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月勾勾唇又很快藏起来,果然还是撒娇有用:“知道啦!”
    她转头就去找云雀和冰夏的身影,留霍斐渊和顾小梦站在院落里面大眼看着小眼。
    顾小梦犹豫了一瞬,也给霍斐渊递了一个糖馒头:“叔叔吃。”
    霍斐渊视线停留在那个糖馒头上良久,最终还是接过来,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
    *
    一个时辰后,宋希月告别了顾氏兄妹,坐上了向东的马车,这一次明显与去漠北剿匪不同。宋希月的马车周围加派了双倍的士兵守卫,霍斐渊也没有半途停下上她的车与她嬉闹。
    而且队伍行进的速度极快,不出两日,便已经接近漠河了。
    宋希月有些忧心。
    她知道,这场战事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直到此刻她还是不明确霍斐渊的真正目的。
    他是要帮晋南的吗?
    这个问题在驻扎之后的当天,宋希月便再也忍不住了,寻到了霍斐渊的主营中,准备问个清楚。
    云家军比她想象的队伍要庞大,即便他已不再是晋南的骁骑大将军,不再掌玄铁军,但宋希月还是在军营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庞。
    “公主。”
    “见过公主。”
    宋希月一一笑着点头,很快就到了霍斐渊的营帐外。
    “先前火攻已破了邢北大部分的兵力,沈裴坚此刻正急着跳脚,往东二百里就是他们的老窝。不过沈裴坚似乎已经有所察觉,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
    “前几日开始,此处水源附近似乎出现了瘟疫,有理由怀疑是邢北人下的毒。”
    “晋南那边呢?”是霍斐渊的声音。
    “此次出征是兵马大将军沈褚。”
    霍斐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看向帐外。
    “今日就先到这里了,诸位辛苦。”
    “遵令。”
    一行人出了军帐,这才看到帐外的月公主,也顿时明白了为何主上要忽然停下。
    宋希月向他们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便直接掀开帘子进去。
    “还住得惯吗?”
    霍斐渊看着她问道。
    宋希月扯扯裙摆:“挺好的。”
    这回重逢,他明显忙了很多。并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小姑娘心思敏感,但也没说。
    霍斐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她走来,“委屈了?”
    “才没有……”
    霍斐渊笑笑,将人抱到了书案前。
    宋希月就这样坐在他的书案上,晃荡着两条腿,看着他走到舆图前,写写画画,十分认真。
    他不开口,像在等她。
    宋希月甚少见霍斐渊如此专注的时候,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的轻松,总是看上去漫不经心,却都能带回很好的消息。
    这次……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我们什么时候用膳?”宋希月犹豫了好久,没有问原本想问的问题。
    霍斐渊似乎怔了怔,回头,眼神里带着探究。
    宋希月弯着眉眼,并不心虚的迎着他的视线,眼神里暖暖的,还泛着细碎的光。
    “福顺,备膳。”
    宋希月笑了。
    她想通了,霍斐渊要做的事,她帮助不了,但她信他,绝不会和沈裴坚一样。
    *
    接下来的日子,宋希月每日都乖乖的,在营帐中等他,战事的消息倒是接连不断的传来。
    云家军已利用火攻和战术将邢北的大军拖延在漠河以北。
    云家军已同邢北开战。
    一个个的消息传过来,宋希月也渐渐明白了。
    霍斐渊的目的,是邢北。
    此刻战场之上,沈裴坚的确已气急败坏。他显然从未料到,霍斐渊真的会舍弃晋南的一切孤身向西,他手上的底牌,被霍斐渊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披露于世,反倒是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霍斐渊何时从晋南出发的你们都不知道,废物!!”
    那下属也哆哆嗦嗦:“这段日子以来,咱们一直专注于对付晋南,并未注意到西域那边的动静……这、这才让西域那边钻了空子……”
    沈裴坚骨节泛白,将士兵呈上来的信报撕了个粉碎。
    他一把拿过架上的宝剑,大步朝帐外走去,这举动吓坏了身边跟着的宦官,立马扑上去抱住沈裴坚的大腿:“殿下不可啊!”
