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的脸如罩寒霜,纪东岩?该死,他怎么跟来了?他知道纪东岩会怀疑,从上次纪东岩的眼神和口吻他就知道,没想到他会这么执拗,竟然尾随着他的车来到这里。
    他没开口说话,这个纪东岩,装傻充愣绝对是他的长项。
    很显然,纪东岩的到来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有了点儿变化,素叶敏感地察觉出年柏彦脸色的转冷和文森目光里的杀意。
    纪东岩环顾了下四周,在看清楚状况后冲着素叶啧啧摇头,“看吧看吧,你又被绑架了。”话毕,他又一把将年柏彦的身子转过来,背对着文森和其他人,用他自己的身影又挡住了巴罗的视线。很是不客气地给了年柏彦一拳,道,“我说什么来着?当初你就不应该娶素叶,你说你娶了她之后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伤痕累累的让人看了心疼,她还不如跟我在一起呢,最起码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这番话说得怎么听着都有一番血泪的控诉。
    文森哼笑着,瞥着素叶,素叶能够读懂他眼底的讥讽,怕是他觉得,这两个大男人为了个女人都没了出息吧。
    她也不知道纪东岩今天抽什么疯,在这个关头跟年柏彦说这些废话。
    当然,所有人都没察觉。
    纪东岩的动作做得十分不留痕迹,而年柏彦亦配合地天衣无缝,他一拳是锤在了年柏彦的胸口位置,年柏彦便借势弯身,纪东岩便将手中的小型手枪顺势滑到了年柏彦大衣内侧的兜里,然后吧啦吧啦地说了一番话。
    年柏彦挺直了身体,等纪东岩说完这番话后,他语气极寒地说了句,“你想找死吗?”
    不知情的必然会以为这是他对纪东岩那番话的不悦表现,但实际上,是他对纪东岩的担忧。这么多年,他和纪东岩一直就在打打闹闹,似真似假这么多年来,他害得纪东岩损失不少,纪东岩为了报复也把他逼到走投无路过,但还是存在默契的。
    就像,他就知道纪东岩再无聊再没谱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计较一些没用的事,他就知道纪东岩不可能无备而来,他就知道纪东岩定然会偷塞武器给他。
    这是最早期他们两人在遭遇危险时惯用的伎俩。
    而纪东岩是被他们发现,揪着进来的,对于一个不在期待范围内的突然闯入者,人们往往会忽略他身上是否藏着致命武器。
    所以,年柏彦觉得这对纪东岩来说来冒险了。
    而纪东岩自然也听出年柏彦话里的意思,笑了笑,很邪很痞,又侧头瞅了下文森,耸耸肩膀,“我是不想找死,看来你们今天有重要事情谈啊,不打扰你们了啊。”
    话毕,转身要走。
    巴罗上前,如山的身体挡住了纪东岩的去向。
    纪东岩吓了一跳,“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很结实嘛。”
    巴罗没搭理他。
    倒是文森,坐在沙发上冷哼,“纪东岩,你以为你能进来就一定能够出去吗?”
    巴罗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他。
    纪东岩马上举手做投降状,赔笑,“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多不文明。”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文森,示弱,“我充其量就是个误打误撞的,真心没想过要参与你们的事啊。”
    “误打误撞?你纪大总裁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还真难辨认。”文森眼里悄然爬上阴霾。
    “我这个人一向老实。”纪东岩呵呵笑道。
    文森冷笑,“你老实?我原本没打算对付你,但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上天注定要你跟着陪葬,纪东岩,你跟年柏彦怎么联手整我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真以为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子,你们两个好忘了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纪东岩扭头看向年柏彦,“今天真是被你害死了。”
    “活该。”年柏彦冰冷冷地说一句。
    素叶心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她真的分不清纪东岩是有备而来还是如他自己说的,真的是误打误撞。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他受伤,还有年柏彦,她不想让他为了她做什么。
    文森暂且没理会 纪东岩的“抱怨”,看向年柏彦道,“我想要的东西呢?”
