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确实很想知道,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心中一半诧异一半隐隐的不安,太宰治现在所有的反常都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因为捉摸不透,所以才难以忍受。
    太宰治没有在意他的沉默,想起什么便道:哎呀,这么一想,其实我和五条老师某种意义上还挺像的都有着一个挚友,而那个挚友都死了。
    五条悟一愣,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了太宰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换成我的话,若好朋友想要毁灭世界,我说不定还会帮忙出谋划策。
    怎么死的?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五条悟真正想问的什么,微笑着回答,不是我杀的但事实上也差不多。
    他微微垂眸,光线透过眼睫投下阴影,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五条悟看着他,忽然很想揉一揉他的脑袋,或者抱一抱他,不过最终他只是缓着嗓音低声问:他叫什么?
    织田作之助,姓织田,不过我喜欢叫他织田作。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明明是个黑手党,却不杀一个人。有着那么强的身手,却甘愿待在底层太宰治的语气轻柔且带着笑,就像是说到什么得意的事情一样,还有哦,他喜欢写小说,还说以后等脱离了黑手党,就要去当一个小说家
    他停顿了一下,没等五条悟细问,太宰治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原本以为像他那样的人应该能活到一百岁的。甚至还想过应该是他拿着小说到我的墓前喝酒,跟我说最近又出版了什么书,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先死的人反而是他。
    他对黑手党没有任何威胁,有威胁的人是我。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语气透着嘲弄,我理解我那前首领的想法,因为他也是这么教导我的,看不透的人不能留,握不住的刀宁愿折断也不能要。但前首领却没有杀我,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他绕了一大个弯,对织田作下手了。
    太宰治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结果就是他技高一筹,一切如他所愿。
    而我满盘皆输。
    太宰治原以为自己不会和任何人袒露关于织田作的事,至少那些暗中不为人知的肮脏博弈与自己如同丧家之犬的狼狈不堪,他不会和任何人说。
    可当他真的说出来时,却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心中平静到令他自己都诧异的地步,似乎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噩梦都随着河水冲走了。
    但他知道并不是,他只不过是在独自一人的那十数小时中产生了某种抗性,因为即便是会将人压垮的雪崩,次数多了也会迫使人不得不去习惯。
    太宰治看向一直沉默聆听的白发男人,我说完了。
    好。五条悟应了声,随后突然伸手拉过了一半的薄被,盖在身上,很晚了,先睡吧。
    太宰治怔了下,嗯。
    五条悟于是关掉了灯,两人躺下。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衬得屋内愈发安静。
    太宰治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问: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很多。五条悟说,我想知道你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你不告诉我。
    所以你还是在为这个生气啊。
    那倒没有,虽然我确实有点不爽五条悟却说,不过你愿意说便说,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
    哦?这是来自最强咒术师的承诺吗?太宰治轻笑了下。
    是。五条悟肯定道。
    如果让你毁灭世界你也去吗?
    太宰治无声叹了声,并没有将这不经思索不知深浅的承诺放在心上,继续带着笑意调侃:五条老师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吗?
    你不是别人而且你会帮我。
    嗯?我怎么记得这是场交易呢,你找到办法祓除我,给予我一定的信任,而我可以被你利用去对抗敌人说起来还是我吃大亏了呢,毕竟祓除咒灵本来就是你身为咒术师的职责嘛。
    五条悟心道祓除咒灵的确是我的职责,但选择是否祓除也是我的权力,只要我不愿意,没有谁可以越过我让你消失
    他侧过身面朝着太宰治,笑道:所以说,善良又好心的太宰同学,一定要继续发挥你的善心,帮助我这个孑然一身孤苦无助腹背受敌众叛亲离的凄惨人民教师啊,不然我那些小鸡仔们可就惨了。
    五条老师卖起惨来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一点都不像嘛太宰治无语,而且你这是承认自己是鸡妈妈了吗?
    先不说我,在他们的心里,你现在的地位跟我也没差多少吧。
    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咒灵本来就有很大的问题吧。
    他们虽然天真了些,但也不会蠢到去随便相信一个咒灵。五条悟却说,之所以会轻易地信任你,主要还是因为我在相信着你。
    太宰治忽然失语,许久,才轻声道,你可真是矛盾啊,明明嘴上说着不要相信我的话。
    因为你这个人本来就不可信嘛。五条悟说着就数落起太宰治身上的毛病,表里不一,口蜜腹剑,花言巧语,阳奉阴违还喜欢口是心非自欺欺人,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撒谎骗人的人了。
    太宰治: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国文那么好了?!
    太宰治突然也不开心了,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一回事,但由他人来揭穿就是另一回事了,再说既然能被他骗,那就只能说明那些人都是笨蛋!
    他正在心里记着五条悟胆大包天说自己坏话的小本本,只听当事人再度开口
    对了,我还想知道你过去的人生轨迹,除了你的挚友织田作,还有哪些?你以前说过你出身好像不错,那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你称呼前首领,是说你已经退出了吗?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如果换成是我,我直接宰了他都不过分。
    太宰治:
    他为什么要多嘴一句问这家伙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理由,太宰治想了想,道,无聊就加入了。我的人生轨迹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所能想象的乏善可陈不说了,你不是说要睡了吗?
    所以那个织田作之助就是你乏善可陈的人生中唯一的亮点吗?说起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呢。五条悟注视着太宰治,暗暗想到,那么今天情绪会崩溃也跟他有关吗?
    五条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宰治的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一件过去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再难过,终究也已经发生过了。可他的反应更像是得知了什么刚发生的事后,突如其来的失控
    到底是什么事呢?
