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隔三差五才能改善一顿的伙食,叶初竟然天天吃,并且吃得还远远比她们要好。
    后来,她们发现叶荷天天去给叶初干活儿,做饭,洗衣服,收拾卫生,叶初几乎过得是古代小姐的日子啊!
    怨恨,更多是嫉妒心理在作祟,苏媚儿和冯婉秀开始打听关于叶初的一切。
    几乎很快地,苏媚儿和冯婉秀便打听到了叶初跟老叶家的关系,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苏媚儿和冯婉秀趁着上工,悄悄接触到了叶菊,叶菊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苏媚儿和冯婉秀给了叶菊一点好处之后,叶菊便把她跟叶初的恩怨和盘托出了。
    苏媚儿和冯婉秀听叶菊说,叶初被老叶家抢空了家之后便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便开始报复她们,让她们一个个开始做噩梦,又是赔钱又是赔东西,这就不说了,她还卸了她大伯娘的胳膊,打折了她堂哥的腿。
    最后,叶菊还详细讲了一遍,叶初是怎么把王翠芬送进了监狱的,以及叶初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威胁叶荷,才让叶荷死心塌地地给她干活儿,不然,为什么叶荷连自己的亲爹娘哥姐的话都不听了。
    叶菊当然不信叶荷说的,是因为叶初的药能治她的头疼病,她才去给叶初卖苦力,这样拙劣的借口。
    叶菊也问了叶荷好几次,是不是叶初威胁了她,但叶荷就是咬死了叶初的药能治她的病的借口,死不松口。
    叶菊因为之前的事儿,本就不待见叶荷,索性也就不再管她。
    苏媚儿和冯婉秀听了叶菊的讲述,两人一致认为,叶初可能是搞四旧了,毕竟,就凭叶初能够让人做噩梦这一点,就能断定,她可能跟道观的道士或者农村的神婆一样,会点儿什么法术之类的本事。
    苏媚儿的父亲是革委会的主任,冯婉秀的家里或多或少跟黑五类沾了点边,她们岂能不知现在形势的严峻程度,搞四旧那可是要被批·斗的。
    她们越想越觉得叶初一定是搞四旧了,叶荷一定是被她用什么阴邪手段威胁了,否则叶荷明明之前还在报复叶初,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老老实实给叶初干活儿!
    还有,叶初家里砖瓦盖房,青石铺地,又是种花,又是种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离老远都能闻到她家里飘出来的肉香,这得花多少钱啊,岂是她半年时间卖药就能赚来的,她一定是搞四旧赚钱了,要不就是投机倒把了!
    不得不说,苏媚儿和冯婉秀的一番分析还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首先叶初是个修士,论起来的确在四旧行列,其实叶初的确是用了手段才让人做噩梦的,也的确威胁了叶荷,最后说到投机倒把,跟李文林的药材交易的确称得上是投机倒把。
    然而正所谓,捉贼见脏,捉奸见双,苏媚儿和冯婉秀的分析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冯婉秀的意思是等她们找到证据再去举报,然而苏媚儿的意思却是她父亲就是省城革委会的主任,随便动动关系,往下面发一句话,还愁对付不了一个叶初吗,马上她们就可以出一口恶气。
    冯婉秀依旧觉得不稳妥,说什么都不同意苏媚儿,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苏媚儿便决定单独行动,反正她又用不着冯婉秀帮忙。
    熟料,苏媚儿的举动正中了冯婉秀的下怀,其实冯婉秀心里巴不得赶紧举报叶初呢,然而却怕害叶初不成,反被叶初报复。
    冯婉秀自小谨慎惯了,当然不会去当出头鸟,如今苏媚儿愿意去举报,她正好躲在后面看热闹,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和苏媚儿已经闹掰了,苏媚儿做的事又落不到她头上。
    于是,冯婉秀开始暗中看着苏媚儿行事,没想到苏媚儿倒也不傻,苏媚儿竟然先给家里寄了一封信,然后鼓动叶菊去县城革委会举报。
    叶菊一个村妇,之前哪能想到对付叶初还可以去县城革委会举报啊,被苏媚儿头头是道的一说,她顿时觉得是个好办法,正好可以报她做了好几天噩梦还有赔了一大笔钱的仇,但是叶菊也不是个傻的,不想被人当枪使,就让苏媚儿陪她一起去举报。
    苏媚儿心道,一起去就一起去,反正她都已经让父亲打点好了,她就不信,这年头还有人能干干净净地从革委会出来,她怕啥!