    “您入住东宫,不可亲自上阵!必得留下来,以安人心!”
    “滚开!”
    沈裴坚双眼赤红。
    他就不信他处处都落在霍斐渊之下!
    明明!他只是个奴隶之子!
    一想到,自己的母后竟然和一个奴隶有私情,沈裴坚便觉得这是自己毕生的耻辱!!
    “今日若打不过漠河,诸位,就同本殿舍生取义吧!”
    手下人或许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沈裴坚却是清楚,霍斐渊能丢下晋南所有独自带军来此处埋伏他,今日若不能亲手杀了他,他也必不会给自己留活路!
    这个人,从来就没有正常人的心。
    霍斐渊此刻驾着马,冰冷的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冷冷的看着面前人。
    倒不算孬种。
    还敢亲自出来迎战。
    沈裴坚被霍斐渊那副轻慢鄙睨的神色刺痛,他顿时拔剑直指他的头颅:“霍斐渊!今日你我只能有一个人从此处活着过河!不论军马,就你我二人,光明正大较量!”
    霍斐渊面无表情,良久,嗤笑一声:“就凭你?”
    沈裴坚双目腥红,勒紧缰绳直接驾马,朝霍斐渊冲了过来。
    “主上。”夜安在一旁请求出战。
    霍斐渊缓缓抬手,制止了他。
    他迎。
    死也会让他死个明白。
    剑光火石之间,沈裴坚被击下马。他似乎不可置信,却被眼前的人轻轻松松的踩住了胸膛。
    “为、为什么……”
    他自小练武,在邢北最优秀的武师下学艺,熟读兵书,懂医懂毒,集万千光芒于一身,却不曾想,会被一个私生子踩在脚下……
    霍斐渊声色平静,就像在照本宣科。
    “若不是你挑衅,或许,不用死。你在乎的东西,我从不在乎。”
    沈裴坚忽然狂笑:“你、你如今胜了,当然会这样说,你当真不在乎吗??本殿的母亲,是邢北的敏齐皇后!她温柔贤淑、端庄善良!若不是被、被你那个肮脏的父亲哄骗!她一生便没有污点!你就是祸害,祸害!”
    霍斐渊丝毫不被他的话语影响,“是么。”
    “不过可惜啊,你坚持了一生的东西,却是泡影。”霍斐渊慢慢蹲下,将袖中的东西扔到他的面前。
    “你如此敬重她,当认得她的笔迹。沈裴坚……沈氏与裴氏情比金坚……”霍斐渊开始冷笑,一声比一声笑的绝。
    “可笑,你才是那个她生命中的污点啊。”
    沈裴坚在霍斐渊说话时已将裴敏留下的绝笔信看完,他神情逐渐变得惨白:“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母亲!”
    霍斐渊的剑在他喊出母亲二字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胸膛。
    沈裴坚死不瞑目。
    “因为她的遗愿,你才能得个痛快。”
    一切归于平静,邢北的队伍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二皇子死在霍斐渊的剑下,却无人敢冲上来。
    “胜!胜!胜!”
    云家军开始高声呐喊,气势非凡。
    对面的邢北军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纷纷单膝跪地,以示投降。
    第98章 云间月   真相
    沈裴坚一死, 他的身份便再也瞒不住了。
    倒不是霍斐渊刻意为之,但有心之人自然会将这个消息全部散播到邢北境内。
    原来,传说中帝后深情不过是一场幻影。敏齐皇后在及笄后并不是自愿嫁为皇后, 而是逼迫。
    历明帝无休无止的逼迫。
    他逼迫裴敏为其生子,在万众百姓前上演帝后感情琴瑟和鸣, 背地里却是无尽的囚禁和羞辱。
    敏齐皇后一直未能有身孕,历明帝便夜夜召唤宫女侍寝, 终于诞下孩童,送到敏齐皇后面前。
    “这就是你和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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