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突然就轮到她了,她的问题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主要是问起来感觉还怪羞耻的啊!
    萧熠很认真的摇头:“没关系,笙笙的问题更重要,其他的稍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盛昔微:……这下又突然不想自己太被看重了!
    但她想着早晚她都是想问问的,那索性早点问了也行吧,于是看向清辉道长,委婉道:“道长,其实我那日便想问,若是我的转运真是因为沾了殿下的气运,况且最近我觉得我的这个运气是越发的好了,这对殿下可会有什么影响?”
    比如被吸光了好运什么的……
    清辉道长听后就笑了:“看来太子妃与太子当真是感情很好,太子妃放心,你命格里本就有此转折,辅星借芒却不是偷芒,不会对殿下有什么影响的,不过辅星借芒之势一旦形成便尘埃落定,不太会再突然又有一波运势的波动才对……”
    萧熠闻言想到什么,立刻问了一句:“敢问道长,水仙在风水术数中可有什么说法?”
    清辉道长:“水仙聚财,开花后放在西北位窗边可升旺发财,聚财运。”
    “财运!”盛昔微突然惊呼一声,“道长,我这些时日确实财运极好!”
    现在想想之前水仙花开后太后过来东宫的那次,那个窗边的位置好像还真是西北位,她也是在那日那盆水仙在那放过之后才开始走财运的。
    可是太后到底怎么想的,送一盆水仙过来让他们发财?!
    这不合理吧。
    清辉道长听了他们讲那盆水仙后却又摇了摇头:“水仙聚财这是一个风水局,既然是风水那便是要长久放置在那处,久而久之潜移默化之下才会产生影响,不会这么立竿见影,加之按殿下所说,水仙已经挪了位置,那这个风水也就破了。”
    萧熠听后敛住神色:“所以这其中还有些其他更深的缘由?”
    清辉道长摸了摸胡子,不置可否,而是对两人道:“太子,太子妃,贫道可否进东宫的寝殿看看?路上贫道顺便还想看看东宫的这些绿植。”
    “这自然可以,道长请。”
    萧熠微微颔首,然后便牵着盛昔微陪着清辉道长将东宫他时常会出入的几处地方都走了走。
    清辉道长也没有再看别的,而是时不时的停下来观察一些植物,然后掐指算着什么,越算眉头便皱的越深。
    盛昔微原本还想尽快回寝殿里让道长看看那盆水仙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见道长一路看些花花草草她心里还有点着急,但此刻见清辉道长面色有异,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萧熠一眼。
    萧熠的神色也有些难辨,但却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轻轻抚了抚,意思是让她不要太担心了。
    这一路清辉道长虽然眉头微蹙,但是却没说什么,一直到了寝殿,他才沉着声音低低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萧熠和盛昔微对视一眼,察觉出清辉道长应该是看出了什么蹊跷,又听道长问了一句:“殿下可否让人将水仙摆放至那天的位置?”
    萧熠颔首,吩咐了福全将暖阁窗边的水仙搬去了寝殿里间之前偶尔放置过两回的那个窗边。
    清辉道长跟着到了里间,一看里间的布局心中便越发了然了。
    这是极星东引的格局,难怪太子殿下身上的运势有蹊跷!
    清辉道长没有再细看那盆放到窗边的水仙,如果整个东宫是这番格局,那水仙只要放正一次位置便可借极星东引之局将财运汇聚,这不再是风水,而是方术。
    是以那日太后过来,水仙被放置在这个窗边此术便成,后续就都不重要了。
    “殿下,太子妃,贫道还需借一步说话。”
    清辉道长的神情有些严肃,叫盛昔微倏地还有些紧张起来,萧熠依然很沉稳,面上不见什么异样的神色,他吩咐了福全一句,福全便退出寝殿,连带着巧珍和巧珠都离开了。
    寝殿四周清了场,暗卫在四下暗中守着。
    屋里三人在桌前坐下,神色都有些严肃,萧熠担心盛昔微的身子,怕她万一听到什么不好的会太激动,想劝她先去别处待一待,但盛昔微摇摇头:“殿下,这个时候我想与你在一处。”
    萧熠看着她眼里认真的神色,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握上她的手:“好,那就一起。”
    清辉道长看到他们二人交握的手,笑叹了一句:“缘分当真是天定,当年贫道替太子妃批命时倒是没想到这气运的转机竟是在太子殿下身上。”
    盛昔微闻言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道长,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辉道长敛下笑意:“殿下应该是被人用其八字做了局,这东宫里以草木入局,引极星入命,聚八方气运于一人之身,殿下承受不住这过盛的运势,必会体弱多病,百病缠身。”
    盛昔微没想到是这么玄乎的事,不禁喃喃:“草木入局,那这不就是……”
    这不就是太后做的?!