    五条悟暂时猜不到,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嗯,睡了。过来让我抱抱。他说。
    太宰治:你自己不会睡吗?
    我怕黑嘛,睡不着,需要太宰同学一个爱的抱抱。五条悟对着口是心非的人说道。
    五条老师要求真多啊。
    太宰治转了个身,五条悟伸长手臂将人拥入怀中。
    我也睡不着。太宰治说。
    你想让我做什么?
    唱个摇篮曲吧。太宰治提了个对许多人而言有些难度的要求。
    哦?你怎么知道我唱歌也是超拿手的?
    太宰治嘴角一抽:所以你是获得过什么唱歌比赛大奖吗?
    那倒没有,不过听过我唱歌的人都说我出道完全没问题。五条悟自信满满地说,但就算我不展现我的歌喉,凭我这无可挑剔的帅气外表也足以傲视群雄了吧。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由于五条悟过度自吹的话,太宰治其实并没抱太多期望,甚至做好了耳朵会被折磨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还真的会唱歌。
    温柔而又多情的声音在黑夜中逐渐地抚平了皱褶,那些潜入骨缝的阴冷似乎也一点点地消失了。
    所以明明有那么多的撩妹技能,他究竟是怎么单身至今的?
    太宰治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好听?
    没有,很好听。
    那就不要叹气了。五条悟凝望着枕在他臂弯的太宰治,忽然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免费附赠,来自无敌五条老师的一个晚安吻,这下肯定能睡着了吧。
    太宰治:
    额头的触感很柔软,太宰治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和抵触的感觉,他甚至想到,若这时候五条悟直接亲上来他可能也不会拒绝。
    太宰治把脸埋入了五条悟的胸怀,深吸了一口气
    但这种话还是不要告诉这个笨蛋了。
    第58章
    下了将近一个日夜的雨终于在黎明前停止, 没过多久,旭日便自地平线缓缓升起。
    暴雨过后, 今天又即将迎来一个晴朗的天,然而气温却不像先前那般炎热。
    夏天正在悄然过去。
    外面逐渐变得喧嚣,光线昏沉的卧室中却始终安静如初,直到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一只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略显粗暴地抓过手机,放在耳边
    什么事。低沉的声音还有些初醒的沙哑。
    把自己整个都埋在被子里的咒灵听到动静,轻轻蠕动了下, 然后更深地蜷缩进他的怀抱。
    五条悟下意识地紧了紧抱了一整夜的手,听着耳边的听筒传出一道含着怒气的女声
    哈?你问我什么事?!庵歌姬不可思议地叱问, 你不会说你是突然失忆了?拜托五条你放我鸽子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好吧!
    五条悟睁开眼,隐约想起自己昨天似乎的确和庵歌姬约了今天见面,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约定的十点已经超过了近半小时。
    嗯五条悟毫不费力地就随口编了个理由, 我突然生病了, 可能今天出不了门, 不然你到我家来谈吧。
    你生病了??庵歌姬一愣, 最强会生病?不过听声音确实有点哑?
    你生了什么病?让硝子来帮你看看?
    最强生病可不得了啊!
    那倒不用, 我休息一天就好了,可能昨天淋到雨了吧。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打车过来吧, 我报销。
    呃,好吧。庵歌姬下意识地应道, 正想挂电话时,她突然听到另一道有些朦胧的像是没有睡醒的声音远远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谁要来啊?
    歌姬,有些事要跟我说, 你想睡就继续睡,我不出去。
    五条悟的这句话刚落,通话就被对面掐断了,与此同时,庵歌姬收到了一条定位。
    庵歌姬:
    生你个大头鬼的病!还淋雨?!有无下限术式这混蛋淋个哪门子的雨!别是得了什么纵yu过度的体虚病吧!那还真是没救了!
    庵歌姬面目逐渐狰狞,气得差点捏碎了手机。
    气归气,但好不容易来东京,总不能白跑一趟,所以庵歌姬最终还是顺着地址来到了五条悟的家。
    她按下门铃,没过多久,门便开了,门后是穿着居家服的五条悟,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拖鞋给你放那了,想喝什么冰箱自己拿,请自便。说完他就走了。
    庵歌姬:
    当五条悟在餐厅吃完自制的三明治,端着没喝完的咖啡牛奶来到客厅时,庵歌姬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
    这么多?
    只是一部分,都是一些不让带出去的旧档案,我拍照后打印的,其余的都在这里。庵歌姬又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五条悟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资料翻看,发现都是些历年出任务的事件归档,他没细看详情,粗略地翻过数页后,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都是同一批人的任务记录,而这些人最后几乎都殉职了,极少数的则选择了转业。
    这怎么了?五条悟问,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咒术师本身就是一项危险的职业,所以几乎每年都会出现意外,导致一些不期望的死亡。
    不是这些人有问题,是这些数据有问题。庵歌姬说,这些都是三十年来离开高专的人,我整理完后做过统计,发现每年的比例都在上升说起来这不是你让我调查的吗?为什么你一副很困惑的样子?没睡醒?
    五条悟:
    调查一下过去三十年高专死亡或离职的咒术师这事是当初太宰治提出来的,虽然五条悟不是很明白找内鬼跟调查旧档案有什么直接关联,不过既然是太宰治的要求,他就一股脑地将这个任务转述给了庵歌姬。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数值的变化应该很细微吧,否则早有人察觉不对了。
    嗯,确实,既然咒灵的数量每年都在增长,那么咒术师的死亡率会有所提高也在情理之中。可如果,庵歌姬说着声音一沉,这些增长都是人为导致的呢?
    五条悟喝咖啡牛奶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可怕,看得庵歌姬明知他针对的不是自己,却还是心中一颤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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