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一个人面对那种可怕的场景啊!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之中忽然充满了动力,鼓起勇气追上了一见到我就慌忙躲闪的母亲。
    虽然活人的身体碰不到身为幽灵的母亲,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拉拽她裙角的动作。
    理所当然的,我的手向前伸去,摸了个空。
    然而这个动作却成功让母亲停了下来,她怔怔地注视着我直接没过她灵体的手,忽然落下泪来。
    如同晴日雨水般晶莹而透明的泪珠滴落下来,穿过了我的手腕,消失在半空之中。
    在泪珠穿过的那个位置传来了一阵恍若错觉般的温热感。
    我有些手足无措。
    母亲的心声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此时她什么也没有想,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所以我也无法理解她哭泣的原因,只是有一种糟了,我又闯祸了!的感觉。
    我反射性地缩回了触碰到母亲裙摆的手,甚至生出了后悔的感觉。
    刚刚因为想象中哥哥可怕的生气面孔而鼓涨起来的勇气瞬间瘪了下去。
    算了算了算了。
    还是不要妄想找什么捷径了,直接老老实实地跟哥哥道歉好了。
    我有些悻悻地想道。
    然而就在我准备失望离开时,母亲却主动蹲下身来伸出了双手,虚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纤长又细直,却又因为曾经忍者的身份张握有力。
    但是,明明是触碰不到我的,可是在做出这样一个动作之后,那双曾经应该也是紧握过手里剑的手却开始微微地颤动着。
    我有些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母亲努力地勾起嘴角对我展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的眼中还带着湿润,神情却温柔,轻轻开口对我说道,嗯,妈妈在这里。
    我心中有一种奇妙的安心感如同蒲公英般悠悠飘起,一直升到高远广阔的天空去。
    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忽然能理解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了。
    之前的疏远与陌生仿佛不存在一般,我同样虚虚地拥抱住了母亲的肩膀,即使是手中触碰到的是空无一物,也能仿佛有所依托般放松而安心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妈妈,我闯祸了。]
    然而到真正要开口的时候我又心虚了,我稍稍收回了拥抱着妈妈的手,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视死如归般开口。
    [因为想要把哥哥的精神疾病治好,我把他带到了异世界去用了稍微刺激一点的治疗方法结果哥哥现在有些承受不了开了万花筒写轮眼昏过去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这一连串话之后有些紧张地盯着妈妈,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妈妈稍微怔愣了一下,问道,万花筒写轮眼?
    我点头应道,[嗯。]
    鸦黑长发有着一张与我跟哥哥都相似的面孔的妈妈思虑了一下,问道,万花筒写轮眼只有失去最爱的人时候才会因为悲痛开启佐助失去了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妈妈的语气格外轻柔。
    说到这里我就有些尴尬,我稍稍垂下头颅,用一种尽量不在意般的语气说道。
    [因为那时候哥哥太不爱惜自己了,所以我稍稍有些生气]
    嗯?妈妈朝我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我用催眠术让他看见了我死亡的场景。]
    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甚至已经打算好接受妈妈的责骂。
    然而妈妈那张宇智波祖传的美人脸上笑容不改,润泽如水的黑色眼眸依旧温温柔柔地看着我,半点没有提起我的任性,楠雄,你可以让佐助暂时看见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直接将哥哥的灵魂拽出身体让他处在跟妈妈一样的状态,当然可以让哥哥看见妈妈,但是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灵魂离体超过44秒就会肉身死亡,而脱离身体的灵魂则要么前往极乐净土,要么徘徊在人世间,成为四处游荡谁也看不见的幽灵。
    这种方法的危险性太大了,我并不打算对哥哥采取这种方法。
    而我的设想是,暂时将我的身体交给妈妈,再用让妈妈使用变身术变成她自己的样子去跟哥哥见面。
    虽然说以哥哥的写轮眼可能在刚照面的时候就能看出妈妈使用了变身术,但是灵魂是不会骗人的,只要稍微跟妈妈交谈上几句,他就绝对不会认错人。
    最重要的是!
    将身体交给妈妈使用的话,我就可以随便去哪里逛逛,等妈妈解决完问题之后再回来,收获一个已经平静下来的正常状态的哥哥。
    不劳而获最快乐.jpg
    我为自己天才级的想法点了个赞。
    那么就全部交给妈妈好了。妈妈柔声对我说道,眼中似悲似喜,情绪难明,她语气复杂地缓缓说道,我也很久没有跟佐助好好说说话了。
    让他看见那样残忍的一幕即使理解鼬的做法,但是只要稍微想一想那孩子醒来之后是什么感受,我果然还是很伤心。
    [妈妈要将灭族的真相告诉哥哥吗?]
