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灯影虚茫,凛冽如刀的冷风沿着长廊由远及近,直劈眼底,凌鸢措手不及,恍惚觉得眼前哐当一黑!
    竟不知方越已然候在廊下多久,顶着一张明暗不辨的面容,看起来还算平静,无波无澜地望着她...
    但那双黑魆魆的眼睛却一如雪刃出鞘,切金断玉!
    “你...”这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令人心颤,凌鸢硬着头皮,惶恐地唤了一声,“你怎会在这儿?”
    她自然惶恐...惶恐方越可能将要诉之于口的话语...又惶恐他...
    “别、别,你先别说话...”
    眼见他嘴巴一张就要开口,她吓得太阳穴直跳,不敢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了看四周,也不敢耽搁,上前推了他的轮椅就走。
    “七哥、那七哥的伤势如何了?”
    她推着轮椅向后退了两圈,疾步拐了几个弯,踏入了一扇空敞的房门,小声地斟酌了一个话茬。
    先前昏迷之时,凌飞很快便将他们带离崖底寻了这处客栈入住,那位叫七哥的随从救治得当,伤势应是无碍。
    她中途数度醒来,也不敢向师兄探听方越二人去向,原以为该是早已离去了才是。
    万万没想到...
    “若是你们没什么事了...就快快离开好吗?”
    凌鸢把轮椅停了,睁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珠,乞求地看着方越,“待我回家,定会命人前往青云山将厚礼奉上,可以吗?”
    “你在害怕什么?”
    方越长眉深蹙,露出一个极轻的嘲笑,恍如美玉骤然化作邪兵,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
    “你出了名的刻薄狠心,什么时候会变得这般多情?在这儿假惺惺的做什么?”
    “......”谁假惺惺了!怎能教她不害怕!
    凌鸢自以为足够狠心冷情,但每逢遇劫师兄皆会应声降临,再狠心又怎能敌过他的千般柔情,万般蜜意...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然有朝一日再度呼唤这一个名字却已无人应答,那将会是怎样可怕的情形!
    方越一勾嘴角,轻声嘲道,“朝叁暮四,出尔反尔的小孩儿,你把我勾得神魂颠倒,却怕我爱你么?”
    “......”什么爱不爱的?这人到底还有完没完!
    “你小声点成吗!”方越的声音并不算响亮,却还是差点儿将凌鸢竭力保持的镇定模样吓得粉碎,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她惶惶然在轮椅前蹲下,双手按在他的膝上小声恼道,“我看你唠叨个没完,便是故意报复,成心不想让我好好活着么?”
    “你说对了,我离开你,我活不了...”方越完全不为所动,冷森森一笑,寒意凛人,“但你离了你师兄,想必你也活不好。”
    “既如此,索性我活着一日便要操你一日,待来日等我死了,任你与你师兄怎样比翼齐飞,我也管不了...”
    他的声音听似颇为冷淡,人却忽然俯身,带着寒气的手略略使力,将凌鸢一把捞起,放置在自己膝头之上。
    “我也不在乎谁操过你,左右你的每分每寸,从头发丝到脚趾,肉身与灵魂,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
    “你!”凌鸢不防他突然来这一手,当即伸手去掐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是有病!看我担惊受怕,是很痛快么?”
    这死残废真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放开我!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方越微眯眼眸,嗤声一笑,“放开你?你怎么不说放过放过我?还是我劝你吧...我劝你用不着说这些没有必要的话。”
    “我任你怎样随意无情,我什么都能给你,哪怕要我的心要我的命也都无碍,但独独不能叫我离开你。”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慢慢道,“因为我等你很久了...我已经不奢望你心无旁骛一心一意都不可以么?”
    “.....”你不求又能怎样,凌飞岂容她被旁人沾染...
    凌鸢怔了怔,也不知怎么了,一颗心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几番张嘴,却什么狠话都放不出来。
    心下掠过一丝撕裂般的悸动,她声音渐低,“可是我不喜欢你,非要勉强与我作配,有个什么意思。”
    “是吗?你喜欢我最好,你不喜欢,我也不介意。”
    方越笑了一声,展臂搂住她,“但你每次被我操的时候还不都是说你没有心思,可到了最后,怎么你又总是咬着我不肯放了?”
    他眸色晦暗不明,声音低沉缱绻,显然动了欲念,“心肝每次都将我咬得好紧,我拔都拔不出来...”
    “......”怎么就拔不出来了?莫非她那处是沼泽不成?
    不是!眼下是说这些乌七八糟的时候吗!简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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