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连声哭嚎,想要同车的车左和御者帮忙。
    岂知那御者比他还要倒霉,在车轮断裂前就已被汉军弩矢盯上,一箭射中面门跌落车下。
    至于车左刘伯根,这家伙虽是县吏,但却是教首,平素身手矫健,刚才车厢一发生侧翻的时候,刘伯根就猛一瞪腿跳下了战车。
    司马越倒霉就倒霉在刘伯根这一蹬上,要是慢慢的倒下去的话,他也不会被驽马压住。而更让司马越无语的是,这驽马折了前蹄之后,只能哀鸣不已却无力再站起来。
    一车三人。
    一御者,一车左,一车右。
    这一配备面对汉军重步兵的砍杀,就像弱鸡一样可怜,御车的车夫第一个中箭矢落于车下,车左刘伯根本来是作战的力士,但他站到车驾上一看,却发现自己就是汉军面前活活的靶子。
    这仗还怎么打?根本打不过。
    “主公,这马太沉,某去唤人过来?”刘伯根急叫一声,眼睛四下看去,猛然发现本来整齐的战车车阵已经七零八落,正被汉军步卒分割包围了起来。
    车兵这种已经证明被淘汰了的兵种,速度不算太快,战斗力也不是很强,唯一的优势就是防护还算不错,但面对由重步兵、轻步兵、弩兵、骑兵组成的汉军多兵种联合部队,也只能无奈的低下头来。
    一百乘的战车车阵,仅仅半个时辰,就化为了一具具残骸。
    “东海王司马越在此,司马越就在这里。”刘伯根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一边跑着,他带用手指着司马越趴着的方向。
    调虎离山。
    金蝉脱壳。
    不得不说,刘伯根这家伙还真是人才,懂得利用司马越的剩余价值帮助自己逃跑。
    司马越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伯根越逃越远的背影,心中不停的喊着mmp的脏话。
    忽然间,司马越感到四周除了悲马呜咽外,一片寂静,就连晋军士兵的哭嚎声也开始远去,等他好不容易寻着一个角度往上看时,却见汉军旗帜遮天蔽日,将他围拢在中间。
    明黄冠盖下,一匹火红色的战马高傲的昂起头,正睨着一对铜铃般的马眼,瞪视着眼前这个失败者。
    “身体过于肥胖,腿骨折断,眼中有惊惧之色,一无能之辈。”赤兔马跟着赵广,这些年也见识广了,司马越这等货色,着实入不了它的眼睛。
    赵广策马上前,护卫的薛季等人已经早早的清理了周围,只剩中间一个断腿的司马越,也不用担心赵广会有什么危险。
    “赵,赵阎王,你要杀我,你敢杀我,我是东海王司马......。”司马越奋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几次努力之后,依旧无法移动分毫。
    “司马越,亮银枪下,你算是本事最低微一个。”赵广冷酷带着血腥之气的声音突兀响起。
    这当了皇帝,别的都好,就连女人纳了几个,也没有人跳出来指责。
    但就有一点,上阵杀敌的机会微乎其微,这一次要不是司马越太过废柴,赵广估计薛季也不会留着司马越一条命等他来结束。
    亮银枪沥风刺下,顿时洞穿司马越的肩骨勾连处。
    这一刺,并不花哨,但却实用之极。
    司马越惨叫着被赵广挑起,肥胖的身躯终于借着枪杆脱离了驽马的压制,司马越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忽然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
    “七探,盘蛇枪!九级。”赵广沉声大喝,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之后,司马越就如同一个破麻袋一样,被甩到了汉军军阵之中。
    斜举的长枪林立,恰好将司马越整个人串了起来。
    司马越凄厉的叫喊了两声,身体抽搐了几下后,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他的瞳孔开始放大,鼻口之中血溢而出。
    赵广原本八级的七探盘蛇枪,也在枪势加成下,突破到了九级,距离满级十级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这一次枪术提升,赵广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如果一定要有个合理性推断的话,那应是厚积薄发的结果,司马越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司马越既死。
    刘伯根也逃得不知去向。
    战场上,司马兄弟拼凑起来的万余杂兵正在狼狈溃逃,留守中军的司马略呆呆愣愣的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场景,双股开始颤抖起来。
    “这忙活了好几个月,折进去青州王府的全部财帛、粮秣,就换回来这个结果?”司马略心中悲苦万分。
    与有争雄之心的兄长司马越不同,司马略为人性淡,平素更喜与友人宴请,或带着家仆游乐,这国家大事非其所愿,要不然的话,坐拥青州大好河山,也不致于手底下连象样的兵都没练出来。
    这么一想,司马略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
    趁着汉军还没有完全逼迫过来的空隙,司马略下令左右亲卫,弃了兵械,收起旗帜,主动的跪倒在路旁,准备向汉军投降。
    他本人则领头将青州王的王印举过头顶,其余王府造册等重要赐物也摆列整齐,只等赵广的人到来接收。
    复晋这等“伟大”的事,司马略已决心不再参与了,他现在只想留自己一条命,能活着就好。
    好一会后,少府张宾跚跚到来,在扫了一眼司马略等投降之人后,脸上泛起虚假的笑容,热情的将司马略扶了起来。
    “识实务方为俊杰,元简兄果然是聪明人,青州诸地的平定,还要有赖元简兄多多出力。”张宾微笑着,与司马略称兄道弟起来。
    “孟孙,这一次着实是误会,都怪我那兄长,不,都怪司马越那无信无义之徒,要不是他阻拦,我司马元简早就领着青州归汉了。”司马略厚着脸皮说道。
    其实,张宾和司马略并不相识,这便宜兄弟一认,却让司马略感到了一丝温暖。
    这张宾张孟孙,不像传说中的笑面虎,反而很是平易近人。
    看来传言不可信。
    司马越、司马略两兄弟,一死一降,昌阳一战死伤晋卒多达六千余众,其中战死者有二千,多以跟着司马越出击的车兵居多。
    三月末至四月间,汉军在青州一路顺畅,没再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各地原来晋国任命的官员,在司马略的“亲身感召”下,也没有了继续反抗的心思。
    四月十二日,青州全境收复,至此,汉国完成对北中原各州郡的统一大业,接下来,就只剩下江东这一块硬骨头要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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