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安自然也看到了,吓得在闻栖身后躲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闻栖注意到路晚安的惊怕,眼眸沉了沉,把窗关上,又和路晚安说道:我妈估计是来当说客的,我下去和她摊开聊聊。
    乐容工作很忙,对长辈很敬重,只要何英要求的,无论是出席什么活动,哪怕跟乐容根本没有相关,乐容还是会特意腾出时间来到场。
    现在何英直接跟乐容一块来这里,看样子也是逛完超市回来,目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想到何英一向疼爱乐容,闻栖就开始烦躁起来,她走到门口,手才刚放上门把,路晚安就小跑着过来,扑在她的身后。
    栖栖,如果何阿姨要你跟乐教授复合,你会怎么做?
    路晚安的紧张全写在脸上,她抱紧闻栖,心里七上八下的。
    想到闻栖说的,不能在一起就要去喜欢别人,路晚安更是胸口一抽抽的酸胀疼,把人抱地更紧。
    闻栖转过身,手指捏起路晚安的脸:我会认真告诉我妈,我在外面已经有新的女人。
    乐容不愿意在外承认自己变心,她没有乐容多么需要维护高尚的形象。
    让她先说好了,她会把看上另一个女人的事说出来,会坦荡承认已经有在相处的新对象,有在和这个女人约会暧昧。
    路晚安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有得到缓和,双手圈住闻栖脖子,和闻栖紧贴,很是不好受:真的?想到栖栖要和前任吃饭,我好难过。
    何英还带了蔬菜过来,她们会三个人一起下厨吧,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起刺目的画面。
    闻栖能真实感觉到路晚安的痛楚,刚刚路晚安躲在身后的举动挥之不去,她不想一味对路晚安心软。
    闻栖定定看着路晚安,问:那你和我一起下去?
    只要她们俩个一同下楼,可以马上把恋情在家长面前公开。
    路晚安半湿的头发,留有指痕的手腕,还有红肿的唇,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们在房间里面干了什么。
    路晚安面容呆滞一下,半响才僵硬摇摇头:还、不行。
    呵闻栖笑了,她把路晚安手扯下,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你当然觉得不行,毕竟从别人嘴里传到路叔叔耳边,跟我妈亲口和路叔叔说出来,结果有天壤之别。
    路晚安在外面不介意被人看到和她一同逛商场,无非就是传出去了顶多也只是形成一种流言,想要狡辩随时都可以。
    被何英看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等于坐实她们两个关系非同寻常。
    路晚安被闻栖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弄的眼眶都红了:栖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对你虚情假意吗?
    谁会为了想玩弄一段感情,自己舔伤口舔了那么多年?她只是还没有想到能让父亲接受的出柜方式。
    没什么意思。闻栖松开路晚安的手腕,语气谈不上温和,暴躁的很:我只是告知你,不打算和我长久在一块的话,就别假设什么跟我结婚的话忽悠我,你现在和那些想引诱同性满足生理需求,却还犹豫着要不要跟男人组建家庭的骗炮les没什么区别。
    这类人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相当于打算在还能玩的时候跟生理喜欢的性别找刺激,到了真的不能再玩时,就会选择过社会比较能接受的生活,和异性结婚生子。
    闻栖不想逼路晚安做什么,她只是对路晚安表露出来的爱意,跟要和她长久发展的决心不成正比来了火气。
    她的确对路晚安很心动,这份心动还不足以让她失控。
    路晚安上下唇嚅动,脸色都白了:栖栖怎么可以用那么难听的话说我?
    再无条件的包容,也是会受伤的呀
    她还以为这两天闻栖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是真的会心疼她了,为什么还能说出那些话中伤她?
    栖栖明知道,那些话会让她很痛苦。
    闻栖手机开始震动,何英拨的。
    闻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她没给路晚安回应,再不下去,何英怕是会直接找上琴房来。
    路晚安挽住闻栖臂弯,想把人拉回来:不要走,我知道栖栖现在很生气,等气消了在下楼好吗?
