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明鉴真想把萧宁的嘴堵起来,同时也纳闷了,萧宁怎么看出来的?
    终究明鉴败退,自问奈何不得萧宁,他且把嘴闭上,保证不再吱声!
    “诸公都是饱读诗书者,请诸位每日午后往东宫去,为我讲讲课如何?”之前动了学习之心,萧宁亦认为很有必要再进修一番,知识储备不够,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尴尬的局面,萧宁半点不想体会。
    萧宁已然向萧谌提出了申请,萧谌都觉得他也该重新学起来,只不过就不必跟女儿一道上课,换作旁人吧。
    “莫家那几位?”提起萧宁读书的事儿,马上有人想起莫家那么几位,萧宁不是忽悠到手一个了吗?
    有一个开始,往后还怕其他两个不上钩?
    明鉴是想知道萧宁是个什么章程。
    萧宁淡定地道:“阿舅既然来了,从前没有机会参与我的事,我要大婚,他们断然不会走。纵不能出仕,依他们的才学,在长安再建一座无类书院,由他们执掌,亦无不可。”
    得,明鉴懂了,果然是个脑子活络的人。听着莫家人道来三代不能出仕,参照莫井,人家从军,要是连将军都不让他当,他也可以不当,反正只要能领兵上战场,他管那许多。
    萧宁亦然。
    有本事的人,不一定让人入朝为官才能为大昌所用,比如这教书育人,那可是惠泽天下的事。谁好意思敢说,读书育人不是建起一番功业?
    “你们心中有数即可,不宜操之过急。大昌好不好,不由我们几人说了算,须得他们自行感受。”萧宁叮嘱一声,大家有底就成了,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妥,让人舍不得走,不急。
    一众人自然是认同的,心下亦是感叹,萧宁这小脑袋瓜子,坑起人来压根不会让人有所觉察。
    是以,萧宁在东宫上的第一节 课,便是莫怀来的。
    莫怀自己答应的事,外甥女再来相请,他总不能当作听不见。
    只好准备妥当,这就往东宫去,给萧宁讲课。
    说是给萧宁讲课,自不可能只有一个萧宁,顾承,秋衡,小结巴明庭从扬州归来,如今亦在公主府。
    明鉴虽然日常不太着调,总是念着侄子,结巴归结巴,大昌也不在意这点事,更注重人是不是有真本事,能干实事。
    明庭在扬州当了三年县令,若不是办得漂亮,也不会被调回长安,如今虽然依然还是县令,天子脚下,京畿重地,那是完全不同的。
    离得萧宁近了,有什么好处,明鉴就不管那许多,干脆利落地把人塞进来,多长见识,多学得本事,那是必须的。
    “殿下。”莫怀哪怕知道,他这个小时见过的外甥女,如今已然是大昌太女,这天下因她而大变。如这男人和女人,那都能做官,一道听课的事,据说早些年大昌尚未一统天下前,这就已然成了很常见的事儿。
    莫怀却是第一回 见这样的事,毕竟连个屏风都不放一放,完全是让人各自约束的态度,让他这眼皮不由地跳了跳。
    “阿舅。先生。”萧宁与众人皆以跪立,与莫怀作一揖。
    莫怀没办法,总不能给萧宁留下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印象。他不至于连世面都没见过,看到有男有女的学生就把他吓着了吧!
    怕是萧宁也想不到,某一位舅舅在一张严肃脸下,有着一颗奔放的内心。
    “今日原本是打算给你们讲礼,你们以为,何为礼?”莫怀消化完眼前的一切后,提出问题。
    “礼者,导之以德,齐之以礼。”顾承第一个答来。
    秋衡道:“礼云礼云,玉帛去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到结巴的某位,明庭努力地道:“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这下都齐齐地看向萧宁,萧宁道:“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不在君侧。”
    莫怀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个两个的,不同的环境养出不一样的人,每一个人对礼的认识都不一样。
    不用看也知道,萧宁更懂得一个道理,礼,对于连吃饱都成问题的人,所谓的礼井不必事事参照贵族。
    倒一如萧宁行事,想来能得尽天下民心的萧宁,面对百姓时必无多少约束。
    “你们说的都是礼,却不是全部的礼。于礼于刑,你们又是怎么看的?”讲礼,就不能不讲法。莫怀针对的人更是萧宁。
    “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萧宁对答如流,莫怀不得不说,萧宁读的书确实不少!
    这样的年纪便明白这礼与法的关系,两个答案其实都是关于礼与法的。
    莫怀很是满意萧宁这一答案,“以法夺礼,可否?”
    “或以法夺礼,是为行严刑酷法?”萧宁再问,莫怀道:“不然?”
    “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也。”萧宁这么再答。莫怀露出笑容,不难看出他的满意。
    就是其他人对萧宁的回答,联想萧宁一惯行事风格,倒是不出左右。
    萧宁既从来不会味苛责于人,但若是触及底线,如姚拾儿一事,萧宁无论再怎么痛心,难过,终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她杀了,绳之以法,以正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大昌还是有律法的。
    顾承眼睛亮闪闪的。
    莫怀不得不说,萧宁这样的人,以她之功,她要是都当不上这个太女,往后哪一个人上位,诚如萧宁自己说过的那样,谁都容不下她。
    是以,别管什么礼法不礼法,有没有这个先例在,大昌既建,开一代先例,也算是给后世做一个榜样。
    一堂课上完,莫怀回去跟亲哥碰面,不忘把儿子侄子叫上。
    “太女擅长领军,此言可虚?”道听途说的话,莫怀是有些拿不准,反正莫怀去过军中,想是军中人对萧宁的评价最是真实。
    “不虚。父亲是不知道,太女在军中同陛下一般说一不二。”莫井从前也觉得一个女郎,就算外面的人传得再动听,那也不代表她当真有这本事。
    结果去一趟军中,听着一众将领对萧宁赞不绝口,军中将士,更是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萧宁当初立下的军法。可见在他们心中,萧宁的份量有多高。
    “能文能武,萧家教得很好。”莫怀感叹之后,细细说起今日上课萧宁的表现,一点即通,举一反三。这样的聪明人,若不是怕其他人都消化不了上课的内容,莫怀都想继续讲下去,看看萧宁的底线在哪儿。
    莫恢沉着地道:“依你看来日他们父女会不会因权势反目?”