    萧熠听后却未发一言,听着清辉道长继续道:“如今能布下此局的人世上不出五人,东宫的这个局一定是已经布下已久,随着草木的繁茂生长而日益牢固。”
    用草木来布局实在是巧妙,植株在固定方位栽下,此局初成,随着植物年复一年缓慢的生长,能聚集的气运便会越来越多,被写下八字的人身子也就越来越弱,最后消亡。
    无声无息,毫无破绽。
    萧熠:“道长是说我身上是因为有人布局所以气运过盛,才从小体弱多病,且这些气运都并不属于我自身,是么?”
    清辉道长摸着胡子点头:“的确如此。这些植株贫道刚刚看过,长了少说已有十几年了,若不是因为太子妃与你产生了某种联系,殿下的身子撑不过这么久。”
    盛昔微听了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长,我与殿下是有什么联系啊?以前我每日都摇签子,身边也不乏好运之人,但我怎么没有沾到别人的运气呢……”
    清辉道长笑了笑:“因为其他人的气运是自身的,而殿下的气运除了自身还有八方聚来的,这些气运简单来说是被做局吸引到了殿下的身上,是没主的气运,你自然可以借。”
    “原来是这样啊!”盛昔微恍然大悟,她就说呢,这么多年了,原来她就是在等着太子殿下呢!
    清辉道长又提了一句:“不过也一定是需要太子妃做了些什么,你们二人才能产生紧密关联,否则这运也借不到你身上。”
    “啊。”盛昔微一听突然就想到了早前的时候她被赐婚之初曾被叫到宫中来给太子殿下祈福,那时候钦天监的吴大人好像也说是为了让她与殿下的联系更紧密一些。
    她怕有什么细节会与这个局有关,便又与清辉道长说了一遍当初的事情,包括不小心摔了玉佩的事。
    清辉道长听后问:“当初那个放了殿下幼时胎发的小荷包还在太子妃这里么?”
    “在的。”
    盛昔微想起身去里间的妆台小屉子里拿,被萧熠按了按手:“我去拿,笙笙告诉我在哪里?”
    盛昔微:“在妆台右侧最下面的那个小屉子,有一个金色云纹荷包,小小的,那个就是我当初给殿下祈福时带在身上的。”
    萧熠听后轻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去里间将那个小荷包拿了过来。
    盛昔微将小荷包打开,拿出里面被红绳绑好的那一小撮细细软软的头发递给清辉道长。
    清辉道长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突然凑近闻了闻,了然道:“这上面沾了一点血迹,想来应该就是太子妃的了。”
    嗯?
    盛昔微一时半会没想起来,那时候她好像没有流血啊……
    突然又想到了那快被摔成两半的玉佩,她倏地明白过来,那时将玉佩握在手心里,好像有点刺痛的感觉,想来是被碎裂的口子划破了,因此才在拿胎发时留下了血迹吧。
    当真是凑巧了。
    清辉道长摸着胡子:“若不是这样,太子妃也不会次次都能沾到殿下的好运这么灵验。”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个局不破气运会一直聚到殿下身上,如今虽说有了太子妃在已经中和掉了一些,殿下才能无碍,但辅星借芒之势也是有限的,气运一直汇聚,总有一天太子妃也会到了极限。”
    “况且这盆水仙的聚财之术无疑是给这聚运之上又加了一个聚财,导致殿下身上运势更甚。”
    萧熠沉着眉眼,明白了太后送这盆水仙来的目的。
    她是看自己竟然在盛昔微嫁入东宫后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应是尚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故技重施想给他再多一层重压,谁知道也被盛昔微给沾走了。
    他握住盛昔微的手紧了紧,又看向一边的清辉道长:“敢问道长,这个局能破么?”
