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涞回到家后,仍然对于顾北正救自己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她神情呆滞地坐在卧室的床沿。
    月亮一蹦一跳地跑到她跟前,想要和她一起玩,可是将来这时候哪有心情陪月亮,所以她只是揉了揉月亮毛茸茸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月亮看到妈妈这样,想着妈妈多半是不开心,于是月亮爬上了床,搂住了姜涞的脖子,学着顾北正平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安慰姜涞说:“妈妈,不要难过了,爸爸不会来可是月亮会陪着妈妈的。”
    姜涞苦笑了一下,心想月亮还是想着顾北正,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父女情深吧。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在自己伤心时,是让自己年幼的孩子安慰自己的,姜涞有点看不起自己。
    姜涞把月亮抱在怀里,轻抚着月亮的后背,柔声说道:“妈妈可是女超人,月亮不用担心妈妈,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妈妈自己冷静一下。”
    月亮对于姜涞说的话一知半解,但是她仿佛知道姜涞心中所想一般,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在姜涞的侧脸留下一个吻,从姜涞怀中跳到地面上来,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回客厅。
    姜涞看着月亮的背影又看着好笑,又是觉得不安。
    权枢现在既然会利用她来要挟顾北正,那么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次是利用自己,那么下次呢?
    如果有一天,权枢的魔爪伸向了月亮,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姜涞明白,无论是父母的离世,还是顾北正的隐瞒背叛对于之前的她来说都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可是如今,月亮是她唯一的亲人,而且也是姜涞做所有事情的全部动力。
    姜涞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亮受到半点伤害!
    姜涞这样想着,她认为现在这个情况对于她来说都不安全,她和顾北正的感情摇摇欲坠根本经不起再一次折腾,而通过之前的事情,姜涞也看清了权枢的为人。
    所谓两边都不可靠,说的可能就是眼下的这个情况了。
    姜涞不可以被顾北正再次控制感化,顾北正对她的好就像是慢/性/毒/药,慢慢侵蚀着她的身心,假使姜涞不从中脱离出来,那么她接下来就要面对的是再度伤害。
    姜涞已经发誓不能再为一段感情失去自我,也不能为一段感情来伤害到自己女儿。
    姜涞深知其中的弊端,可是要摆脱困境又谈何容易,唯一可以摆脱现在不安的现状的,就只有带着月亮出国。
    虽然现在的姜涞没有强大的家庭支撑,而且在国外也是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人,但是至少姜家在国外还有一套在她名下的房子。
    除非是她主动把房子让给别人,不然这套房子都不可能落到别人的手中。
    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姜涞唯一可以为月亮做的事情了。
    姜涞不再挣扎犹豫,她会怀念顾北正对她的好,也会恨他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支离破碎。
    可是她也累了,现在她只想把前尘往事全部都忘记掉,和月亮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姜涞很快地联系到了她认识的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订了两张出国的机票。
    她心想,所有的事情,都在这里断掉就好了。
    ……
    权枢正在办公室里打高尔夫球,挥杆的瞬间他听见了敲门声,他淡淡的说道:“进来。”
    门被应声推开,进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权枢瞥了一眼之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眼镜男显然是有点紧张,而且有些害怕权枢,所以即使权枢全程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还是站的一如既往地直,毕恭毕敬地报告他的发现,他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利索。
    权枢好生安慰他说:“你不用紧张,有事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眼镜男心想这可不一定,可又无法反驳,但是不得不说权枢的话的确起到了安慰他的作用,眼镜男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开口说:“刚刚姜涞给我打电话,她说她要两张出国的机票。”
    权枢动作一顿,白色的高尔夫球偏离了轨迹,离开了仿造草地撞到了桌脚。
    权枢这会儿总算是愿意用正眼看眼镜男了,权枢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镜男一番,眼镜男觉得后背长出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权枢玩味地笑了笑,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然后慢慢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会计那里领钱吧。哦对了,就跟姜涞说她要的机票没有了。”
    眼镜男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背后发凉,麻木地走出了办公室。
    权枢被眼镜男这么搅和一下,完全就失去了继续玩的兴趣,他收起了高尔夫球杆,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权枢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不自觉地屈起手指在上面轻轻地叩击着发出叩叩声。
    他琢磨姜涞这是闹得哪一出,难不成是自己上一次做的太过火了,可是他自认为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没有顾北正做出来的事情过分。
    怎么可能突然离开,难道是顾北正跟她说了什么,所以她选择离开?