    我问道。
    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无法确认精神脆弱的哥哥会不会因此而崩溃。
    但是外表看上去柔弱无力的妈妈性格却相当果决,她点头,毫不犹豫地坚定说道,嗯,在见到佐助之后,我会将这一切都告诉他。
    无论如何,佐助都有权力知道这一切,在这之后的选择全由他自己决定。我将佐助带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的。妈妈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口吻说道,即使摔倒了跌痛了,被砸断了全身的骨头,不重新爬起来向前走的话,眼前就永远只会是被他人踩踏过千百遍的路面和肮脏的尘土。
    我愣愣地看着她。
    哦、哦呼。
    没想到妈妈是这样的性格。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妈妈垂首抿唇一笑,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绕到胸前,很有大和抚子的气质。
    她将半透明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的脑袋上,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当然啦,这不是楠雄需要考虑的事情,之前是妈妈不好,犹豫了这么久还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面对你们。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再躲着你们了。以后闯祸了,楠雄也来躲在妈妈怀里吧。
    我瞬间将之前的那点不妙预感忘在了脑后,相当幸福地摸了摸妈妈搭在我头上的那支半透明手掌。
    嘛,虽然是想象中的。
    趁着哥哥还在昏睡之中,我将自己的身体脱了下来,交给了妈妈。
    大概是许久没有感受过活人身体的重量,妈妈在用变身术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之后还踉踉跄跄地练习了一会走路,又试着用声带发声说话。
    楠雄就稍微到处逛一逛吧,平时没有机会这样随意地在村子里行走吧。妈妈这样对我说,这里就交给妈妈好了。
    她朝我展露出了一个犹如天使般的笑容。
    既然如此。
    我就毫不客气理直气壮地不负责任了!
    第84章 赎罪
    正如妈妈所说的那样, 我平常并没有什么机会在村子里闲逛,即使是外出散步也只会沿着被圈到宇智波族地里的南贺川河畔随意地走两步。
    除去不想忍受那聒噪的心声和别人排斥的目光之外,也是因为我拥有着瞬间移动的能力, 完全可以随时随地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世界旅行,对于小小的木叶村根本提不起什么观光的兴趣。
    嘛,不过既然妈妈这样说了, 我现在也是灵体的状态,又不用担心离开身体太久会不小心死掉, 正好可以去做一件我计划已久的事情。
    我高高地飘荡在木叶的上空,俯瞰着位于谷地之中错综复杂又紧紧相依的街道与房屋, 整个村子的结构都变得一目了然, 我用心灵感应稍微搜索了一下, 就确定了我想要找的人的位置。
    那是位于木叶中心的一处普通行政楼, 看似跟其他房屋并无差别,来回出入也都是来委派任务的普通村民和领取任务的忍者小队, 但实际上却是一处通往根部的入口。
    而亵渎了族人们写轮眼的团藏现在就在那里。
    因为自四岁超能力的忽然成长以来,我一直遵循着祖宗不要将超能力显露于人前的叮嘱, 我在宇智波族地之外的地方表现的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没有查克拉,也不会体术, 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对忍者的向往, 性格阴沉又孤僻,除去是已经被灭族的宇智波遗孤之外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特殊地方。
    普通。
    这个我所表现出来的表象成为了我最好的保护色。
    即使是垂涎着宇智波一族所拥有的的血继界限的贪婪之人也没有兴趣对一个甚至还不会提取查克拉的小孩投以关注, 他们中的巨大部分都将目光放在了有着天才之名的哥哥身上,而忽视了隐匿在哥哥阴影之中的我。
    我也因此能够一直将超能力隐瞒至今。
    为了不浪费之前的努力, 继续将这一层保护色披下去, 我在得知了族人们眼睛下落时并没有立刻就帮他们取回来, 而是思考着要怎样才能不引人注目地完成这件事。
    其实在那次突如其来掉到异世界的意外来临之前,我已经有所眉目了,只不过在发现了一个跟自己世界完全不同的异世界之后有些兴奋过头,又沉迷那风味独特的甜品和剧情新颖的电视剧,稍稍有些玩过头了,所以才迟了这么久才捡起自己之前已经做好的打算。
    嘛,反正我和哥哥回到的是这个世界未曾流动过的时间点,那群整天嚷嚷着要搞事的半透明们也不会意识我把他们遗忘了多久。
    我相当不负责任地想道。
    如何才能在不被人发现是我动的手情况下取回大家的眼睛。
    这其实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因为宇智波一族死去时的身份并非是发起变革挑起内乱的叛变者,而是遭遇横祸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的无辜牺牲者。
    为死者收殓尸体,整理仪容,是木叶为了向其他同样驻扎在村子里的家族表明自己的悲痛与仁慈理应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是本就觉得有愧于宇智波鼬的三代火影,他一定会好好安葬宇智波一族死去的族人们,既是对鼬的交代,也是对其他家族的表态。
