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唇凑到她耳畔,似乎是在和她说悄悄话,但声音又能让殷孽听见:“小殿下给的信物,本君定会好好爱惜的。”
    修戾笑出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殷杳杳传音:“啧,学学人家,这才是真的四两拨千斤,一张嘴说的鬼话能把白的都变黑。”
    殷杳杳唇角笑意僵硬:“鬼君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杳杳没有给大人什么信物。”
    燕吾又淡笑着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柔柔说道:“本君还有要事要处理,需得先回鬼界一趟,希望小殿下也能好生爱惜本君给的信物。”
    他说着,又直起身子来,背脊如修竹般挺直:“等本君得了闲,还会再来找小殿下的。”
    说完,他直接瞬移走了。
    客栈门口又只剩下了殷孽和殷杳杳两个人。
    殷杳杳侧头,语气带点讨好和无辜:“哥哥,我真的只是碰巧遇见了鬼君大人。”
    殷孽意味不明反问了句:“信物?”
    殷杳杳连忙摇头:“哥哥别听鬼君大人胡说,这都是没有的事!”
    殷孽似笑非笑的,脸色看不出喜怒,手指尖凝出一道风刃往殷杳杳裙摆处卷,直接把她脚踝上系着的铃铛弄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修戾道:“对了,这铃铛虽然失效了,但还挂在你脚脖子上,虽然平时走路不会响,但用风刃这种带灵力的法术催动它,它还是会响的呀。”
    他语气里带点怜悯:“是不是它一路没响,你都把这事忘了。”
    殷杳杳没理会修戾。
    她脸上即刻挂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语气也很疑惑,眼睛里含着泪:“哥哥,我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脚上,我……”
    话音未落,客栈的门就从里面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个伙计,笑吟吟道:“哟,二位怎么站在外面?可是要住店?”
    他热情地把人往屋子里招呼:“快进来快进来,大热天的。”
    殷杳杳摇摇头,没挪步:“不……”
    话音未落,殷孽手心直接凭空出现两颗上品灵石。
    他把灵石随手抛给了那伙计,然后拽着殷杳杳往里走。
    那伙计见了灵石,眼睛发亮、眉开眼笑,急忙就近打开了一间上房的门,道:“客官快请!”
    殷孽“嗯”了一声,往房间里面走。
    殷杳杳被他扯着,不得不跟着往里走:“哥哥,我们不回魔宫吗,住店干什么?”
    殷孽直接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房间里一拽,然后周身绯极汇成一阵风,把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殷杳杳被他拽得手腕生疼:“哥哥?”
    殷孽没说话,手上又是一道力道,直接把她抛到床上去了。
    殷杳杳被床板子硌了一下,撑着胳膊要爬起身,湿漉漉的眼睛不知所以然地看向殷孽:“哥哥,杳杳可是你的亲妹妹……”
    殷孽没说话,倾身过去,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按在床上。
    他挡住了光,正俯视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阴影落在殷杳杳的脸上。
    殷杳杳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他那双眼睛漂亮狭长,现在眼睫微垂着,露出眼尾的朱砂痣,与深红色的瞳孔一色,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薄幸。
    殷杳杳肩膀挣了一下,语气里有哀求:“哥哥,你我是亲生兄妹,万万不可啊!”
    殷孽像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突然笑出声来,按着她肩膀的手没松:“怕什么?”
    殷杳杳试图挣开他的钳制,软着声:“哥哥……”
    殷孽松了她的肩膀,慢条斯理起身,又攥住她的脚踝。
    殷杳杳把脚往回缩,但脚腕被他抓得死紧,根本缩不回去。
    “别动。”殷孽语气里一如既往带几分慵懒,但无端给人一种无法忤逆的感觉。
    说着,他又把她的裙摆往上掀开一点,露出她纤细的脚踝——
    一根红绳正系在她脚腕上,颇为显眼,上面还挂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看起来竟无端有几分靡艳之感。
    她脸上还是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无辜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这铃铛为什么会在我脚上……”
    殷孽没说话,抓住铃铛往外扯,直接把整根红绳也给扯断了。
    殷杳杳疼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咬着唇没让自己闷哼出声。
    见那绳子在她脚腕上勒出一道伤口,有血从伤口里流出来。
    她含着一泡眼泪挤出个怯怯的笑:“谢谢哥哥,这铃铛本就不知是如何到我脚上来的,如今拿掉了再好不过。”
    殷孽掌心握着铃铛,一根修长的手指用力在她的伤口处剐蹭了一下,把那小小一道伤口扯开了些。
    血流得更厉害了。
    他指尖上沾了点血:“疼?”
    殷杳杳嘴唇都白了,额头上是汗,她连连摇头:“不……不疼……”
    殷孽手指更用力了,把她的伤口又撕开一些,“可本尊觉得,疼才能长教训。”
    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殷杳杳白着脸,求饶:“疼,哥哥,杳杳疼!”