    于是,在叶菊和苏媚儿的举报下,县城革委会当时便派出了红·卫兵搜查叶初的家。
    这件事在村里闹出了很大响动,然而红·卫兵搜查一通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件跟四旧跟投机倒把有关的东西。
    队长赵国良、叶荷、叶家众人纷纷被叫去问话,然而赵国良证明了叶初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的确是因为她有钱,并且拿出了近半年的账目给红·卫兵看;叶荷证明了叶初没有威胁她,也没搞四旧;而叶家众人在叶全媳妇刘梅这个精明人的劝说下,难得保持了中立,实事求是的说词气得叶菊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找到物证,也没有足够的人证,革委会便只能从叶初这个人身上下手了,谁叫上面下了命令呢!
    上面说你搞四旧你就是搞四旧,上面说你投机倒把你就是投机倒把。
    把人带到革委会,不让睡觉,问个几天几夜,还能问不出一点儿纰漏?
    红·卫兵走了,告诉叶菊和苏媚儿,叶初一回来让她们马上到县城革委会汇报,叶菊和苏媚儿笑呵呵地满口答应。
    叶菊心道:死丫头片子,等着瞧吧!
    苏媚儿心道:看你以后还神气个什么劲儿,进了革委会,姑奶奶让你出不来,哼!
    就这样,叶初上午到家,先跟大黄用意识交流完毕,后又听叶荷讲了一遍事情的细节,叶初觉得,即便红·卫兵走了,即便没有人证物证,事情也远远没有结束,果然,中午吃了顿饭,红·卫兵便上门了,要求叶初去革委会一趟,协助调查。
    叶初从容不迫地跟着红·卫兵走了,因为她已经提前给叶荷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叶荷如果一旦她被带去了革委会,便让叶荷照着字条发电报给江恒。
    遇到这种事,叶初首选当然不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么能够帮她解决问题的人,她只能想到江恒一人而已。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江恒此时却已经抵达了延东市,并且正准备登上开往安丰县的客车。
    第33章 江恒来了!
    叶初在一间密不透光的漆黑房间里已经坐了四个小时, 她知道,这里便是革委会的审讯室了。
    一张宽大的木头桌子,面对面, 两侧都摆放着木头椅子, 一侧一张, 一侧两张, 叶初知道, 一张椅子的这一侧才是她应该坐的位置, 于是, 自打进屋,她便坐在了椅子上, 闭目养神。
    革委会没有绑她,没有捆她,没有限制她活动, 她可以叫喊,可以砸门,但是她也知道, 不到时间, 一定不会有人理她, 因为,这是革委会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毕竟,正常情况下,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如果突然被革委会带走, 关在这样一间乌漆麻黑的房间里, 任你哭爹喊娘都没人理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焦虑,害怕, 甚至绝望。
    心里防线被击穿,很容易就会被革委会套出话来。
    然而叶初却并不是个普通的十五岁的小姑娘,所以,她很想看看革委会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
    ……
    忽然,屋里的灯亮了,强光刺目,叶初下意识抬手遮挡,这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
    叶初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她勾了勾嘴角,一下子就明白了革委会接下来的花样。
    那就是饿着她并且不让她睡觉。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首先坐了下来,接着,带着红袖标的女人抱着本子坐在了旁边。
    看样子,应该是中山装男人问话,红袖标女人记录。
    果然,中山装男人问道:“姓名?”
    叶初把背顺着椅子滑下去了几厘米,找个了相对舒服的姿势,说道:“叶初。”
    中山装男人挑眉看了叶初一眼,似乎没想到叶初被关了四个多小时之后还能如此冷静,“有人举报你搞四旧,用邪术害人,钱也来路不明,你认不认?”
    “证据呢?”
    “你让王翠芬、叶菊、叶荷接连做噩梦,逼她们赔钱赔东西,还不是证据吗?”
    叶初轻笑一声,“我可没有让人做噩梦的本事,想必您还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赔我钱和东西吧,那是因为,是她们先抢了我的钱和东西,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做噩梦大概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吧!”
    中山装男人一拍桌子,高声喝道:“你这是狡辩!”
    叶初完全不惧,笑道:“哦?您这么确定我是狡辩,难道您有证据证明我有让人做噩梦的本事?还是说,您仅仅凭借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
    中山装男人阴沉着脸说道:“好一张巧嘴啊,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出花来,我来问你,你用了什么邪术来威胁叶荷,让她家也不顾了,工也不上了,天天给你干活儿,据我所知,你们原本可是仇人吧!”
    叶初翘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道:“叶荷说我威胁她了?”
    “她被你用邪术威胁了,当然不敢说实话了。”
    叶初笑了,“呦,原来叶荷没说我威胁她了啊!”
    中山装男人见叶初阴阳怪气的,不禁皱眉,喝道:“你什么意思?”
    叶初摊手,“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您不要再拿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来问我了,还是那句话,您有证据证明我用邪术威胁叶荷了?叶荷都没说什么,您凭什么因为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
    “那不是他人,那是叶荷的姐姐。”
    “呵,是叶菊又如何,是叶菊就不是一面之词了,如果叶菊的话都能成为证据您又何苦在这跟我磨牙,直接定我的罪岂不是省心?”
