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界已三月有余。
    寻琴途中,祁婴也特地去不为人知的山林野地里瞧过,抱着侥幸的心态,幻想能找到遗漏于人间的复生之物,可终是一无所获。
    萧含生前,曾经将话说的很清楚。
    折郁君,是这世上最后一棵棪树。
    关于这件事情,祁婴不是不记得,只是现在……实在没法将它当真。
    他只能日日无巨细的找华萦琴的踪迹,顺道看看这世上究竟还有哪里可以生长棪树和返魂树。
    今世,祁婴才知道从前苏乐为了替他去找寻复生之法有多艰难。也不知道,苏乐从前是花了多少的功夫,受了多少的苦。
    人间四季更迭,春夏秋冬,轮回又有数十次。
    如今祁婴跋山涉水,已走遍洛书宗、乾坤宗境内各地。
    前些日子,祁婴已正式将妖界妖尊一位传给了陵周,陵周虽不愿意,但勉强也还是接下了。
    今日,是陵周在天九城正式继位妖尊的日子。
    为了赴宴祝贺,祁婴特地在去妖界前,收服了只上好的妖兽,准备带去给陵周当贺礼。
    可惜路途偏远,终是错过了宴会的时辰。
    等祁婴到天九城时,陵周和甄寒两人,正站在仙乐殿处的高阁上,两人闲看日落西山,时而说些两句,背影早就不复从前孤冷。
    “陵周,你还记不记得?”
    “我和你在临漳城的时候,当时我用驯庶术救了你。我央着你带我去大阿山,你死活都不肯,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你就是在装聋作哑。”
    甄寒微眯着眼,桃花眼十分好看,看着陵周的时候,心里十分满足。
    陵周笑而不语,他自然是记得的,
    --
    那时,他并未打算带甄寒一道前往大阿山,可没想到却被骂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知恩不报、反面无情。
    往常的时候,他对这些外人评价素来不在意,但或许那时是真的被吵得烦了。
    他才用一句话搪塞婉拒他,“若要带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摘下天边月,为我今夜枕边彻夜照明。”
    甄寒百无聊赖,世上根本无人能摘下天上的那轮月好么!
    他不服气,从百物囊中掏出上好的白玉酒杯,倒酒。
    他当时都想好了,要是陵周答应带他去大阿山,他就把杯中的酒递到他嘴边,讨个好卖个乖。
    要是陵周不答应,那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辛辣的酒倒他伤口上!反正烈酒还能解毒,也不算太难为他。
    但看到陵周那张好看的脸,他哪里还舍得为难?
    因此,他虽不服,但却举起酒杯靠近陵周,同他互相刁难。
    甄寒故作为难道,“我若真能为你摘下天边月,那你能不能顺道送我一片漫天星辰?”
    反正月亮是摘不下的,那星辰自然也是摘不下。
    既然都摘不下,不就是吹嘘几句么?他陵周会得,他甄寒难道就不会?
    谁料陵周并不接招,只轻笑一声,认真道,“若你能摘得那一轮月,我又何妨送你一片星?”
    甄寒被这些话噎得生了闷气,怒问,“陵周君?你倒是给我个准话,你究竟要不要带着我一同前去!”
    “陵周君,你若不带我一程。你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知恩不报、反面无情!”
    ……
    最后,陵周才是没了法子,为了避免再被吵到,直接化为原形,等着甄寒上背,再是一同到大阿山去。
    --
    回忆起当年来,两人此刻相视一笑,像是历尽千帆,终于寻了个彼此安稳的好地方,过着往后安稳的一生。
    场面温馨自然,羡煞旁人。
    祁婴不忍坏了面前的美好氛围,也不出声,就随手招呼了个妖侍,并轻声嘱咐妖侍务必要转交贺礼。
    刚是要离开时,只听甄寒忽而提起,“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说华萦琴……会不会一直都在岐山?”
    细想三界之地,折郁化成人身后,在天九城待的最久,而后便是在岐山的驻扎地待的最久。
    萧含不可能会将华萦琴留在妖界,那没准会将华萦琴留在岐山。
    毕竟,驻扎地里,那个通往阳绝城的山洞,是折郁唯独对世间还留有留恋的地方。
    “折郁君刚死之时,我虽曾去那山洞瞧过。夜明珠的光芒,恰似天幕之上的银河。除去那些之外,别无其他。”
    “可我又在想,会不会……萧含后来又将华萦琴藏在山洞里了?”
    岐山境内的驻扎地,因为杀戮太重,不知枉死了多少人界百姓和仙门弟子。因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什么人敢涉足。
    如果萧含真将华萦琴放在那,若是运气好,没准华萦琴永生永世也不会被找到。
    谁让陵周当初在仙门众人面前编造了谎话,说是折郁已经将通往阳绝城的山洞摧毁了!
    未听下去,祁婴已不顾其他,一眨眼的功夫,就御剑往岐山而去。

章节目录

岐山有仙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御书屋只为原作者五月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五月杳并收藏岐山有仙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