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年柏彦刚出狱不久,但也能察觉出素叶对静好的紧张,尤其是当他每次接走静好时,老师在明知道他是静好爸爸的前提下还是要给素叶打个电话通知的行为。对此,他心里虽说有点不舒服,但也能明白素叶的良苦用心。
    素叶打小就与家人走失过,继而有了令她痛苦一生的遭遇,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也遭遇这些。
    年柏彦知道她在害怕,深深地恐惧,所以哪怕静好只是稍稍离开了她的视线她都会紧张。想到这儿,年柏彦只是责怪自己没能给她安全感,作为丈夫,却让自己的妻子每天依旧生活在诚惶诚恐之中,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着孩子是否安全,这是他的错。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抚着她,“不会的叶叶,别往坏的方向想。”
    “可是……可是当年我也才只有四岁。”素叶另只手捂着心口,疼得说出的每个字都倍感艰难。
    年柏彦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能收紧了手掌,将她的手牢牢攥紧。
    “放开我!”素叶尖叫,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口不遮拦地说,“年柏彦,你不能害了我又害了好好!”
    年柏彦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一僵,车头一转,车子陡然在辅路上停了。
    憋死人的安静。
    素叶的话像是锥子似的直穿他的心脏,他没看着她,心被戳穿的疼却蔓延入了眼。午后的光偏移在了他的脸颊,细细雕琢着他的悲凉。
    她的四岁,何尝不是他的痛?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一切,又或者,如果当时他真的可以带着她跑出去,那么这道伤疤就不会留在她心底深处。这种痛苦不是说能放下就放下的,而他,纵使坐了四年的牢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不再是补偿的问题。
    随着年柏彦踩下刹车,突然而来的安静笼罩时,素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整个人也是僵住的,好半天才转过头看身边的年柏彦,当看清了他眼底的伤痛后,她才清楚知道自己是有多残忍。
    她的痛跟他无关,却因为后来的相遇折磨着他,让他承受了更重的担子。她向天发誓刚刚那句话不是她内心所想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神经质地冒出了那么一句。四年前,当文森当着他的面儿提及性侵一事,当着她的面儿羞辱着年柏彦、用不堪的话来刺激年柏彦时,她近乎发疯,那么不顾一切地咬下去,何尝不是因为她不想让年柏彦受辱?
    现在,所有能够伤害到他们的人都不在了,她反而成了伤害他的人。
    “柏彦……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素叶颤抖着嗓音,想要解释,语言却变得苍白无力,“对不起,我原本不是想要那么说的,我——”
    下一秒她被他拉到了怀里,轻轻搂住。
    素叶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西装上,男人熟悉的气息令她窝心,她便控制不住想哭的欲望,不停地在跟他道歉,“对不起……”
    年柏彦哪可能会怪她?对于素叶,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轻拭她的泪水,给予安慰,“叶叶你没有错,我知道是你太过紧张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将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素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着问,“那你一定会找到好好对不对?”
    “对。”年柏彦目光异常坚定,“我绝对不会让咱们的女儿出事。”
    “柏彦……”素叶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却是她心中唯一的力量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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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赶到幼儿园的途中,年柏彦一遍遍往静好的手机上打电话,那只粉红色小小的手机,应该是挂在静好脖子上的才对,却始终打不通。
    到了幼儿园,生活老师和静好的班主任都出来了,还有幼儿园的园长,亦是一脸焦急,见他们来了之后便赶忙请进了园长办公室,边走边说,“静好的爸爸和妈妈,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明一点,刚刚我们查了幼儿园的监控,已经确定静好是偷溜出幼儿园的,孩子这么小在外面很危险,她不可能找到回家的路,所以二位还是尽快报警。”
    素叶闻言这话后双脚一软,如果不是年柏彦及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必然会瘫软在地。进了办公室,年柏彦一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奇鹰阎。
    奇鹰阎,四年前为他辩护的律师团其中一名国际大律师,是经过江漠远的关系来主动帮他打官司的,当年他最后被裁决四年,跟奇鹰阎费力找了不少有力证据有关,否则他何止是四年?后来他入了狱,也没有机会跟奇鹰阎表示感谢,更没机会再见面,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见面。
    奇鹰阎见到年柏彦后一点都不奇怪,开门见山说了句,“年总,我儿子跟您女儿在一起呢,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素叶惊愕,她是认识奇鹰阎的,在法庭上说的检察官哑口无言的男人,可此时此刻的奇鹰阎,脸上布满了焦急,没了在庭上的冷静和牙尖嘴利。在他身边还站着个娇小的女人,眉眼间很是漂亮,身上却有着与世无争的气息。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琉璃了吧?听说奇鹰阎的妻子是出名的香薰师,擅长各类精油的制作和调配,经常游走在各国芳香论坛大会上,平日生活却极为低调隐私。而著名浪子奇鹰阎追求香薰师琉璃一事也成了佳话,缘于奇鹰阎送了琉璃一处十公顷的玫瑰庄园用以培植精油原料及制作,而这座玫瑰庄园每公顷的售卖价格是出了名的不菲。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们,听闻奇鹰阎的话后,素叶倍感奇怪,怎么他们的孩子在这里上学?