    也就是说,宇智波一族的眼睛被挖去这样的事情,三代火影绝不会允许。
    团藏是为了一己私欲才擅自动手的,既然如此,为了独占这份力量他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多人。
    那么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只要把那少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给处理掉,那么宇智波一族的尸体从安葬的那一刻起就是完整的。
    我先前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进了这件事情之中,这种隐秘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纸质的资料留下的,而我的心灵感应又只能知道人们当前所想的事情,即使听见了几个人名也不能说明这就是全部,这才是我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不过现在就好办了。
    上天一如既往地倾听了我的心声,[心灵占卜]这样让我不得不每时每刻带着透明手套的麻烦能力正是用来解决这样的问题的。
    我只要触碰一下族人们的写轮眼就可以明白到底有谁参与进了这件事情之中。
    在找到了团藏的位置之后,我以幽灵的形态穿过房屋与行人,直线朝团藏前进着。
    至于那群半透明们的眼睛在哪里,我早已经知道了。
    通过团藏那得意洋洋令人作呕的肮脏心声。
    黑暗而不见光亮的阴冷地下,团藏正一个人独自待在密室之中,将身上的的绷带一一解开,打算换上新的。
    我停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那只畸形而恶心移植满了写轮眼的右臂。
    每一只鲜红得泣血般的写轮眼都带着独特的精神波动,让我甚至能够轻易地辨认出这到底是属于哪一个族人的眼睛。
    虽然早已经知道他将我们一族的写轮眼据为己有,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的心中果然还是恶心到想吐。
    我的心中腾升起了冰冷刺骨的愤怒,像是一团荒凉的幽蓝磷火,在漆黑的夜晚不肯熄灭地持续燃烧着。
    我伸出手来,想要碰碰那些熟悉的眼睛,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当然是直接穿过了团藏的手臂。
    他应该也忽然感觉到手臂的某处有一种阴冷的不祥感觉了,触电似的缩了缩手臂,又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在发现确实没有人之后才狐疑地继续更换绷带。
    我一秒钟也不想这些眼睛在他的手臂上继续待下去了。
    团藏还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我站在他的面前,直接从头部将手伸进去把他的灵体拽了出来之后,利索地自己刺溜一下钻进了团藏的身体之中,快速地甚至没有让他看见我的面孔。
    说实在的,像这种闻上去简直快要腐烂的身体我一点都不想要,但是为了把事情处理地干净一点,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嫌弃地勉强使用了一下。
    而忽如其来地被我占据了身体的真正的团藏,看着我若无其事地试探着甩甩手踢踢腿似乎在确认这具身体的使用方式,面上的神情既惊又怒,那张本就阴沉丑陋的面容越发扭曲起来。
    他声嘶力竭地大声诘问着,你是谁?!是怎么占据我的身体的?!你想要干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稍微用手碰了碰写轮眼,确认了超能力倒是还能用,只不过能力似乎弱化了很多,几乎倒退回了我一岁时的水准。
    果然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弱鸡的原因。
    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心灵占卜]倒是从被动技能变成了主动技能,只有当我的手放在自己想要读取信息的物体上,并且脑中想着要使用这个能力时才会发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超能力变得方便了起来嘛。
    我一一拂过那些无法闭合的写轮眼,从中读取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
    团藏做事向来谨慎而狠辣,即使是费心费力培养起来的心腹也可以说扔就扔,当初帮助他一起进行移植写轮眼实验的人往往都为了保密而被他杀死了,剩下的要么是叛逃了,要么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被监视使用着。
    叛逃的先暂且不提,那些还有着利用价值的都被团藏留在最靠近身边的位置,也就是根部,时刻观察着,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借用了团藏身体的我在得知了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略微想了想,暂且按捺下了自己直接把写轮眼都抠下来带回去的冲动,让它们在这支手臂上再待一会,用绷带把团藏的身体缠回他原来的模样。
    我无视了一遍遍试图对我发动攻击的团藏灵体,走出了密室,下令让那几个人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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