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引也没多想,他伸手对着裴烨的方向:我后背有些痒,你过来帮我洗洗吧。
    裴烨有些犹豫,但听他这么说,还是走了过去,他抬手剥开晏江引脑后的发丝,看见他背上生了些细细的红点,方才隔的远没看清,这会儿看着似乎有些严重,裴烨脑子里那些心猿意马顿时淡了不少,担心的问:这是怎么弄的?
    晏江引回手摸了摸,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大概体质如此,年年夏天都这样,过些天便好了。
    裴烨撩了水给他清洗后背,看着那大片的红色不免有些心疼,手上动作放的极轻。
    过了一会儿,晏江引道:可以了,你也下来洗洗吧。
    裴烨也没拒绝,脱了衣裳便走下池子,只是他刚坐下,晏江引就靠了过来,他双手勾着裴烨的脖颈,此情此景,这样的动作真的非常暧昧,但晏江引看不见,就没觉得,他只是想要同裴烨亲近。
    裴烨被他这一投怀送抱,好容易缓下去的情绪又升腾起来,他伸手一把揽住晏江引,将少年压向自己怀里。
    晏江引愣了一下,,顿时羞红了面颊,却还要强做镇定,你
    裴烨低头亲了亲晏江引的额头,然后将唇凑到对方的耳畔,对着他红的可爱的耳垂,非常直白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欲望:我想要你可以吗?
    晏江引一听这话,面颊也绯红了,他哽了哽,实在不晓得如何回答,干脆将脑袋埋在了裴烨的脖颈间。
    裴烨低低笑了笑,双手托着晏江引的腰际,让晏江引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绵绵密密的亲吻落在少年白皙的面颊。
    他的动作温柔又炽烈,只是这样的亲吻,已让晏江引情动不已。
    他仰着头,微启的双唇发出断续的轻声,抱住裴烨脖颈的手臂渐渐手紧。
    裴烨一路顺着晏江引的眉心吻到他秀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形状漂亮的唇瓣上。
    深情而霸道的、肆意的撷取着少年唇间的馨香。
    晏江引乖巧启唇,痴情的回应着,双手紧紧回抱着裴烨。
    窗外雨声噼里啪啦,屋里欢声吟吟、不绝于耳,等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夜重。
    两人在浴池里做了一次,极尽了缠绵,之后又辗转到床榻间
    晏江引脱力的瘫软在裴烨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晏江引醒来的时候,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他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庞映入眼帘。
    男人面容白皙,轮廓深邃,睡着的时候却平添几分柔和,有种惑人心魄的魅力。
    晏江引痴痴的看了一会,忍不住抬手触摸裴烨的面颊,顺着他的眉眼描摹着他的模样。
    裴烨被他的动作唤醒,抬手抓住晏江引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说道:什么时候醒的?
    声音低沉慵懒,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晏江引被他唇边的胡茬扎的手背微痒,忍不住躲了一下,只是力道不大没躲开,刚刚醒,我要起来了。
    他说着从床上起来,找到自己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裴烨看着他流畅的动作,眼中露出疑惑,直到晏江引穿好了鞋袜从床上站起来,他才愣愣的开口:江引,你
    晏江引回过头,见裴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面庞,眼神非常灼热,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看着我作甚,我脸上有东西吗?
    裴烨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你的眼睛?
    嗯?我的眼睛怎么晏江引愣了一下,唇边勾出一抹苦笑,只是那笑容很快的凝固了,然后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僵在了原地。
    江引,你能看见了是吗?晏江引的双眼虽然没有受损,但一直是没有焦距的空茫,可此刻,裴烨分明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灵动的神采,以及自己清晰的倒影。
    晏江引使劲儿眨了眨眼,他清楚的看到裴烨就站在自己面前,恍惚间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激动的变了面色。
    这裴烨,我看见你了,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裴烨听晏江引亲口说看见了,激动的一把将他揽在怀中,不是,这不是梦。
    晏江引的视力恢复的毫无预兆,裴烨不放心,带他出谷请了好些个名医瞧过,都说他非常健康,经脉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而晏江引也果真如那些大夫所言,之后再没发作过。
    草长莺飞三月天,又是一年春风至。
    苍苍山林,万物复苏,转眼他们在忘川谷里生活了半年多,这一日裴烨带着晏江引登上忘川谷口处的山崖。
    此崖名唤忘川崖,三面是陡峭的山林,一面是垂直的岩壁,险峻异常,即便裴烨二人轻功卓绝,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登上崖顶。
    崖顶面积不大,一眼便能看清周遭环境,上次来这里还是前世,时隔经年,此地面貌也与从前大不相同,曾经寸草不生的地方,如今竟长了郁郁葱葱的花草,最抢眼的便是伫立崖边的一株古木。
    那是一棵非常高大的桃花树,大的超出了人们的认知,树身几人合抱粗,枝丫张扬的向四周伸展,厚厚的褐色树皮纠结在树身上,这样老的桃树,却是开了满枝的繁花,开的美好而热烈。
    这地方竟生了这么一株桃花,晏江引呆愣在原地,忍不住的喟叹出声。
    我们过去看看。裴烨拉起晏江引的手,一步一步朝着树下走去,他脚下的步子沉稳,心跳却一下快过一下。
    恒流去世那年,裴烨抱着他的骨灰爬上来,亲自将他埋在这里,之后年年都来看他,甚至临死之前留下遗嘱,让心腹将自己的骨灰也埋到这里。
    当初再痛,裴烨都年年如是,必来此处,就好似饮鸩止渴,以痛续命一般,可这辈子,自重生来,他却一次都没来过。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害怕自己这一上来,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寻不到半分当年的影子。
    物是人非,多么悲凉的一个词,可这世上还有种痛,叫做人非,物亦不在。
    都说桃树短命,活不过三十年,裴烨没想到,这株桃树,竟然有着这般旺盛的生命力,甚至已然超脱了自然的伦常。
    裴烨看着晏江引站在树下用手抚摸那粗糙的树皮,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蔓上一股惘然。
    他走过去从晏江引身后抱住对方,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感受着少年身上暖暖的体温,躁动的情绪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晏江引向来敏锐,感觉到裴烨情绪的波动,不免有些担心,裴烨,你怎么了?
    裴烨低喃:没想到过了几百年,这树竟还在这里!
    晏江引闻言,似乎有些明白裴烨情绪变化的原因,他转身回抱住裴烨,用这样笨拙的方法给他无声的安慰。
    一阵风吹来,拂的桃枝摇曳,粉红的花瓣纷纷扬扬飘下来,落在相拥两人的肩头发上。
    恍惚间,那画面美好的让人心醉。
    经年之前,白衣清隽的男子在此地种下一棵桃种,回首时面上满缀了润如春风的笑意。
    那笑中,含着他看不懂的期许。
    阿斩,你说这桃树,几时能开花呢?
    身形高大的男人斜斜倚在一旁的大石上,想了想,说:我如何晓得,大不了今后年年都随你来看看便是。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神态却是认真的。
    青年没说话,缓步走到断崖边上,看着崖下苍茫的山林,若这桃树开了花,我便搬来这谷里住着,再不理那俗世纷扰。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想着,这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如何能养的活这娇弱的桃树,更遑论开花结果。
    那时候的他,大抵潜意识里便是希望对方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他也以为对方能一直留在身边。
    可是第二年那树还活着,却是斯人已逝。
    众人来去,兜兜转转。~
    时光越过了百年的长河,幸而不负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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