    闻栖想把路晚安手指掰开,没想到这次路晚安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那粉润小巧的指甲都快翻裂了。
    她直直看着,双瞳开始动容,最后还是没甩开路晚安的手。
    整个琴房只有手机震动不停的动静,路晚安贴上闻栖胸口,满满抱在怀里,闻栖手垂放在腿侧,没碰路晚安一下。
    这些冷漠没有把路晚安击退,她还是把闻栖抱的很紧,眼睛很酸,眨的厉害,试图把冒出来的雾汽压下去。
    刚刚闻栖说的那些话,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她反驳不了什么,连简单直白陈述自己会难过都没有底气。
    我真的好爱栖栖。路晚安闷声说着,声带在哆嗦,没有再说别的话。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把闻栖招烦了,会被闻栖彻底丢下。
    闻栖跳过了路晚安那句表白,侧开脸:再不下楼,我妈会找上来。
    路晚安没有追问,手抚上闻栖的头发,痴痴看着闻栖的五官,把闻栖的每一个表情都望深眼底:栖栖还有在生气吗?
    闻栖眉眼闪过一抹不耐烦。
    路晚安凑近,含住闻栖下唇,在自己唇间吮动,她们在做那么亲昵缠绵的事,闻栖愣是能一点回应都不给,任凭路晚安自己一个人玩独角戏。
    直至把闻栖的唇吮的暧昧不已,路晚安才放开,这样何阿姨也不好意思让栖栖跟乐容复婚了吧
    是的,直到现在这样的局面,路晚安还想着要怎么独占闻栖。
    她已经尝过闻栖了,做不到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说什么她都不会让闻栖离开她。
    第35章 无耻
    闻栖下了楼, 客厅里面只有正在收拾着新鲜蔬菜的何英,看到闻栖从楼上下来,何英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疑惑, 只当闻栖在琴房里面拉小提琴累了, 在琴房休息。
    只是视线在触及到闻栖显然被咬过吸过的唇瓣时, 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她手里还提着刚从超市里面买回来的新鲜鱼肉, 心里记挂着闻栖最喜欢吃鱼,现在显然没了一开始的那心思。
    眼神幽怨的看了闻栖一眼, 嘱咐道:小栖,你怎么老爱胡闹?快去把乐乐请进来。
    看俩人闹成这样, 何英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让乐容进来,乐容说什么要得到闻栖的同意才不会冒犯,一家人哪需要讲究这些
    闻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何英那句话弄的更加厌烦, 她没说什么, 以现在的阵仗来看,她妈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乐容把今天的晚饭吃上了。
    闻栖不想在这点事上跟自己的母亲发生太多争执,走出院子,乐容正坐在驾驶座里抽烟,拿着烟的那只手搭在车窗外,烟雾冉冉升起。
    她看不清楚乐容现在是什么表情曲, 曲起食指敲在车门边上:乐女士,待会上了桌,请你主动跟我妈把事情说清楚,省得她老人家浪费口舌,还想着撮合我们两个的事。
    闻栖的态度说不上差,但也谈不上温和,恰恰这种不温不凉的语气,更显疏离客气。
    乐容又吸了一口烟,仿佛新认识了闻栖一样,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追求闻栖那段时间,闻栖就是一头易怒易燥的小狮子,处处炸毛,整天赶她走,不是嫌她烦就是嫌她碍眼,现在对她没了那些脾气,倒只剩下让人寒心的陌生感。
    她抬眼,闻栖还带着水光的微肿唇瓣闯入视野,眼神微顿
    那双丹凤眼自带厌世风感,整个人浑身都在散发着不太好接近的气场。
    乐容就是这个形象,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连聊两句都不一定能聊上。
    从嘴里吐出一圈圈的烟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没有恋慕。
    倒是持有常年已经习惯的无奈宠溺:七年的婚姻,不管在谁的眼里看来,早就已经从爱情转变成亲情,你就这样跟妈说和我离婚了,要老死不相往来?她只会责怪你太薄情。
    闻栖从来没说过要老死不相往来,表的态度倒是一点都没有要继续来往的样子。
    别摆出一副为我着想的嘴脸。闻栖不想继续拖着,在外人面前打造假恩爱的模样她嫌恶心,会吃不下饭,为了自己胃着想,说什么她都不打算配合乐容装下去。
    闻栖没再看乐容一眼,径直朝客厅方向走,连客气一会都没耐心:我不会说你外面小情人的一句不好,决定怎么跟我妈坦白,那是你的选择。
    可笑的是,闻栖跟乐容多年恩爱生活,谁都以为她们爱的要命,怎么样都不可能跟变心出轨这些事联想到一块。
    乐容突然冷然问了一句:院子里种的花怎么不扔掉?
