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白复来含住她唇瓣,眼底很沉,偏又露出几分笑,纵容道:“好吧,摸吧。”
    窗外,夕阳穿过明净的玻璃,透入室内。在两人身上都笼上一层暮光。
    衬衫以一种靡乱的姿态,散落在沙发边,被碰到,又掉落在地。
    谢斯白将人托着抱起来,往主卧走。
    秦黛揽着他脖颈,犹豫着:“谢斯白?”
    “嗯?”
    秦黛小声询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看到你的腰窝?”
    中间两个字,几不可闻。
    她细如蚊呐的声音就在谢斯白耳畔,他听得很清楚,眉眼染上几分笑:“想看?”
    秦黛低声承认:“……嗯。”
    谢斯白跨进主卧,脚步一转,没去床上,进了衣帽间。
    那中间,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
    秦黛没多久,就开始后悔自己的提议。
    她有些站不住,若不是谢斯白紧紧揽着他的腰,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她看见他汗涔涔的脊背,紧实而漂亮的肌理线条,微微凹陷的脊柱沟,还有……那两只好看的腰窝。
    眼中像是起了雾,秦黛指尖往上,摸够了腰窝,轻轻抚过他后背那块疤。
    明明是道破坏性的印记,她却丝毫不觉得难看。
    “怎、怎么弄的?”
    她的声音像是被撞碎了。
    谢斯白感觉到她指尖的位置,动作却不停,只沉声道:“小时候烫伤的。”
    “疼吗?”
    “早都不疼了。”
    秦黛手指一颤,随着他的动作,指尖骤然陷入。
    可她不太舍得再划破他那里的皮肉,承受不住般,低头咬在谢斯白肩头。
    ……
    秦黛原本以为,她常年练舞,那些跳转翻的动作做过万万遍,早已将腿部力量训练得远超常人。
    但此刻她必须认输,谢斯白这个人,比她厉害。
    天色暗沉下来,等她终于觉得可以回去床上的时候,谢斯白却将她抱着转了个身。
    秦黛一抬眼,望见镜中的他们。
    明明从刚才,她就已经将交叠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可此刻自己站在前面,却在骤然之间羞耻度从趾间上升至头顶。
    她要跑。
    谢斯白揽着腰将人扣回来。
    “到我了,秦黛。”他简直光明正大地说,“我也想看看你。”
    秦黛很双标,自己想看的时候,故意装可怜引他纵容,轮到谢斯白,却抗拒起来:“……不要。”
    谢斯白低头吻她后颈,欲念散不尽似的,向法官控诉冤屈:“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他说完,细细密密地吻落下来,辗转厮磨至秦黛耳垂。
    她这里很敏感。
    从很早之前,谢斯白就发现了。
    每回都故意去逗弄她,勾得清冷的月亮染上绯色,入他怀中。
    他从镜中看她,月亮彻底爬上夜幕,无云遮挡,露出一整个圆满的形状。
    谢斯白视线不移,嗓音越来越沉,最后时,情不自禁地喊她:“宝宝,你好漂亮。”
    –
    秦黛是被老大的叫声给吵醒的。
    她挣扎着睁开眼,雪白的手臂从被子中探出去,摸到只搁在床头的手机。
    按亮锁屏,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谢斯白曾经发过朋友圈的照片。
    这是谢斯白的手机?
    时间显示七点五十四分。
    几乎是同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谢斯白一身黑衣进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主卧门口立着一只小型行李箱。
    秦黛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谢斯白走至床前:“醒了?”
    “你要走了吗?”秦黛问。
    手机忽然响,秦黛一侧眸,就看见两个清晰的大字:“夏蔚。”
    她抿住唇角,谢斯白竟然当着她的面,接起来。
    秦黛只听见他应道:“马上出门……好,机场见。”
    他挂了电话就和秦黛说:“夏蔚以前在队里待过一段时间,小成——就是我那位战友,他们也认识,”
    被子边掩住了秦黛紧绷的唇角,她没说话。
    他竟然还欲盖弥彰地解释,大概还以为她不知道呢吧。
    谢斯白弯腰,掖了掖被角,声音很轻:“是不是还困?早餐在厨房,你要不想现在吃,等会儿起了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
    秦黛还是一语不发。
    谢斯白弹她脑门儿。
    压根儿不疼。
    “睡完我就不认人了,你怎么这么过分,”他低头又往弹过的地方亲吻,时间紧张,他只说,“我走了。”
    秦黛在他要起身时,拉了下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的衣袖。
    “谢斯白。”
    谢斯白应声回头。
    秦黛很轻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老大我带走了。”谢斯白笑了起来,揉了揉她头发,声音很低:
    “很快回来,等我。”
    秦黛没有回答,掀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等听见大门门锁关闭的动静,预计着谢斯白已经乘电梯下楼,离开了飞云湾,她才坐起来。
    简单洗漱之后,秦黛换下昨晚睡前穿上的谢斯白的衬衫。
    扔在床边团成一团,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来,带走一件白衬衫他应该发现不了吧?反正谢斯白有那么多件,几乎一模一样,少一件他也不会发现吧。
    没动厨房的早餐,秦黛想了想,进了书房,拿起那支曾被她碰掉在地的钢笔,找不到纸,往书架上扫了一眼,也都是些书,军事类和金融管理类占大半。
    上回见到的黑色笔记本倒是在桌面上,是经常翻出来看吧?除了那张卡片,是不是还保留着许多关于他那白月光的回忆。
    秦黛无意窥伺他隐私,更不想给自己添堵,但想写一句起码通知他分手的话语,又确实没找到便签纸,于是闭着眼睛翻开,直接到最后一页,想着怎么着这么厚一本也不会写完吧,她只需要撕半张,写一行字就行。
    但刚翻到,就看到了上次那张卡片。
    闹心。
    再一看,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纸上,竟然写满了他自己的名字。
    开头时并不怎么好看,一笔一划地写,却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字体。
    逐渐往下,便慢慢变成了草书、狂草。
    就像是在……练字。
    是用左手在练字吗?
    秦黛指尖一顿,从那些一遍又一遍的谢斯白三个字上抚过。
    她模糊地记得,高中时,语文老师有表扬过谢斯白的字。
    高考电脑阅卷,语文老师便把某次考试的作文,扫描放入黑板大屏上展示,警告部分狗爬字选手,瞧瞧人家字写得漂亮多重要。谢斯白似乎是在其列的。
    她不由低头,从这一页上由头至尾仔细地看。
    笔画的方向反着。
    她确认她是在练习左手写字。
    下一秒,又清醒过来。
    告诫自己,不要心疼一个男人。
    可她翻过倒数第二页,入眼的字,使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那一行行一列列,一笔一划的,从笨拙歪扭,到熟练漂亮的字眼,全部都是同样的,她这辈子写过最多的两个字——
    「秦黛」
    她再翻过一页,是秦黛。
    下一页,仍然是。
    足足有三片六页,都是他用左手写下的,她的名字。
    墨迹干涸,这些“秦黛”,似乎并不是最近才一遍遍写好的。
    秦黛像是一株被闪电击中的小树苗,所有富有生命力的细胞离她而去,在这一瞬间丧失所有思考力,大脑停止运转,蓝屏死机,而屏幕之上,是满屏的从笨拙生疏到熟练流畅的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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