷哼一声, 离开了乐阳宫。
    心腹侍女给丽妃端来一杯热茶, 丽妃捧在手里, 顾不上喝,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把东阳公主骂了个半死。
    好好的做你的公主, 安享荣华富贵,偏偏贪得无厌,害人害己,要是黄如意也跟着她爹妈有样学样,祺儿就倒了大霉,真是家门不幸!
    侍女说:“娘娘,东阳公主毕竟是皇上的胞妹,或许她在皇上面前哭泣一番,皇上就心软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本宫也希望她能求的动皇上,赶快把这事给了结算了。不然我儿有个入狱的岳父, 说出去实在太丢脸。”
    “可是,您刚才那么对东阳公主,她会不会记恨在心上?”侍女小心翼翼地说。
    “怕什么, ”丽妃摆摆手,显见根本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有如意一天是我的媳妇,她就得帮着我。亲兄长当皇帝, 事事纵容她,到时候轮到侄子当皇帝,她的日子未必会有现在这么滋润,总要找个依靠,除了我儿,她还能去找哪个?”
    东阳公主只有如意一个女儿,如意又怀着身孕,就是丽妃手里的人质,是以丽妃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得罪东阳公主。
    不过丽妃还是时刻关注太极殿那边的情况。宫人一遍遍地来回她:“东阳公主在太极殿前跪求面见皇上”、“东阳公主进了太极殿。”
    丽妃稍微放下了心,皇上肯见东阳,证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过了半个时辰,宫人又报:“东阳公主哭着从太极殿出去,现在去了奉先庙哭端敏皇后。”
    端敏皇后是先帝的皇后,更是皇帝与东阳公主的生母。丽妃脸色凝重起来,都到了哭端敏皇后的程度,看来事情不妙啊。
    她想了想,召来心腹太监,耳语几句,最后道:“你速速出宫,去惠王府上转达我的话。”
    太监答应下来,立刻拿着乐阳宫的令牌出宫办事去了。
    太极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丽妃的势力不能到达,对于皇帝与东阳怎么谈的一概不知,她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往长宁宫的方向去了。
    贤妃,又是贤妃,丽妃银牙几乎咬碎,皇后去世多年,宫中无主,丽妃生了儿子,又颇为得宠,几乎就以为皇后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就因为贤妃在,自己只能屈居妃位,真恨啊。
    ……
    皇帝未经传报,突然造访长宁宫,卫兰亭避无可避,只能随着贤妃给皇帝行礼。
    皇帝看见她在,不以为奇,反而道:“兰亭,你姨母没有子女,你能常常来陪伴她倒也不错。”
    卫兰亭说:“兰亭不懂事,皇上与姨母不嫌弃,我就高兴啦。”
    皇上的面色平和,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卫兰亭猜不出关于东阳公主驸马的事情他是怎么想的。
    贤妃陪着皇帝下棋,卫兰亭在一边观看,细细地观察,还是让她发现了端倪。皇帝下棋不走心,频频走错,看来在东阳公主的事情上,他并没有完全放下。
    皇帝连输三盘,贤妃让人收起棋盘,淡淡道:“您的心思不在下棋上,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皇帝讪笑道:“清惠你的棋艺高超,朕就是用上十分的心力,估计也只能勉强赢你一局。”
    通常皇帝烦心的事情,会来贤妃宫里走一走,跟她喝喝茶,下棋弹琴,心情就会得到放松。可今日他的心情太过沉重,实在难以平静下来,东阳公主在太和殿说的话历历在耳:
    “我与皇兄都是父皇与母后的孩子,皇兄身为男儿,继承了大周的江山,富有天下,我身为女儿,却只能仰仗皇兄的恩赐过活,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如今我与驸马不过是挪用了一点钱,皇兄就喊打喊杀,把驸马关进了刑部大牢,难道你还要把自己的亲妹妹也关进去吗?”
    皇帝心就像插了一把刀进去,生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疼爱的妹妹是一只白眼狼,他永远也没法满足东阳公主,除非把整个大周的江山送给她。
    贤妃细致入微,她扶起皇帝:“皇上,您累了,去内室小憩片刻吧。”
    她把皇帝安顿好,卫兰亭打算离开,这时,长宁宫的小太监突然来报:“娘娘,东阳公主正跪在殿门前叩头要见皇上。”
    贤妃直接让人把这事告诉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萧延,萧延匆匆出去见东阳公主。
    卫兰亭好奇起来,刚才贤妃私下让人去打探,东阳公主不是去了奉先庙哭端敏皇后么,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长宁宫哭?
    贤妃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走了?”
    卫兰亭笑道:“不走了,我现在出去正好撞上东阳公主,多伤她的面子,我还是等会儿再走吧。”
    贤妃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轻声说:“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畅快?”东阳公主在皇帝面前构馋太子,可是转眼间她自己就落到这个地步。
    卫兰亭笑道:“心里当然是痛快的,要是像东阳公主驸马这样的国之蠹虫少一些,大周的江山才会更加稳定。不然若是压迫得太过,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大周就完啦!”
    “你这丫头,对着姨母还不说实话,于公来说,你说得没错,于私的话,东阳公主是惠王重要的帮手,惠王算是折了一臂,对太子来说算是好事了。”
    两人说着话,突然听到殿外一阵哭嚎声,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皇兄、皇兄,我错了,求你看在母后的份上见我一面吧。”
    萧延在外面求见,贤妃让他进来。萧延面色为难道:“娘娘,皇上不想见公主,让您去劝劝公主,让她回去吧。”
    贤妃眉头挑起,没有立刻答应,让她去劝东阳不是不可以,但总有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好去劝人。
    萧延知趣,立刻道:“驸马黄世昌所犯的事情并不止贪污军款一项,朝臣们纷纷上书弹劾公主与黄世昌,侵占农田,纵容奴仆蛮横行事等等,罪状数起来足足有十几项。皇上心里还是维护公主的,顶住前朝的压力,只让人把驸马关进了刑部大牢,但是公主不依,非要皇帝释放驸马,两人争执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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