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甦转头,笑眯眯地问石墨:“是吗?不重要吗?”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 “不重要。”
    “不重要你为什么要捏我?”她不爽地指向右手缺血留下的手指印。
    “石墨!你干嘛!”莫蔓菁看清秦甦手腕的指痕, 赶紧把石墨拽走。
    她知道女人最受不得这种事。
    莫蔓菁坐在床边,抓着秦甦的手给她呼呼,“哎哟, 男人力气大,但是你放心, 石墨没什么暴力倾向的。”
    石峰皱眉:“怎么回事?”
    秦甦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墨。有鬼!这家人有鬼!
    石墨闪避半晌,给了秦甦一个安抚的眼神,口型说:等等。
    石峰撤得很快,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莫蔓菁不肯走。她意识到自己在带孩子的事上帮不上忙, 准备在前期明晃晃刷足存在感,后期地遁。
    石墨臭着张脸,支她回去。
    莫蔓菁还怕儿子情商低,走到门口偷摸对石墨耳语,“秦甦跟前,不要提你跟柏树姗的事儿。记着啊......就算你觉得没什么,也别提,都是坑。”
    石墨:“......”
    再进门,石墨遭秦甦眼风使劲儿扫射。
    没等说上话,陆女士怕秦甦累,见隔壁床睡了,给她掖被子催她赶紧补觉,等会那床宝宝醒了又要闹了。
    秦甦看着石墨,主动说:“老公,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有什么话啊,天天在一起,别秀恩爱了,赶紧睡吧。”陆玉霞当她人来疯,抬手就给她兜上了眼罩。
    母爱有时候就是带点强迫性质,就像方才莫蔓菁的叮嘱一样。
    秦甦闭着眼睛,静静等。
    被陆女士强行踹进梦里之前,手被一双温热握住。
    现实与梦境的边缘,她内心长叹一口气,突然顿悟了。
    心好慌的一场梦。炽烈的太阳下,她在操场跑圈,热不是重点,跑圈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她身体这么沉,好像个200斤的胖子,每挪一下都这么累?
    她疯狂想找一处阴凉地喘口气,急得原地打转。
    系统哐啷砸下提示箱,秦甦如逢救兵,笨重一顶,弹出个窗口,她都没看清是字还是图,就瞬间移形到了音乐教室。这个梦太敷衍了!完全在赶进度!玩家体验感很差!
    正迷茫适应骤黯光线,耳后响起一串敲门,一张纸条由门缝穿了过来。
    “石墨!”她惊喜地喊出声。
    那头没有回应。她哼了一声,“干嘛啦,我都知道是你了,装什么!”
    依旧无声息,和以前的他一样。
    她吐吐舌头,准备捡纸条,一弯腰发现身前堵了一个大龟壳。
    秦甦拼命下蹲,画面却像系统错误,只做出了拼命点头的沙雕动作。她咬牙切齿,“我弯不下腰,看不见纸条。”
    那边还在装死。
    她好气,但作为手机党她不怕。秦甦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拍照时对他说:“我马上就能看到纸条了,可我没法回你,这边有bug,我直接跟你说话吧。”
    说着,秦甦两指放大照片,终于看清字样——【我的未婚妻是柏树姗。】
    “我xxx你!——”
    词汇由于过于敏感,含暴力倾向,对胎儿有害,被系统屏蔽了。
    秦甦飚出一串脏话,全他妈静音了。她气得全身爆血管似的疯狂鼓动,心脏里钻进个印第安人正疯狂敲鼓。
    梦醒时,她牙关紧咬得腮帮子都疼了。
    累死她了......
    由于气愤,秦甦起身非常迅速,像从床上竖起根白萝卜。结果一动,才意识到袋鼠还没卸货,肚皮绷得贼紧。刚那一串爆血管的疼痛感,也有这两崽的助力。
    “妈......”
    “我在。”
    石墨从门口进来,手上拿着热好的营养餐。本来她不醒,他也要叫她了。秦甦吃饭得算着时间吃,少吃多餐,她消化不好,东西全切成了小指大的块。
    秦甦冷眼看着他,“我妈呢?”