    中山装男人压着火气,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好哇,那你说说你哪来的钱,家里又是可赛银又是水泥的,院子里还铺了青石,装修的比咱们革委会还好要哩,屋里全套的家具家什我就不说了,院里还种了花和果树,我还听说了,你是天天吃肉,顿顿细粮,且不说你的钱是不是搞四旧或者投机倒把赚来的,就说说你这旧社会地主的做派,判你个黑五类不冤枉吧!”
    叶初突然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这位同志,请你慎言,我父亲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你诬陷烈士子女是黑五类,似乎不妥吧!”
    中山装男人震惊道:“什么,你父亲是烈士?”
    叶初笑道:“怎么,你不知道?举报我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面对叶初的嘲讽,中山装男人不禁站了起来,随后他便想到了上面的命令,他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既然你是烈士子女,就更应该知道搞四旧和投机倒把是违法的,我知道你卖药赚了不少钱,但跟你花出去的钱比,似乎还差了不少吧!”
    叶初面上毫无惊慌之色,直视着中山装男人的眼睛,嗤笑一声,“这位同志,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没有给我留下存款和抚恤金呢,不瞒你说,我就是有钱,我还有好多钱呢,你要不要去我父亲的部队查一查,我父亲到底留给我多少钱呢?”
    中山装男人被叶初怼到词穷,过了十分钟,又换了一个人进来,重新问叶初刚才的问题,不过是换了一个问法,叶初心道:果然,这就是革委会的套路,不给她吃饭,不给她喝水,翻来覆去地问她各种问题,不让她休息,等到她饥渴难耐,疲惫不堪,自己出现漏洞,再抓着她的漏洞不放,从而诱出口供,逼她认罪。
    叶初觉得,她如果真是个普通的十五岁的小姑娘,可能不出两天就会着了革委会的道儿,或许,两天都是多说的。
    好在革委会的套路对她并不管用,她只需要耐心等待江恒就好,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江恒没有出任务而是正在部队的话,他今天或明天就会收到电报,那么就算他最晚后天出发,五天时间也足够他抵达安丰县了。
    叶初趁着屋里没人,飞快地从须弥空间中取出两枚丹药服下,心中叹道:真希望江恒能早点儿来啊!
    ……
    却说江恒此时已经到了石桥村。
    他进村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他不好在大晚上直接去敲叶初家的门,毕竟再怎么说,叶初也是个女孩子,于是他便先去找到了队长赵国良,说明来意,不料,赵国良却告诉他,叶初今天下午被革委会带走了。
    江恒忙问因为什么,赵国良详细讲了一遍。
    江恒听罢,想了想,心道:小叶子不会一点儿后手都不留就跟革委会走吧!
    “赵队长,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叶荷行吗?”江恒马上就想到了叶初跟他说的,叶荷现在算是她的长工,江恒想找叶荷再问问细节。
    赵国良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一磕,说道:“成,我这就帮你叫人去。”
    江恒从叶荷的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欣慰于叶初能够想到第一个求助于他,却也更担心叶初在革委会有没有受到欺负。
    虽然他知道,凭小叶子的本事,被欺负的可能性很小,但他就是止不住内心的慌乱。
    他骑着叶初的自行车,趁夜赶往县城,他用自己的军官证借了县城公安局值班室的电话,一个电话打到了林老爷子的家。
    江恒其实有多种方法能够解决叶初的麻烦,然而,无疑,找林老爷子才是最快的方法。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林老爷子已经睡下多时,接江恒电话的人是唐卫国。
    江恒把叶初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唐卫国见事关叶初,便让江恒稍等片刻,他去叫醒林老爷子。
    毕竟林老爷子对叶初能否进京为郭老看病的事极为重视,唐卫国轻易也不敢怠慢。
    再者,叶初本身也是唐卫国的恩人,他也想尽快帮叶初解决麻烦。
    林老爷子在电话里听江恒讲清了来龙去脉,当时便非常愤怒地爆了句粗口,表示,这件事他来解决。
    挂了江恒的电话,林老爷子又连续拨通了两个电话,不知道这两个电话是打给谁的,总之,力度之大,竟然当天晚上,吉省省委便动了起来。
    第二天,吉省省城革委会主任苏国强,也就是苏媚儿的父亲被革职审查,延东市革委会、安丰县革委会接到苏国强指令,准备严办叶初的一干人等也纷纷被革职审查。
    当然了,叶菊和苏媚儿这两位举报人也随后被公安局带走审查了,最终以诬告陷害罪各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叶初也是在这一天的晚上被江恒接出革委会的,看到江恒的一瞬间,她明显呆住了,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江恒竟然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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