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弥乖乖地把这个星期剩余的三块五给了出去,带头的一看,才这么点钱,顿时就凶起来了。
    就这点?给我翻他书包!
    没有了,真没有了,我前天买了一根可乐味的珍宝珠,昨天买了一条清凉奶糖,加起来一共花了一块五,所以只剩三块五了。
    陈弥惶恐这几个人打他,先弃了自己的书包,蹲下来抱住头。
    还真没别的了。
    一人翻得仔细,也没能找到多余的哪怕一角钱出来。
    啧。带头的把陈弥的书包往他身上一扔,踢了脚他的鞋子道,下次记得带多点,你哥哥们人多,不够用。走吧走吧,没意思。
    陈弥一直紧闭眼睛蹲着,良久没人说话了,他才敢睁开眼。见人都走了,他松了口气,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步跑着溜了。
    那边曹焕被周丽华他们接回家后,有一段时间怎么都无法适应新环境,他变得非常少话,情绪变化也很大,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被噩梦吓醒。睡不好再加上因遭受打击过大失了忆,他整天过得模模糊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这样一段时日后,他整个人暴戾了起来,一副日天日地的小混混样,谁都不敢靠近。如果有人离他距离小于一米,都会被他狠狠地瞪一眼。对曹焕来说,当年这段时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黑历史。
    从每年十几万学费的私立国际学校,转到了如今的普通公立小学,曹焕在班里没一个认识的,孤独使他烦躁,第一天上学就因为班委给他讲学习进度他嫌烦,一脚踢翻了桌子,而被同学们打上了不好惹、差生的标签。他也不在意,一下课就双手插兜在学校里到处溜达,最爱去的地方是学校里一栋四十年代偏楼里的废弃音乐教室。
    这天轮到曹焕当值日生,他自然是不愿与人合作去食堂抬饭菜的,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他就从后门溜出了教室,跑去了偏楼睡觉。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放学。他揉揉眼,朝窗外的钟塔望了一眼,伸了个懒腰,接着潇洒地一跃而起,晃悠悠走回自己班级,从窗户翻进去,拿了书包往肩上一甩,踩着流氓步朝家里走。
    学校大门已经关闭,曹焕只得翻西侧矮墙出去,而那边落地便是小巷门口。巷中传来吵闹声,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已经走过去几步了,啧了声,又退了回来。
    怎么还是这么点钱!这次更少了!才一块五!你耍我们啊!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爹?!
    我真的没有多的,不是故意的。
    陈弥抱着包蹲在地上,背抵墙,被四个人给围了一圈。
    我看你就是!
    带头的踢了陈弥小腿一脚,大概是越想越气,又再加了一脚。
    窝囊。
    曹焕嘟囔一声,眼前的场景看得他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窜,不打几个人这火是消不下去的。他跑上前去,一抡背包,把离他最近的一个给砸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直叫。
    靠!
    其余三人先是愣了愣,看到来人也是个小学生,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上去就想揍曹焕。曹焕全身都是狠厉劲儿,一点没在怕的,来几个他抡几个,身高不占优势就踢人裆下,真真把几人都打怕了,一边发抖一边放狠话,跑得比谁都快。
    陈弥观看了全程,也愣了全程,最后望着几个初中生跑走的方向,他保持着一脸惊讶的表情,面向曹焕鼓起了掌。曹焕抓住陈弥的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后上手就呼了他头顶一巴掌。
    不知道反抗吗?你一个都能压死他们两个了,怕什么,丢不丢脸!
    嘿嘿,陈弥没反驳,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袋薯片,拆开了个小口子递给曹焕道,吃吗?我请你,谢谢你啊。
    你到底有没在听?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不会打架也要打得他们姥姥都不认识,这种人不揍,一辈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曹焕皱眉瞪着还在傻笑的陈弥,极其地恨铁不成钢,他又不能揍陈弥,只能气呼呼地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嘴里。
    哎呀!陈弥看曹焕一爪子抓了能有四五片,急了,摆了摆手道,只能拿一片!
    你怎么这么抠?
    曹焕不可置信地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打量陈弥,看他穿的全套阿迪达斯,还带着品牌手表,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小气?
    我、我这一袋得吃一个星期呢,今天才周一,这袋薯片花了我三块五,我只剩一块五了,刚还被抢走了
    曹焕磨了磨牙,又伸手抓了一把薯片,眼见着陈弥这眉毛都要耷拉到嘴角了。他拍了拍手,挎上了包,朝陈弥甩了下头。
    走。
    去哪儿?
    陈弥赶紧用夹子夹住薯片封口,拎起书包小跑着跟上曹焕。
    赔你一袋。
    曹焕说着赔你一袋,实际把陈弥领到了小卖部后,将所有牌子各种味道都买了一份,总计五六袋薯片全往他怀里塞,特别大哥范儿。陈弥又惊又喜,不知所措,但目测了下自己书包的容量,有点心急,因为根本塞不下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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