    素叶的心火烧火燎地疼,冲着年柏彦摇头。
    奈何年柏彦不可能听她的,从随身带来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刚要递给巴罗,却被纪东岩一把抢去了。
    “你活腻了是吧?”巴罗一枪抵在了纪东岩的脑袋上。
    文森也提高警觉。
    “别别别,哥们,有话好好说,我只想看看什么文件,好奇,纯粹是好奇。”趁着巴罗还没抢走之前,他赶忙打开看了一眼,下一秒就被巴罗抽走了。
    “年柏彦你疯了?这份文件一签署你就成了穷光蛋!”纪东岩扫了一眼大致也明白了,愕然地看着他。
    “你给我闭嘴。”年柏彦皱眉。
    “年柏彦,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纪东岩喋喋不休。
    年柏彦抿着唇,半晌后才冷冷道,“纪东岩,你话唠附体了?”
    “你——”
    文森那边在看完了文件后已经签了名,哈哈笑道,“纪东岩,这点你就得跟年柏彦好好学学了,江山嘛,没了再打,但美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话毕扬了扬手中文件,“瞧见了吗,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年柏彦的神情冷凝寒淡。
    纪东岩呆愣愣地看着文森手里晃动着的文件,呐呐说,“完了完了,年柏彦,你现在真成穷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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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非,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年氏新投来的钻矿,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发,工人们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有着黝黑的皮肤和使不完的力气。正值大中午,阳光正烈,悬在头顶上烧得人头发丝都要冒油。
    有下矿的黑人,还有肩挑矿石的黑人,他们赤裸着上半身,汗水顺着结实的脊梁骨滑落下来,又被阳光照得油光锃亮。
    钻矿开采的情况很理想,而且钻石的质量很高,这完全要源于年柏彦当初的英明决断。
    自从年柏彦离开南非后,这里就一直由许桐打理,其实她顶多就是照看,没有太多烦七烦八的事,这个钻矿的开发程序已经上了轨道,就算她不在这儿也不会出太大问题,但相比北京的纷杂,许桐更喜欢待在南非。
    刚开始许桐在钻矿时,很多当地人都不服她,他们各个都五大三粗,都是南非的粗野男人,怎么会服从一个女人管制?尤其许桐还是个黄皮肤的亚洲女人,看上去个头矮矮的,娇小柔弱,被这样一个女人管着着实令他们颜面无存。
    但他们谁都不知道,许桐跟着年柏彦在南非经历了太多事,她对南非的熟悉程度及对工人的管理方式都已经超出太多人,再加上她的人脉也不少,几次下来,那些想要挑衅她权威的汉子都落马下来,不敢再有怨言。
    又是一天午后,一批矿石轰隆隆地从矿底运送到地面,许桐也在矿底,她在认真地做着记录,穿着灰白色的下矿服,头戴安全帽,俨然是跟这些矿工没什么区别了。
    工程师下矿的时候看见了许桐,上前跟她说,“上面有位先生找你。”
    “经销商吗?”许桐头也没抬。
    工程师耸耸肩膀,“不清楚,他说你见了他之后就知道了。”
    许桐停了笔,眉头泛起疑惑,半晌后点点头,收好记录本,出了矿,她觉得应该是年柏彦派来的人吧。
    可惜,她判断出错。
    出了矿,打大老远儿就看见了一架直升飞机,再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就是那个找她的男人。他正拿起一颗原矿看得津津有味,阳光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身影伟岸健硕,却因为穿着光鲜,很显然地与这里格格不入。
    许桐像是电击似的一下子停了脚步,见到那人后,心脏就开始紧张地狂跳了。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盛天伟。
    他怎么来南非了?
    盛天伟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许桐,便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矿石,走上前对她说,“听说柏彦用手掂量一下就能知道里面含不含有价值的东西,小许,你呢?练会了这手本事没?”
    许桐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硬着头皮,从他手里拿过矿石,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原位,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盛总,这里的矿石不允许这么拿着玩的。”
    “年柏彦订的规矩?”盛天伟笑。
    许桐艰难地扯开笑容,当做默认,半晌后才开口问,“您怎么来南非了?”
    “我怎么不能来南非?”盛天伟察觉出她的紧张,但奈何,他就是喜欢逗她。
    许桐大有一副老鼠见了猫,暗自吸了口气,说,“现在年总不在南非,如果您要找他的话,我可以给年总打个电话。”
    “我找你不行吗?”盛天伟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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