    “她太累了,我让她回去了。”陆女士靠墙眯着,累得不堪重负。石墨让她回去睡个好觉,后面宝宝出来有的累呢。
    秦甦曲解:“你故意的!你要让我孤立无助!”等会吵起来了,她作为一个大肚婆,完全是弱势群体!
    石墨盯着她的眼睛确认,“你猜到了?”
    秦甦又不是傻子。他的“未婚妻”本就成谜,每次提都躲闪,她不是没有疑虑过。
    可石墨人很不错,前任什么的也并不重要,她就算了,只是打打趣。
    直到石墨刚才的躲闪和莫蔓菁突然的帮腔,让她生出了个答案。哇!太离谱了!
    “你干嘛......”
    “我现在坦白还能从宽吗?”
    石墨端着餐盒站在床尾,眼窝下面的淡青痕迹掐住秦甦的心脏。
    她无语,“你早干嘛去了?”
    “我......太复杂了......”
    “订婚有什么复杂的!”
    “没订婚!”石墨强调!
    “管你有没有,我只想知道......”
    他压低声音:“也没有!”
    “骗子!”她抓起枕头,欲要丢他,偏头看了眼隔壁床的帘子,做了个吓他的动势,悄声严肃提醒,“你先把我的饭给放好!”她妈好辛苦给她做的呢。
    石墨刚放在小凳上,一转身,敏捷地接住飞来的大枕头。
    秦甦怕扰到隔壁床,只能气音发飙:“你是吃定我死无对证,是吗!”
    是觉得她不会找到柏树姗问她,你跟石墨睡过没?
    不!她会的!她这个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磨牙瞪他,手里没有辅助工具难受,伸手冲他,“你把枕头给我。”
    石墨递给她。
    她狠狠丢过去。
    他把枕头朝她伸过去,“还要吗?”
    她接过,又往他那里一丢。
    “气死我了。”给她气得都不会哭了。她眨眨眼,两眼干巴巴的。
    “我真没有!”这大概也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你骗我!”会了会了,眼泪来了。
    她嘴巴一撅,两眼扑簌开始下雨。
    “听我说。”石墨拉过凳子,坐到床边。
    嘿!还敢靠近!秦甦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一下一下疯锤,锤得肚皮都紧了。
    “早不说,晚不说,现在说,”她呼哧呼哧喘气,“哼,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
    看她这么大动静,石墨紧张地倾身,头枕在她腿上,拜托她:“别够手了,小心扯了肚皮,等会难受,你直接打吧。”
    她是文明人,上过学的。
    “我又没有暴力倾向,我为什么要打你。”
    秦甦说着,咬牙切齿地掐上石墨主动送到手边的手臂。
    虽然她是文明人,但她的祖先是野蛮人。
    石墨面无表情,挑衅似的,“不够用力吧,就这么点儿气?”
    哈?秦甦使了吃奶的力,揪着皮肉,拧螺母似的绕了360度。
    石墨不说话,挑眉让她继续,“再来。”
    秦甦嫌弃,来你个头啊:“你在演偶像剧吗?”
    石墨失笑,“那要我说台词吗?”
    “什么台词?”
    “打得这么敷衍?说明你不爱我。”
    “呕!”恶心!
    秦甦翻了个大白眼,倒真是顺着口气儿,饥肠里蹿了串辘辘音。
    声儿不小,石墨很自然地够手拿过饭盒,“边吃边听我解释?”
    她两手抓过饭盒,搁在跟前的小桌板,“听完我会生气吗?”
    石墨摊手,无奈道,“我不知道......看我准备了一小时的狡辩之词发挥到几成吧。”
    哼,还挺老实。“我要还生气,可以把结婚证撕了吗?我觉得你属于骗婚!”
    她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真的是应了那句该死的话,知道再多道理也过不好这一生。
    “可以。”石墨点头。
    这下换秦甦不知所措了。结婚证撕了......要不等小孩上了户口再撕吧,非婚生子比婚生子上户口多挺多手续的。
    “傻瓜,”石墨刮了刮她的鼻子,“结婚证撕了更办不成离婚了!”
    “查过吧,这么懂?”秦甦越来越怀疑他处心积虑,抓起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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