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年礼,31岁,原a战区曦城总院外伤科医师,后进入a战区第七空降旅服役,今年是第三年。”罗见摊着手里的文件夹,把资料简要的念给一边的人听。
    “拿过全国武术散打锦标赛个人项目的第二名。”
    在陆司丞的望远镜里,冉苒和傅年礼一路都在并肩负重向前跑着,冉苒似乎一直歪着脑袋和他说着什么。
    “还有腿脚功夫这么厉害的角儿?”隆斐噔噔噔的跑到罗见身边,拿过文件夹一看,忍不住啧啧出声道,“真想什么时候和他比一场。”
    “等他能留到最后再说吧。”陆司丞端着望远镜,刚好看到傅年礼把冉苒身上背着的枪拿下来挂到自己的身上。
    一帧浓浓战友情的画面跃然于眼前。
    “这傅年礼可是这群人里资质拔尖的,如果他都留不下来,那证明了什么?”罗见也看见了陆司丞看到的画面,不由得揶揄到。
    受训战士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回跑了,于是陆司丞放下望远镜,一声不吭的转身往作战指挥室里走。
    跟着进来的人撞了撞他的胳膊肘,“吃醋了?”
    “我?”陆司丞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大口,解了喉咙里的火烧火燎,“猎豹是永远都不会和猫崽子计较的。”
    “可是小姑娘一般都喜欢温顺可爱的小动物。”
    “但问题是,我们的冉医生可不是平日里一般的小姑娘。”后面走进来的盛希接下罗见的话茬,“她可是能跟着猎豹头子一起出去捕食的母豹子。”
    “她顶多也就算只路都走不稳的豹崽子。”话虽然这样讲,但陆司丞一向冷霜似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回温。
    ……
    早上匆匆忙忙的吃过早饭,冉苒觉得自己这么下去没有被陆司丞折磨死,就先不知道哪天噎死在了食堂里。
    今天早上的训练科目很简单,一群人被赶到泥塘里,十五公斤负重蹲起一百个后五百米障碍循环,如此反复五趟。
    “鉴于我们里面还有两个至今都还没想退出的女兵。”罗见从一旁的弹药箱上拖出两个比较小一号的,“这里是十公斤的弹药箱,如果你们有人也想用这个重量的,我也可以满足这个愿望。”
    结果当然是没有人想要举手,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很想。
    他们来这里,赌上的只剩下男人的尊严。
    头顶灼灼的烈日炙烤着泥塘里的每一个人,冉苒站在泥水里,身上还穿着厚重的装备,每一次将十公斤弹药箱举过头顶,哗啦啦的泥水就能立刻兜头而下,泼一脸湿。
    她有些头晕。
    “你没事吧?”身后突然有人撑了她一下,才没摔进泥塘里。
    是傅年礼。
    冉苒摇了摇头,用手肘把头盔往上推。
    傅年礼在背后偷偷地用自己的弹药箱替她把手里的弹药箱往上举,“还有十五下,你要坚持住。”
    咬紧牙关,冉苒都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汗还是水了,她抬头朝陆司丞站着的那棵树下看去。他仍旧戴着漆黑的墨镜靠在树上,身上还穿着干净整洁地迷彩作训服,体面干爽的双手环胸看着在泥塘里面目全非,还要苦苦挣扎的他们。
    是她。
    他在等她吃不消退出。
    她知道。
    他心疼她在这里受苦。
    她也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站在岸边的陆司丞盯着冉苒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把傅年礼在背后悄悄帮助她的事情看在了眼里。
    “傅年礼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是太仁慈。”罗见捋了捋自己的寸头。“过于心地善良的人,不好。”
    “因为他们是医生。”陆司丞叼着草根,“不是战士。”
    “可是他们必须也要成为战士,才能跟着我们上战场。”
    陆司丞眯着眼睛,并没有回答。
    五个来回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从泥塘里手脚并用的爬出来,蔫头蔫脑的坐在一起,唯独只有傅年礼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他们之间。
    “你不累吗?”罗见斜了眼那些堆在一块儿的人们,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傅年礼,“不休息一下?”