    此话问得莫怀一愣,倒是莫兼道:“应是不会,陛下膝下独此一女。”
    “陛下还年轻。”这话出自莫恢之口,带着冷意。
    “你今日外出,且看看这张纸条。”莫恢说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莫怀手里,莫怀不解,还是接过仔细查看,可这一看,看得他脸色一变,“从何而来?”
    “有人送到府门前的。”莫井对这事亦明了,赶紧补充,证明这个事情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莫怀脸上闪过惊愣,随后问:“是真是假?”
    莫兼道:“无论真假,透过此事可知朝廷井不安宁。也就是说,纵然如今父女和睦,将来为人挑拨,却是未必。”
    第187章 一桩接一桩
    有些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见过世面的人清楚,真真是无法避免之事。
    最终,莫恢决定让莫怀拿着这张纸条去见萧宁,只为验证此中真假。
    莫怀明了,却也提醒地道:“太女未必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一个舍弃她的人,就算她们有血缘关系,可是萧宁绝不会不懂得取舍。
    “我终于明白,为何父亲让我们三代不可入朝出仕的规矩。”莫恢于此时感叹一声,同时将目光落在莫并的身上,若不是这么一个熊孩子非要跑出来,至于闹出这些事?
    有些事,不知道可以当作不存在。可是,若是知道了,便断不可能当作从未发生。尤其当你有了这个权利时,更是如此。
    “成侯,明王前来拜会。”他们有些拿不准时,门外传来一阵禀告声。这一回几个人面面相觑,莫并道:“都说太女消息灵通,而她不在雍州多年,消息渠道交由仁侯与明王执掌,果然如此。”
    这话听来,于所有人而言都算不得是一个好消息,须得再说的是,明王萧评前来,他们是见是不见。
    在伯伯、父亲面前带着几分稚气的莫并,面对旁人却没有半分不妥。
    “有请。”莫并看过莫怀三人,最终还是开了这个口,既然心中存有疑惑,为何不问正主,而是要绕弯子去问旁的人。
    莫恢等人都不作声,且耐心地等着。
    不一会儿,萧评走了进来,一众人无论心里想着什么,都客气地见礼。
    “明王。”
    他们有礼,萧评自然也不是那等无礼之人,还以一礼。
    莫并对萧家的人都是知其名,见过寥寥几面,说熟悉是绝对谈不上。
    这一位在萧家兄弟中,一向甚得好评。
    只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这一位竟然......
    “冒昧打扰。”萧评面容平静,于此时朝他们作一揖,倒是不绕弯子地道:“有一事想来就算我不说,也会有人迫不及待告诉诸位,既如此,还是由我来说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确实想不到他会来,更无法猜测他将说些什么。
    萧评与他们对视道:“我来,是想说,莫忧是我所杀。”
    直白明了的一句话,昭示于众人他曾做下之事。
    莫恢动了动唇,想问,终是没有问出来。
    萧韩两家的恩怨,他们莫家亦知。莫忧当初选韩靖,不仅是莫家人从来看不上韩家人,也是因为韩家人做事太狠太绝。有些事,就算从前尚未发生,他们都可以预料,韩家最后的结局。
    正因如此,他们无数次想阻止有些事情的发发,纵然看起来无果,他们依然不愿意就此认命。
    莫怀同样也是如此。
    莫忧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妹妹,自小宠着长大的,哪怕同她说再狠的话,心里依然还是心疼她,爱惜她的。
    知她死讯,那时并不清楚细节,也让他们伤心不矣。可是过去的事情始终已然过去,任他们再怎么悲痛,人都回不来了。
    对于莫家许多人来说,莫忧让他们莫家颜面尽失,无颜见人,怨莫忧的人并不少。可这人一死,和韩靖死在一块,知萧家为她收殓,萧宁也亲自去祭拜,守孝,萧家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再多,他们有何资格要求再多?
    莫家人隐居山林,也是想与那些人和事分得干干净净,莫忧的生死,早已由不得他们。
    只是没想到,他们才刚出来不久,一个个妖魔鬼怪这就冒出头了。
    告诉莫忧是被萧评所杀的那一个人,他们图的是什么呢?
    莫并收到的字条上,写的正是这个内容。
    拿到这一则消息的人,心里也在想,究竟他们想如何?
    “明王殿下为何?”长辈们不曾说出口的问题,莫并考虑得没有那么多,他想问的是,不看僧面也该看看佛面,萧宁在萧家的份量他知道,难道萧评就不能看一看萧宁的面子吗?
    “她是韩靖之妻,一心系于韩氏,扪心自问,若她不是你们的亲人,此人你们杀与不杀?”萧评没有说出任何借口道来,仅仅是陈述这一事实。
    站在萧评的立场,绝无不杀莫忧的理由。
    莫并瞪大眼睛道:“她也是殿下之母。”
    “正因为她是阿宁的母亲,我更不能让她活。自古孝重于天,她是阿宁的生身之母,终此一生,阿宁断然不可能不认她这个生母。她活着,无数人可以利用她让阿宁难堪。看,如今不就有人利用她的死挑起你们莫氏对萧氏的恨?”
    萧评一脸寒霜和杀意,很明显,他并不认为自己杀了莫忧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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