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走后,冯优便走进了厕所,背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凄惨的小屁股。
    真是霉儿子给他爸拜年——倒霉到家了。
    尽管趴着睡觉不舒服,但是冯优的确是哭累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翌日早。
    冯优迷迷糊糊睁眼想坐起来。
    屁股一阵疼,她才清醒。
    这是在表叔家,昨天又被表叔打了。
    房间的小沙发上放着几件女装,内衣内裤到裙子。
    应该是陈轩去买的吧?
    冯优下床走过去,看了看,陈轩把自己的手机也拿过来了,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衣服上午买的,都洗过烘干了。醒了就穿这个,药放在旁边了,自己上。”
    一件不紧身的黑色裙子,内衣内裤也都是黑色的普通款式。
    手机旁边放着药膏,冯优打开手机,陈轩给她充过了电,满格的。
    翻翻消息。有人叫她今天喝酒,有人问她昨晚上干嘛去了,还有陈轩。
    “自己上药,要出门提前告诉我。外面浴室下的柜子有新牙膏牙杯毛巾,自己拿。”
    冯优挨着挨着一一回复了,也给陈轩回了个好字。
    给自己上完药,疼痛有些舒缓了,冯优就饿了。
    洗漱收拾好就开始摇人约饭了。
    又给陈轩发了条消息:
    冯优:表叔,我要出去吃饭。
    陈轩:[转账1000元。]
    ???
    冯优:不是,我只给你说一声,不是要钱啊!
    冯优:[已领取1000元。]
    陈轩:那你退还。
    冯优:谢谢表叔!!!
    即便是冯世法给的钱够够的,这1000元也不拿白不拿了。
    冯优约了几个狐朋狗友碰面,就出了门。
    几人不知道吃什么,决定先在市中心南街碰面,她还没下出租车就看到了被人注视着的那小伙人。
    她性格直率又不惧出众,朋友众多,但这个小圈子却很稳定,个顶个都是极具鲜明个人色彩的年轻人,站在一起却没有谁的锋芒盖了谁一头,相处久了连气场都磨合的默契。
    最早看见冯优下车的是林渠生,
    “难得啊优优,今天没化妆啊,还是那么美噢。”林渠生刚说完,冯优就被林渠生的双手按住了脸颊,揉揉捏捏。
    “唔唔...我知道我美...唔您能别揉我脸了吗唔...操妈的林渠生!”
    林渠生笑了笑,看到冯优快生气了,又把冯优脸颊捏得像只小河豚一样,才把手收了回去。
    冯优环视一圈,看到一旁蹲了个极其扎眼的人——屠城。她才发现屠城城眼角下贴了块医用纱布,
    “阿城,行啊,又跟谁打架了?”
    屠城从小到大个性极差,秉持着能动手就少bb的原则。
    “他没打架,他疯了呗。”
    青淼在旁边轻飘飘给了屠城一拳头,说道,
    “他爸好像出什么事了,昨晚上你走了之后屠某人打电话说要出来买醉,喝了酒给了自己一拳头。”
    屠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脸阴翳,
    但屠城他爹屠盛也是冯优他爹的好兄弟,冯优不免好奇。
    “阿城,你爸出什么事了?”
    屠城没说话,一旁的周守云开口了。
    “阿城他爸可能快被抓了,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说这些吧。”
    周守云拍了拍屠城和冯优的肩膀。
    五人帮里有一个人心情不好,个个吃饭都味同嚼蜡,一顿饭吃得很快。
    吃完后又一起去了茶楼,打算坐着好好听屠城说一下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好说的,警察都找来家里了,能他妈有啥好事?”
    屠城点着烟,也没想把事解释得多清楚。
    “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你知道你爸做过什么吗?”
    林渠生说道,他觉得因为警察来家里找人并不能给屠叔叔扣上什么帽子。
    “不算了解,但知道,犯法的事儿,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干过。”
    “具体是哪方面?屠叔叔现在在哪?”
    说这话的是周守云。
    “高利贷,讨债公司。我爸跑了。”
    屠城点了根烟,雅间里的人都沉默了。
    屠盛跑了,说明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有牵连。
    冯优也点了根烟,心里头莫名有点堵。
    忽然就冒出了一句:
    “我爸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四个人个眼光又聚集在冯优身上。
    “但是他从小就经常忽然离开一阵子啊,我不应该想太多吧。”
    “优优,叔叔和你联系过吗?”
    “嗯,可以说是基本没联系过。”
    冯世法年轻时也做过很多错事,和屠盛又是好兄弟,很难想象,冯世法是否也是和屠盛一样的情况。
    “那你知道你爸在哪吗?”
    “他出远门从来不会告诉我去哪的。”
    屠城一惊,道:“我爸也是,而且常换手机号,总要失联。”
    冯优心下一凉,这点也对上了,冯世法有时候出一趟门,回来手机号就变了。
    “阿城优优,但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别太难受了,等消息吧。”
    两人都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心情不好,也没心情再吃晚饭出去玩了,几人又安慰了他们一番,就各走各路了。
    冯优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会,心里没来由的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太阳快落山时,她已经到了自己家楼下。
    密码锁开门,她忽然想起冯世法走的那天她回家,当时学校还没放暑假,她晚上回家打开衣柜,里面堆满了冯世法给她买的零食。
    小时候每次发现衣柜里堆满了零食,她会哭,这是冯世法走了的标志。然后就有人接她走,去别人家里长住一段时间。
    大一点了,再看到衣柜里堆满零食,她就无所谓了。
    她知道冯世法年轻时肯定比现在的她更加无法无天,饶是她也进过几次局子,何况冯世法呢,但是18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冯世法可能是有危险的。
    她想给冯世法打个电话。
    无人接听。
    小时候冯世法和她一起睡觉,常常给冯优讲。
    “爸爸以前是个坏人,做了很多坏事。”
    小冯优用小手捂住冯世法的嘴巴,胡茬把小小肉肉的手刮得酥酥麻麻的。
    “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不是坏人!”
    冯世法听完就会大笑着紧紧抱着冯优,
    “对,因为有你,爸爸不做坏事了,好不好啊?”
    她很担心冯世法,但无能为力。
    她以往觉得自己就是有胆子,什么也不怕的,但是现在她连联系到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
    也许冯世法不是好人,但冯世法一定是个好父亲。
    冯优抱着腿坐在地上,看着衣柜里堆满了的零食,头埋在腿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不知过了多久,冯优手机震动了,是陈轩。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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