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齐王不知道因为得到了什么消息,十分开心。
    便邀了吴垢等几个心腹在齐王府中宴饮。
    众人均不明白齐王为何那般高兴,但还是十分的捧场。
    齐王高兴,便必定是遇到了好事,他们是一体的,齐王遇到了好事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的。虽然齐王的不信任让他们有些心塞,但也那点心塞也都是被众人压在心底的。
    吴垢心思一转,便招呼着众人可劲儿的给齐王灌酒。
    等齐王醉酒之后,所有人都告辞了,唯有吴垢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也假装喝醉了的要扶齐王回去歇息,齐王身边的人无法,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醉醺醺的人相互搀扶着。
    等吴垢和齐王二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齐王的寝房,齐王身边的人立即就去给二人拿醒酒汤了。
    因为吴垢是齐王的心腹,只余下一个人在屋内伺候。
    吴垢借着耍酒疯,把茶盏打湿在了身上,然后吵吵嚷嚷的让人去给他拿衣裳,唯一一个人离开之后,吴垢就开始套齐王的话。
    然而套出来的消息,让吴垢收获的是超乎意料的震惊。
    他立即耍这酒疯就回去了,等回去之后立即无比清醒且十万火急的写了三封信命人用最开的速度分别送到封云深、罗长枫和顺王手上去。
    可即便是做完这些,他心中也满是止不住的担忧。
    最担忧的就是顺王不信任他,毕竟二人从来没有过联系,而他明面上看着是齐王的人。顺王不知道他跟封云深的关系,即便是他信中严明了,顺王也很有可能不会相信。
    所以他才会一并给封云深和罗长枫递了消息。
    若是顺王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提前带人过去支援,就只要看罗长枫如何将及时防范了。
    吴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齐王、十二皇子等人竟然跟金国达成了那样的协议,要来个声东击西。
    比起金国的全力进攻宁国,顺王虽然也带了许多兵马过去,但若是这个时候金国暗中调动兵马绕行到西南地区来,顺王也是发现不了了。
    金国,可没有如他们宁国这般的叛徒。
    吴垢想到这里,不禁狠狠的砸了一拳在桌子上。
    宁国迟早要被这些败类给弄垮,他身为宁国人,是万万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的。
    他想到江离说的话,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个位置,若不是表哥坐上去,谁当皇帝宁国都是一盘散沙。
    即便是封云深扶着那皇帝控制住了眼下的局势,可这局势一旦控制下来,表哥必然会受到皇上巨大的打压和浓浓的忌惮,届时皇上必定会集中所有力量攻击表哥。
    即便是顺王亦是如此。
    顺王虽然相较于其他的几个皇子有正义感一些,也靠谱一些,但此前他在跟三皇子和八皇子在朝堂上的博弈中一直处于下风就可以看出来,顺王是不适合当皇上的。
    他没有治世之才。
    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将军,但却成不了一个很好的皇上。
    而且表哥此前三番五次催促他回都城,他都退却,让人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吴垢一想到这些,又想到此前他套话的时候齐王说的人伤害不染的人的确是他派的,问他命令那人对不染做了什么,他却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吴垢就觉得越发的头疼。
    不过好在问出了齐王他派去伤害不染的人是谁。
    因着吴垢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不便去打扰林朝雨,是以次日早朝过后,他就秘密到了封府,跟林朝雨说明了事情,包括他以为想要打听不染的事情得知的另一个意外的消息也一并跟林朝雨说了。