    “因为我妻子要在北京工作四年的缘故,所以我们一家也跟着来了,我儿子前不久也是刚转到这间幼儿园。”奇鹰阎简单解释了句。
    年柏彦明了,本来他就是很感激奇鹰阎的,现在听闻两个孩子在一起,自然更是要通力合作了。他看了相关视频,其中有一幕就是好好在爬墙,她先爬上了树,那棵树的树干正好搭着墙边,所以正好成为她逃出幼儿园的最佳渠道,另一个男孩子看上去比好好大一些,跟在好好身后利落地爬了树,跳了墙。
    “奇律师,你儿子?”年柏彦问了嘴。
    奇鹰阎点点头,“今年5岁,上大班了,奇怪了,他和你女儿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问题园长回答不上来,生活老师在旁说道,“我见过齐尊来小班找过好好,这两个孩子还挺能聊得来的。”
    园长闻言后分析说,“可能齐尊是刚转过来的,自然不会很快融进小朋友的圈子里,正好和也是刚刚来幼儿园的好好有了共同语言,听说好好也不喜欢上幼儿园。”
    “怎么办呢?一个5岁,一个3岁,两个孩子都很小,又出了幼儿园,这太危险了。”琉璃含着泪开口。
    素叶一听她这么说,自己也是揪心,当妈的心情都是互通的。
    “对不起,这是我们幼儿园做得不到位,我们没想到会这样,幼儿园一向是挺封闭的。”园长道着歉。
    年柏彦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孩子在幼儿园出事,当家长的自然会第一时间责怪幼儿园,但看了视频后他也觉得幼儿园有点冤,谁会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会爬到树上去然后搭着树干爬墙出去?幼儿园四周的墙很高,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如果不利用工具都不可能跳墙出去。
    “年总。”奇鹰阎看向年柏彦,神情恳切,“我们一家刚到北京不久,这里的人脉很少,您看看能不能在找女儿的时候也帮我们找找儿子,谢谢了。”
    “奇律师你太客气了,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找他们是我的责任,四年前我欠了你的人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儿子,孩子会没事的。”年柏彦言辞恳切道。
    奇鹰阎夫妇连连道谢。
    看过摄像资料后,年柏彦又绕到园外查看情况,园内有树,好好和齐尊可以爬上墙,但墙外是没树的,这两个孩子怎么下去呢?直接跳下来的话这也太危险了。
    素叶看着墙壁上的棱型凹凸造型说,“他们就是利用这些凹凸点下墙的,最起码好好是能做得到的。”她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没事儿的时候她经常会带着好好去攀岩馆,当然,都是她在攀岩,好好坐在下面玩,但这也保不齐好好会看会,她总觉得这孩子天生攀爬能力就高。
    年柏彦听她这么说了后就明白了,见她眉心内疚,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抚,“没事的,放心。”
    一旁的琉璃见了这幕后感叹,听闻赫赫有名的钻石商年柏彦向来是严苛待人,却爱妻如命,现在见到了后着实相信了。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虽说只有寥寥几句,却令人信服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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