    殷孽冷笑一声,握着铃铛的手微微一紧,把铃铛捏碎,然后连带着红绳也消失了去。
    他那只手上还沾着血,抬起来替她抹了一下眼泪,把她的脸也抹花了:“哥哥不知道你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怎么办?”
    正说着,他手指又落在那道伤口上,作势要继续撕她的伤口。
    殷杳杳急忙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语气坚定:“哥哥,杳杳从来不骗你!”
    殷孽没说话,唇角扬起来了,手里凭空出现一瓶药膏。
    他手指伸进药瓶里,慢条斯理地挖出厚厚一坨药膏抹在她脚腕上的伤处。
    殷杳杳的伤口被药膏灼得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千根小钢针在她伤口上扎。
    她抿了抿唇,道:“哥哥可以施个治伤的法术给杳杳吗?”
    殷孽替她抹药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却并未用治愈术,而是把那药膏覆在她伤口上,又来回用力地按摩抹了药的地方:“本尊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疼。”
    修戾给殷杳杳传音入密:“他在说你不长记性呢。”
    殷杳杳没理修戾,苍白的笑脸小脸挂着笑,身侧的手紧紧掐着被子,似乎把被子当成殷孽在掐。
    修戾见状,叹口气:“哎,生气有啥用,谁叫你碰上个变态呢。”
    他说:“就你勾结鬼君这个事,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把你抓回去一天剐一片肉当玩具就不错了,现在虽然折磨你,好歹也算是选了个最痛苦的方式给你治伤。”
    说完,他最后又补了一句:“跑又跑不掉,受着吧,还能咋。”
    殷杳杳闻言,手里抓被子的力道更重了些,但脸上甜甜的笑没变,叫人瞧不出她的心情具体如何。
    她一直忍着疼,到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疼得微微发颤的时候,殷孽才大发善心地放过她。
    他把药瓶放到一边,自己施了个净手的法术。
    殷杳杳抓着被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怯怯笑着对殷孽开口道:“谢谢哥哥。”
    殷孽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脖子上被大国师掐出来的伤口上。
    他微微抬手,手指没碰到她脖子上的伤,只落在她伤口半指远的地方,给她施了个治愈的咒术,然后语气淡淡地说了句:“乖一点。”
    殷杳杳脖子上溃烂的伤飞速地愈合了。
    修戾道:“嘿,你看,他倒是没折腾你脖子上的伤,你脚上那个铃铛是鬼君给的,殷孽估计就是不乐意看你乱收别人的东西。”
    殷杳杳没说话,伸手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自己自己脖子的最下方、锁骨窝上面一些的地方摸起来不太平整。
    那处不太平整的地方约莫小拇指甲盖那么大,就像有人在那刻了个字一样。
    她从旁边拿了个小铜镜过来照,却见那处皮肤看起来光洁完好,并不像被刻了字的样子。
    手指顿在那处肌肤上,她仰脸看殷孽,试探地说:“哥哥,这里……”
    殷孽也没否认,垂眸看她,嘴角微扬着,懒懒散散说了句:“杳杳不听话,只能哥哥帮你听话了。”
    殷杳杳讨好道:“哥哥,杳杳听话。”
    殷孽很轻很轻地哼笑一声,不说话了,直接起身往门口走。
    殷杳杳见他走了,脚上一点动作都没有,丝毫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她见殷孽已经开门走出去了,于是手指往袖袋里探,摸到轮回镜,准备等他走远后拿出来看看。
    修戾见状,对她说:“哟呵,翅膀硬了,以前你可都是屁颠屁颠跟上去的,现在利用不着殷孽了,就让他自己走,这样你俩就能分道扬镳是吧?”
    殷杳杳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语气无辜:“修戾大人说的什么话,杳杳脚受了伤,走不动。”
    修戾冷哼一声:“算了吧你,你就是巴不得找个机会跑了,现在他自己走了,还省得你费心筹谋逃跑的事。”
    殷杳杳没说话了。
    她的目光跟着殷孽的背影,见他已经出了房间,身影被墙挡住,才从袖子里把轮回镜拿出来。
    但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往前扯了一下,迫使她疾步往房门外跑。
    因为是被一股力往前拉着跑的,所以她上半身被迫前倾,看起来有些踉踉跄跄的。
    跑出房门的时候,那股拉力突然又消失了。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前一栽,直接双膝着地,“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脚腕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她两只手腕撑在地上,手里的轮回镜也没握住,掉在了旁边。
    紧接着,她面前出现了一双鞋,殷孽的。
    修戾语气里带点怜悯:“哦豁,完蛋。”
    殷杳杳:“……”
    她趴跪在地上,一时没撑起身子,也没抬头看殷孽,声音有点委屈:“哥哥怎么都不等等杳杳,杳杳差点追不上哥哥。”
    殷孽屈身捡起轮回镜,手指在镜子上停了一息,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镜子递回给殷杳杳:“还不起来?”
    殷杳杳有点意外,但没表现出来。
    她把镜子接过来,又顺势扯着他的袖子借力站起来,笑吟吟道:“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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