    但权枢终究不是姜涞,他怎么可能会明白姜涞心中已经把他列为危险人物了,他同样也不会明白姜涞是有多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和她的孩子。
    权枢只知道,他不可以放姜涞走。
    姜涞是他手上的一张牌,只要她在他这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顾北正,那么他和顾北正的竞争就毫无悬念,而且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代顾北正成为龙头大佬。
    可是这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权枢需要深思熟虑的了,他思索着要不要对月亮下手,但是他知道月亮是姜涞和顾北正共同的逆鳞,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怕是姜涞永远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了。
    一个顾北正就够他头疼的了,再来一个姜涞他怎么吃得消。
    怎么办,怎么办?
    权枢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万能之策,他想着把姜涞心底里的仇恨也诱导出来,自己再因势利导,就可以整垮顾北正。
    权枢笑了笑,派助理把姜涞父母的照片洗好几份,然后拿着照片去了姜涞家。
    权枢和姜涞也是有一定的关系了,但是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同居,主要是处于姜涞对他的不信任。
    而且姜涞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私生活,所以基本上是权枢亲自上门来找姜涞的。
    权枢在开车去姜涞家的路上买了一束粉玫瑰放在车的副驾驶座上。
    到了姜涞家门口,权枢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敲了敲门。
    “是谁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门的另外一边想起。
    权枢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话的那个人是月亮。
    他假装温柔对着里面说:“是我呀月亮,我是你权叔叔。”
    月亮搬起了放在门口的小椅子,小心翼翼地站在椅子上,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情况,在她确认外面的人是她所认识的人之后,她才放心的开了门。
    权枢对着屋子里一阵看望,却发现姜涞并不在家里。
    月亮身手敏捷地从小椅子上跳下来,仰着头看着权枢,笑的甜甜的问道:“权叔叔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妈妈的吗?”
    权枢抱起月亮,细声哄着她说:“不啊,叔叔是专门来陪月亮一起玩的。”
    小孩子对于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何况是月亮这样的孩子王呢。
    权枢见缝插针地在一些显眼的地方摆着照片。
    姜涞还在纳闷为什么一时间出国的机票都没有了,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家门打开,她的第一反应是进贼了,她不免有些慌张。
    当她想到月亮还在里面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顾不得手上的东西是易碎物品就赶紧丢下袋子冲了进去。
    结果她看到的是月亮和权枢正玩的开心,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埋怨道:“为什么来了不和我说一声,而且还要把门开着。”
    权枢被姜涞一提醒才记得这回事,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姜涞把月亮护到怀里,眼尖的她看见了月亮手中的小纸片,于是疑惑地问着月亮:“月亮,你告诉妈妈,这个是什么?”
    “这是权叔叔给我的,她说照片上的人是外公外婆。”
    姜涞把照片拿到手里看了一下,并没有多少反应,这让权枢感到很意外,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姜涞先开口了,她说:“权枢,你到我卧室里来一下。”
    一路上姜涞把那些分布在各处的照片一一收了起来,权枢看在眼里,但是心中尽是尴尬和自责。
    进了房,姜涞出奇的平静,她看了权枢一眼,说道:“你把这些照片带过来是想要干什么?”
    权枢自知理亏只好撒着谎说道:“我只是让月亮认识一下外公外婆而已,现在的小孩子在幼儿园里总会说着自己亲戚,月亮多少知道一点对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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