    清辉道长:“这个局布了太久,光破坏植株的方位已经不行了,须得找到术引才可破局。术引应该是殿下贴身或者血脉相连之人的物件,上面会写好殿下的生辰八字,以八字推演命盘后放置在本星之位,一旦放置不可更改。”
    与萧熠血脉相连的人只有皇上和皇后。
    十几年前就布下的局,是母后薨逝的那年?
    萧熠在心里猜测,但还不能完全肯定,这时便听盛昔微有些着急的在与清辉道长说话。
    “道长,您当年能够替我算出日后的转机,能不能这次也帮帮殿下?”
    殿下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病弱的身子,她想他一直是现在这样意气风发的模样,不想殿下又回到最初那样,只有一个温和儒雅的表面,却没有什么生气。
    清辉道长见盛昔微着急,安抚道:“太子妃也不用过于心急,储君事关日后国运,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之前与殿下说过,可能需要借殿下的八字进行推演,极星东引之局太大,贫道推演的时辰与方位都需再思量,否则极易出错,不是一日两日能成的事,近些时日我都会一直在太极观,殿下若是有事可再来找贫道。”
    萧熠微微点头,又搂着盛昔微轻轻拍了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笙笙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多思这些事,都交给我了,好么?”
    盛昔微揪着他的袖子,半晌后才抿了抿唇,轻轻应了一声。
    第69章 千不该万不该
    这日清辉道长将东宫的几个方位的植株花草都做了一些处理, 但没有找到术引,这些也就只是略微减缓气运汇聚的速度而已。
    就像给一个木桶开了个小口,上头的水却还是哗哗往里倒着, 所以怎么样木桶都空不了。
    这件事兹事体大, 萧熠在送走清辉道长后便去了和政殿见皇上。
    他们两人议事时和政殿向来是关着门让德寿守着的,这日德寿只听见殿里突然传来了很大的一声响,像是摔了什么东西, 叫他吓的心惊肉跳。
    但很快里头又安静下来,再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在一个多时辰后太子殿下离开时,他进了大殿里,看见皇上负手而立站在一扇窗前, 面色深沉, 不知是在想什么,而宽大的桌案前,倒了茶的瓷盏碎了,茶叶茶水氤了一地,边上都是碎渣。
    德寿赶紧让宫人来打扫了,而后只是静静的站在外头候着,皇上没招他, 他便半句话也没有多说。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疑惑,皇上与殿下这是……吵架了?
    但刚刚屋里头也没听见争吵啊……
    德寿没有再想下去, 他在宫中也待了小半辈子了, 跟着皇上也是从皇子一点一点走到这个位置的,他深知在这个皇宫里,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主子没让你听的没让你看的,不要好奇, 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
    毕竟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看不见的漩涡沼泽,你知道的越多不见得路越好走,反而还可能踩着看不见的坑,人就不知要跌到哪里去了。
    入夜后,和政殿的烛火一直未熄,皇上批阅奏折直至子时过后,德寿进屋提了一句时辰不早,皇上这才放下朱笔。
    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皇上起身朝后殿走去。
    待宫人服侍着沐浴更衣后,他却未马上睡下,而是负手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天边那轮明月。
    德寿瞧着皇上的背影,只觉得似乎太子殿下下午来过之后皇上心里便放了什么事,这站在窗边的模样与下午他在和政殿看见的如出一辙。
    于是德寿便也静静垂首立在皇上身后,等着主子接下来的吩咐。
    突然,他就听皇上沉沉的道了一句:“德寿,这皇宫巍峨浩大,看起来恢弘,背地里却藏污纳垢,人人都只有表面交情,你在宫中这么些年,可有觉得孤单过?”
    德寿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笑道:“陛下,奴才是个下人,入了宫,能活下去就是好的,哪里还管孤不孤单的。”
    璟帝看了他一眼,蓦地叹了口气:“如今也就是你陪在朕的身边最久,可以陪朕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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