    闻栖没停下步伐,侧过脸斜睨了乐容一眼:我是在尊重你的研究成果,和余情未了没有关系。
    「吻妻」花是乐容一战成名的参赛作品,至今这个品种的花还是每年情人节销量冠军,她们的佳话从来没有褪色过,每一家花店的老板都会在情人节当天介绍无数遍。
    毫不夸张的讲,所有憧憬爱情的女性都想得到乐容的浪漫。
    甚至被姬圈疯狂舔颜,偏偏这么一个女王级别的人物,只有闻栖才能独得宠爱,这般深情,让乐容更受姬圈青睐。
    乐容一旦坦白,形象必定崩塌。
    闻栖重新进来大厅,何英已经把饭菜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还在蒸的鱼,需要再蒸一会才能够完全入味。
    看到只有闻栖一个人回来,何英张张嘴就想呵斥两句。
    直到门口冒出乐容的人影,才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们两个洗个手,过来尝尝我的厨艺,乐乐陪我逛了一个下午的超市,水都没喝两口,可别饿坏了。
    乐容轻车熟路在厨房洗手台洗手,从碗柜最底层的那一格拿出干净的毛巾,用来擦拭手上残留水珠。
    她道:谢谢妈
    闻栖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这一桌子菜毕竟是何英亲手所做,再怎么样都要吃一点。
    何英眼看大家都开始动筷,想着这气氛这时机都差不多了,那张脸染上一丝忧愁:妈知道你们两个最近吵架,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先服软认错,婚姻才能够持续长久。我不想你们因为一时冲动,要用后半辈子来后悔。
    闻栖听着何英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里面毫无波澜,老一辈的人差不多就那个思想。
    以为凑合着就能过一辈子,殊不知闻栖根本就不愿意凑合。
    要她跟一个不爱的人将就,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
    妈闻栖把碗筷放在桌上,神情肃然:跟你看到的一样,我已经相中了下一个,你现在让我跟乐容复合,岂不是对我现任不负责?
    况且乐容和她也没感觉了,这样硬凑合,难道就图让外人看得开心吗?
    是!长长久久的恋情确实能成为让人艳羡的资本,她承认跟乐容离婚会有所损失,甚至还让别人看笑话。
    但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从乐容主动说对她没感觉的那一刻起,闻栖就不会再对乐容有任何留恋。
    乐容用命救过她,凭这一点,哪怕乐容再过分一点,她也不会把乐容怎么样。
    刚开始闻栖心里有怒气,还想着这件事情不能善罢甘休,现在她已经对乐容,有没有新欢?
    心里面装着谁?都无所谓了,还用得着在意那么多?
    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什么!何英显然是不相信闻栖说的话,她太清楚闻栖的脾气,以为是闻栖一怒之下说的气话,想要替闻栖挽留点什么: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没感情就没感情?
    不用骗妈,妈都是过来人,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乐容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夹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
    动作从头到尾都透出一种冷傲的姿态,她认真注视着何英,尊敬跟薄情都不缺:妈,我做不到跟小栖说的那样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对小栖仍然还有疼爱,我希望她过得快乐。
    说这些话时,乐容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下。
    又继续说道:至于我跟小栖之间的婚姻应该好聚好散,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得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推脱。
    呵闻栖冷笑一声,看乐容的眼神又添了几丝厌恶。
    啰里八嗦这么一大堆,对自己先移情别恋的事情只字不提。
    甚至用好聚好散区区四个字就扬散了她们七年的婚姻。
    反而说了一大堆没用的!
    闻栖虽然心里万分嫌弃,也没有说出口,她清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多以乐容引以为傲,恐怕这会子正在因为失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感到心痛不已。
    这节骨眼上,她要是说两句乐容的不好,等于在何英的负面情绪里面火上浇油。
    想到这些,闻栖的脸阴郁都快凝成寒霜了,嘴里吃的东西味如嚼蜡。
    何英还是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那么深爱对方,怎么突然就
    没有突然。闻栖直接打断何英要说的话,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没什么胃口的嚼着:我跟乐容离婚的事并不突然,我想她应该跟某个很欣赏的女学生打的火热,早就对我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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