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辰安要来她家,得得彻底凌乱了。她想不出,已然彻底决裂的他们,还有什么再见面的必要?
    不过,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还是先去上个妆,输人不输阵嘛。
    一打开门,辰安上手就拧她的脸蛋,一拧就是大半圈。
    痛死她了!“方辰安,你干嘛呀?”
    辰安收手,抱拳谢罪:“得得,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苛求你多长点脑子。人脑细胞的数量,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固定了。让你多长点脑子,确实难为你了。”
    “我谢谢你专程来宣布我患了绝症!”得得边关门边说,“但是,我脑细胞多也好,少也好,是聪明也好,是笨也好,都和你没毛关系!你赶紧走吧你!”
    辰安抵住门,推开,“把话说完,我自然会走。”
    还说?!他是觉得他还没把她虐够吗?“我不……”
    “昨天是在演戏。”辰安突然打断她,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我和岳父那天是在演戏。”
    什么,演戏?!
    也对噢。
    老爸怎么可能去敲诈辰安。
    辰安更不可能轻易质疑翰翰的身份。
    可是,这么劲爆又震撼的谜底,他怎么可以说的像小区停水通告一样平淡无奇!
    难道脑细胞多的人,天生就冷漠?
    还是说,她鼻下喷出的如柱气流把辰安声音的质地给摧毁了……
    “辰安,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讲明?”害她撕心裂肺的难受了整整一天一夜!
    “你爸没跟你说吗?”辰安也奇怪,得得怎么此刻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爸,他……”他是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来的。可惜,她没给他机会。老爸一开口,她就拿话顶了回去。
    但是,这两个男人用纪实风格演绎都市情感大戏时,能不能把“本故事纯属虚构”打在片头呀!得得怒瞪向辰安,“要演戏,干嘛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辰安冤枉。
    不是他不想提前跟她商量,只是他也是听到赵征平谈及转移资产时,才领悟到赵征平的用意。
    以当时的情形,如果再僵持下去,确实对得得非常不利。
    因此,他才配合赵征平把戏演下去,先将得得与他母亲分开再说。
    “得得,你这可不能怪我。你要是对最爱你的两个男人足够信任和了解,你会相信那些戏言吗?”
    “……”辰安的意思是说,她这两天所受的罪,全是她自找的?!“那……那……那你明知是在演戏,为什么还说那么绝情的话?”
    “有些话由我来说,我能控制得住。假如让我妈来说,那就不可控了。”
    “那、那、那……”得得“那”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半句话反唇相讥。最后,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先行决堤而下。
    “那我就要这么原谅你吗?”她抽抽搭搭地说。
    “你不原谅我也可以。”辰安佯装困惑,“但你要先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是呢,辰安错在哪里了?得得拼力想说点什么,因为她明明受了委屈,可就是找不到切入点。
    “哎呀,女孩子可真烦,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爸爸没给我买小汽车,我都没哭。”看出爸爸妈妈聊的差不多了,该轮到他了,翰翰边提鞋子,边说:“走吧,爸爸,咱们去买车。”
    “翰翰,以后买不买小汽车,爸爸说的不算了。你要问妈妈。”辰安发觉自己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儿子的要求,于是决定把财政大权交由得得。他掏出银行卡,递给得得。“以后我和翰翰要买什么东西,必须向你申请。拿着,我的卡归你了。密码没变,你应该记得。”
    她当然记得,还记忆深刻。
    辰安告诉她密码的那天,她已接近身无分文。
    而她身无分文的原因则是,辰安接连克扣了她好几个月的工资。
    当时她去讨薪,辰安就给了她这张卡,说里面有他们两人的工资。
    为了取出自己的工资,她厚着脸皮问:“辰安,密码是多少呀?你光给我卡,有什么用?”
    辰安正等着她这么问那。他点点自己的脸说:“密码就是第一次你主动亲我的日期。”
    可是……她从来没主动亲过他呀。这类非她刚需的互动,她一直坚守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时刻提醒着自己要矜持。“辰安,你别耍我了,告诉我密码啦。”
    “我哪敢耍你。”辰安暗示她说,“得得,择日不如撞日。”
    择日不如撞日?这话一定有诈!想到这里,她跑进了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
    结账时,她把辰安的卡递给了收银员,然后试着用当天的日期作为密码进行刷卡。
    “叮”的一声,支付成功!
    拿好矿泉水,她刚要质问辰安,辰安就把她拉到角落,抬高她的下巴说:“得得,你还等什么?天命不可违。”
    “我才不上你的当那。”
    辰安耸耸肩,没强求,掏出电话,打给银行。
    “你要干什么?”她问他。
    “改密码呀。”
    改密码?也就是说,如果她今天不上他这个当,她就永远拿不到她的工资了。
    唉!为了生存,她豁出去了。
    她很不矜持地献了一吻。
    从得得家里出来后,辰安径直赶去了赵征平的教研室。
    “爸,我妈派人取了翰翰的指甲和头发。”
    “早晚的事儿,不必惊慌。”赵征平扬扬头,示意辰安先坐下。“我猜她也不可能全信我。”
    其实,辰安并不是惊慌,只是感觉时不我待。“爸,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从正面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先说说看。”
    “我想知道,我妈的车祸是否与您有关?”
    “是我做的。”赵征平不假思索,快速答道。
    “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谢了爸。”辰安似笑非笑,拖过窗台的棋盘,摆好,然后帅五进一,让了三先。
    第一步走御驾亲征,未免略显轻狂。赵征平平日里鲜逢敌手,好胜心被激起。
    他执棋落子后,伸手请辰安继续。
    高手对决,行云流水,子子铿锵。
    一刻钟之后,赵征平鼻头细汗密布,耳根涨红。
    接着,辰安一招沉底炮,险胜赵征平。“爸,事到如今再投鼠忌器、垂拱而治,只会后患无穷。”
    “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坎,也有改变不了的执着,你别太为难自己。”赵征平低下头,拿起一颗棋子在手中把玩着。“辰安,在我眼里,你和得得一样,都是孩子,不该知道老一辈的那套偏激做法。”
    “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拜托您帮我把得得送去国外。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妥了,再接她们母子回来。”
    “既然我已是败军之将,那自当俯首称臣。一切听你的。”赵征平摆好棋盘,“要不再来一局?”
    “……爸、爸,来日方长,改天,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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