    林朝雨听闻过后,瞬间明朗了,她之前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搞漏了。
    如今便是明朗了,她之情总是奇怪齐王为什么突然及不跟金国那边联系了,想来不是不联系了,而是用了其他的什么法子联系。
    那种方法让齐王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外面的大事自有封云深和吴垢这些人操心的,林朝雨在听到吴垢提供的消息之后,最为急切的是要让人把齐王派的那个前往封府对不染下手的人抓出来。
    眼下齐王动不了,但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也动不了。
    林朝雨在吴垢离开之后,立即命人喊了封忻州过来,让他秘密的去把齐王派来伤害不染的人抓回来。
    封忻州嘴上不说,心中对着这个小侄儿也是喜欢至极的,在知道有人对不染下手在之后,直后悔他那个时候没有在闲云院中守着,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不染出事的时候,林朝雨恰巧进宫,他也在外面。
    闲云院看似跟平常一样坚固,实则防守还是薄弱了几分的。
    如今有了线索,他自然会妥帖的完成林朝雨的交代。
    封忻州是封云深和封铎共同培养的,他本身又是个几位聪慧和有天赋的孩子,是以没过多长时间就将那人绑回了封府。
    林朝雨冷眼看着被绑回来的男子,倒是生得有几分俊秀,并非那种孔武有力的男子,只是此时男子身上十分狼狈,那样子必定是跟封忻州搏斗了一番的,只不过结果很明显,他输了,被封忻州揍得惨惨的。
    若非是要问话,此人这个时候应当只是一具尸体。
    虽然此人活着,但林朝雨看着此人的目光却相当的冰冷,如同看待一句尸体一般,男子在同封忻州搏斗的时候就觉得封忻州是个恐怖的人,如今见到林朝雨的目光,却不知为何背脊发凉。
    明明那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林朝雨只是浅浅的打量了一番男子,就淡淡的开口:“州儿,这个人就交给你审问了,就在这里审问。”
    审问这种事情,封忻州会比他更加专业和擅长。
    封忻州应是。
    林朝雨说完这句话之后,有同水仙道:“水仙,让闲云院所有伺候的人都来凑个热闹吧!”
    水仙应是,立即去安排。
    她知道林朝雨这样安排的用意,这人时间掐得那样准,在闲云院没有眼线是绝对做不到的。
    但是那个内奸,他们查了这么些时日都毫无音讯。
    若是其中有人当真做了什么背叛封府的事情,这个时候观刑必然会露出破绽。
    林朝雨见水仙懂起了她的用意,她吩咐过后就进屋了。
    随即外面响起了不好听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在林朝雨耳中听来,却是悦耳的。
    她问头的捂住不染的耳朵,不染外面的这些嘈杂吵到熟睡的他。
    天生冷血无情的人罕有,大多温柔的人都是被伤害过后才会变得冷漠和冷血的。
    齐王手底下的那人倒是个嘴硬的,但观刑的人里头却率先有人绷不住了。
    一个相貌普通的三等丫鬟在看到齐王的人被封忻州折磨得要死不活的时候,哭喊着从人堆里冲了出来,跑上前去护这男子,不让封忻州在继续伤害男子。
    男子的嘴不好撬开,丫鬟的嘴却相对而言好撬开了许多。
    林朝雨听着外面的丫鬟在封忻州的逼问下,说着自己如何和那男子相爱的种种,心中没有半点涟漪。
    在听到那丫鬟说出他们对不染做的事情之后,林朝雨推门而出,冷冷的道:“杀了吧!既然二人感情这般深,本夫人大发慈悲,将这二人的尸体,一人扔在都城以南,一人扔在都城以北。”既如此,就生生死死都不得相见好了。
    这个丫鬟何其愚蠢自私,这男子分明就是骗她的,她自己受骗的恶果却要让她儿子来偿。
    一想到不染受到的惊吓,一想到这个是没有办法治疗的,甚至有可能给不染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她就恨不得对他们在残忍一些,在残忍一些。
    他们是何其的狠毒,趁着安嬷嬷不在的时候,用银针将不染扎醒,给他看死不瞑目的已经腐烂了的人头。
    林朝雨不知道一个人的的心要多么的恶毒才会想到这样的害人的法子,还是对一个小孩子。
    不染没有直接被吓得心神俱碎,已然是他自己坚强乐观的缘故了。
