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铜鎏金的大熏笼不断散发出热浪,我在温暖安静的环境里跪了两刻钟,腰部以下酸麻到不行,眼皮也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一道清朗中透着不悦的声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响起:“婉莹,我是叫你在这儿培养睡意的吗?”
    我浑身一激灵,胤禩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正站在案几旁,指着一只云龙纹朱漆小箱冲我说道:“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巴不得趁机活动下筋骨,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打开箱子,登时吓了一大跳。散鞭,藤条,竹板,皮拍,棉绳,乳夹,玉势,口球…除去这些能辨认的,还剩不少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奇异玩意儿,不是圆滚滚,就是毛茸茸,更有的带着粗糙狰狞的凸起。
    胤禩眯起点漆般的黑眸,玩味地看着惊呆的我:“既然认为我把你当成玩物,那我也没必要辛苦地忍下去了,这都是内务府特供的助兴工具,品类齐全,我今晚就一样一样地用在你身上,跟你做成夫妻之实。”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脑中只有乱哄哄的声音在反复回响:他彻底失望了!他懒得管你了!他厌弃你了!
    泪水逐渐模糊了眼眶,我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我一直以来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习惯于胤禩的体贴包容,常以新新女性自居,觉得有他没他都一样过活。但为何现在我感到整个人被抽空了?是恐惧蚕食我了的气力,我不怕他的训斥、责打,只怕他的漠不关心。
    想到胤禩要收回对我的好,我不由心如刀割,为了保留尊严又不愿嚎啕大哭,哽咽着跌坐在地,流下一串串泪珠,打湿了绿缎彩绣花蝶的裙摆。
    忽然间,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揽住我,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透过朦胧的泪眼,我从胤禩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心疼。我小小的身影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里,随着他长睫轻眨晃动个不停,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进胤禩怀中:“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别讨厌我。”
    胤禩一下下抚着我的背,不动声色的道:“好了,我只是吓唬吓唬你,说过尊重你的意愿,定会言而有信,不过…这些促进床笫之欢的花样,你当真一点也不能接受?”
    “啊?我,我不行…我怕疼…”
    将我不知所措的反应尽收眼底,胤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怕疼?我倒觉得让你疼得还不够,才一次次肆无忌惮地胡来。九弟、十弟不怪你,我反而要加倍严惩你,好好扳一扳你的娇纵任性,免得哪天你闯出谁也兜不住的大祸,悔之晚矣。”
    终极惩罚虽迟但到,我重新跪在椅子上,自行脱下亵裤,乖乖撅起已吃过一番苦头的屁股,静候下一轮的捶楚加身。胤禩从抽屉中取出那把熟悉的戒尺,轻轻敲在我仍隐隐作痛的臀上:“我也不多打你,一共十五下,以叁下为一组,每打完一组你都要先报数,再作检讨,有没有问题?”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顶着摄人的威压,哪有勇气抗议。胤禩干净利落地挥舞戒尺,毫不放水地连打了叁下,当即就烙上了叁排深刻的尺痕,同气连枝地传递着一损俱损的切肤之痛,令我本就残红未消的屁股由内而外地滚沸了个彻底。
    一上来就下手这么狠,真是史无前例,我发出破了音的惨叫,眼泪抑制不住地淌了满脸,好不容易才找回点意识:“叁…我不该随便出口伤人。”
    啪啪啪!又是举足轻重的叁下,两团肥嘟嘟的软肉颤了几颤,一大片暗红中慢慢浮起几道泛白的檩子。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手死死抓住椅背,艰难地吐出一句整话:“六…我不该不小心,害得胤俄受伤。”提及此事,我不免歉疚,自觉挨揍并不冤枉,但当胤禩将戒尺移到我左边的臀瓣上,可着同一处集中力量抽了叁下后,极致的痛感使我卸掉了一切思想包袱。我哀嚎着、翻滚着,若非被胤禩眼明手快地接住,早就掉在地上了。
    “八爷,我知道我有错,我该打,可是…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别打了好不好,快要疼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说着,我不争气地痛哭流涕,也顾不上哭相会有多难看。
    胤禩掏出一方迭得平平整整的金丝手帕,帮我把脸一点点擦干净,我心中燃起一线生机,边抹泪边偷瞄。他面如平湖,目光也不甚凛冽,话一出口却绝情至极:“回去跪好,否则之前打的就统统不作数了。”
    我万念俱灰,不得不恢复成受罚的姿态,在胤禩的提醒下,补上刚刚忘说的台词:“九…我不该不听话…你告诉过我好几遍,别追着胤禟打闹,我都没往心里去…”
    接下来的叁下如法炮制,尽数击向我的右臀,多少让两边的受损度维持了凄惨的平衡。我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疼得跪坐了下去,胤禩没计较我的小动作,很有耐心地等到我哭声渐歇,才用尺尖拂了拂我的脚。我只好把屁股从脚上挪开,上身前倾,令紫涨不堪的臀部悬空示人:“十二…我不该…不该…不该不分轻重,为了无关紧要的外人,跟自家人翻脸。”
    胤禩微笑:“难为你能醒悟这个道理,最后叁下,挺住了。”
    他向来认为收尾时应该打得更重,好让惩罚的威慑效果持续得更久,但我的屁股已经伤痕累累,再打下去必然见血。因此胤禩退而求其次,将力道淋漓尽致地贯穿到戒尺上,在我的臀腿交界处留下了清晰的红印。这里全是细嫩的活肉,哪经得起突如其来的侵袭,我几近虚脱,额上密密地渗了一层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哑着嗓子道:“十五…我…呜呜呜…八爷饶命,八爷开恩,我实在想不出来了…”如果他因此而加罚,我真就生无可恋了。
    幸亏胤禩还不至于灭绝人性,抱起我侧坐在他腿上,替我按揉跪青了的膝盖,叹气道:“对于那两个奴婢的处理,你还是别插手了,容易费力不讨好。”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委委屈屈的道:“这件事我承认办砸了,是我的错,空有助人为乐的心,却超出了能力范围。但内务府归你管辖,你一定有办法从中运作,还请八爷看在我屁股挂彩的份儿上,出手帮帮她们…”
    胤禩不置可否,唇边却勾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我折腾得精疲力尽,也顾不上太多,迷迷糊糊地趴到床上,任由他给我抹上清凉舒缓的药液,随着身后灼痛感的平息,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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