    吓过一次还不算,还要吓第二次。
    林朝雨看着二人的目光都是发红的。
    那丫鬟原本还想求饶,见林朝雨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齐王的人因为这丫鬟的无脑害得他哪些不能说的话都被丫鬟说出来了,如今见着丫鬟一副对自己情深义重的模样,恼恨不已。
    但他眼下已经必死无疑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只是对不起齐王了。
    他趁着封忻州不备,就想要自裁。
    却不料封忻州虽然在听着林朝雨的话,却是也一直留意着男子的一举一动,是以他还未行动就被制止了。
    他在听到不染的遭遇之后,心中的愤怒不比林朝雨少半分。
    甚至他原本心就比林朝雨冷硬狠厉了许多,在听了压制了那男子之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邪恶嗜血的笑容道:“想死吗?不着急……小爷还有许多法子没有问候你们呢!”这样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了。
    男子终究是个人,在面对这样的封忻州的时候还是有些胆寒的。
    封忻州手脚干脆的将男子和丫鬟绑在一起,然后飞快的塞住二人的嘴,小小的身子拖着二人如拖垃圾一般的把二人从闲云院拖了出去。
    闲云院的一众围观的人,若原本还有心思浮动的,眼下皆被震慑了。
    林朝雨却不会就这样罢休。
    若说之前她对齐王还能忍耐,眼下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耐了。
    她看着东月道:“东月,带人骑马去齐王府外,告诉齐王,从今往后封府与齐王势不两立。”
    东月虽然觉得林朝雨此举太过张扬,却也并未劝阻。
    他一想到自家爱笑的小主子受了那般天大的委屈,若非小主子坚强,只怕是要被吓没了,心思何其歹毒。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林朝雨无论如何对齐王府都无所谓了。
    总归,主子如今的势力,也并非一个齐王府可以撼动的。
    跟齐王府杠上,可能会暴露出主子的一些秘密,但这个时候被爆出来,也是个时机。
    是以东月恭敬应是,然后带了东厂的人杀气腾腾的就去齐王府叫板了。
    林朝雨吩咐过东月之后,又吩咐水仙:“齐王府的所有产业,动给松松土吧!”她是不能要了齐王的命,但她却可以逼得齐王,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惹不得,什么叫做后悔。
    吩咐过了这些,林朝雨这才转手回屋,看着还在熟睡的不染,看着他明显瘦了不少的小脸,抱起他默默的流泪。
    她总算知道不染为什么会离不得她了,这大概是一种本能,觉得在母亲身边就会安全的本能。
    安嬷嬷和碧月二人也是在一盘看了整个过程的,二人在听到不染受的罪的时候,就痛苦的哭了起来。
    若非她们不谨慎,若非她们托大,不染如何会遭受那么可怕的事情。
    不说小孩子,就是他们这样的大人,突然睁开眼看都那样的画面也会被吓得心神俱灭的呀!
    更何况那么小小的孩子。
    安嬷嬷和碧月又是后悔又是自责。
    林朝雨知道了不染的症结所在,便用最大的温柔对待不染。
    封铎也知道了不染所遭受的一切,他的眸色暗了暗,敢动他的孙子,这齐王当真是不知死活。
    他跟白木吩咐了几句,白木就退下了。
    齐王在见到东月的挑衅之后,气得整个人都在打斗,他以为封云深会跟他玩阴谋,却不料封云深敢这般放肆。
    他一个奴才,竟然敢打他一个皇子王孙的脸。
    在今日他身边的人不见之后他就似有所感,知道事情大概是暴露了。
    也做好了应对封云深阴谋的准备,却不料封云深直接这般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在东月去齐王府门口叫板之后,都城就多了许多的流言,流言都有一个共同的信息,就是林朝雨红杏出墙,还珠胎暗结,如今那孩子就在封府中。
    这个消息比之蔡景南被封云深给杀了都来得令人震惊和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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