    “报告!我很累。”
    倒还是很诚实。
    “你们有半个小时午休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操场集合。”罗见也不再搭理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说到。
    a组其他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但冉苒也无心再管他们了。
    总不可能去埋炸弹了吧。
    ……
    其实有的时候,女生的第六感就是准的令人发指。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全副武装的集中在了操场上。炎热的风吹着头顶上的军旗,猎猎作响。
    “现在,你们还剩二十九个人,抽签分成两组进入丛林。”指了指手里的签筒,“能安然无恙的在三个小时内出来的人,就算你今天的训练科目结束,可以去休息了。”
    签筒里只有红蓝两种花色,冉苒、夏枳、傅年礼抽在了同一组。
    其余的十五个人都特别同情的看着他们十四个人这一组。
    “和女兵在一起,不就等着被拖后腿吗?”
    “他们淘汰了,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他们倒霉,还是我们幸运……”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爬了起来,听的人特别不舒服。
    突然,他们之间有一个人一拳挥了过去,那个正低头和旁边人说着闲话的人立刻摔在了地上,捂着不可置信的脸看着打他的人。“三号你疯了!”
    “我疯没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马上就要挨打了。”说完,三号就翻身骑在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一顿如雨点儿似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
    周围很快就有人上前拉架,可他真的像是魔怔了一般,红着眼一拳一拳的挥了过去,似乎想要趁此机会,把从昨天起就挤压在胸腔里的愤懑通通发泄了出来。
    “你凭什么打老子!”两个人很快就被拉开,十九号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子,恶狠狠地大声吼到。
    三号被几个人牢牢地架住,但仍然蠢蠢欲动的想要揍人,“就凭你看不起你自己的战友!”
    “她们俩本来就是拖后腿的废物!”
    “你他妈还在给我胡说八道!”十九号又一次挣脱开了旁人冲了上去,和三号扭打到了一起。
    看够了热闹的罗见举起手枪朝着天上扣下扳机。
    所有人都静止了下来。
    “既然这么有力气,那就把时间缩一缩吧。”他扫了一圈两个带着伤的人,“两个小时内没回来的人,出门左拐,恕不远送!”
    第93章 来自地狱的淘汰5
    冉苒他们这一组先带着简易地图出发,十分钟之后就看不见驻训基地了。
    “你说盛希他们去哪里了?”夏枳跑在冉苒的身边,小声地问到,“早上训练的时候,我就没有看见他们。”
    冉苒摇了摇头。
    这个任务其实表面上看来非常的简单,全程不过五公里。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就在他们往前走着的时候,突然在他们的周围出现了剧烈且密集的枪声,子弹精准的在他们的脚边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弹坑。
    “散开!”走在最前面的三号大喊到。于是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四下逃窜开来。
    夏枳和冉苒紧紧地凑在一块儿躲避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砰!’一枚子弹贴着夏枳的手臂划了出去,巨大的震感让她跪到了地上。冉苒转过头就看见她身上的那件厚重的作训服当场就破了一块,殷红的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他们居然敢用真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又一次乱了起来。
    冉苒立刻把夏枳推到草丛背后,打开自己的背囊取出纱布和酒精。
    “你快走,别管我……”子弹依旧没有停下,一颗一颗的砸在她们的周围,掀起一层一层的土灰。
    夏枳推了推冉苒,可她却躲开了,低吼道,“你给我安静!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低着头给夏枳迅速地包扎起伤口,头顶上忽然霾下一道阴影。
    是三号。
    他正端着枪挡在她们两个面前,侧头问到,“还要多久!”
    “一分钟。”冉苒掏出剪刀麻利的剪短纱布。
    不远处的盛希在瞄准镜里也看见了夏枳受伤的这一幕,眉头紧紧地攥成一团。突然,耳麦里传来陆司丞的声音,“把猎物往笼子里赶。”
    “朱雀收到。”沉稳的答到,盛希毫不手软的开始了新一轮有计划的射击。
    三号显然没料到他们又卷土重来,子弹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到处都是。他举着枪,很勉强的还击着,可还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走吧。”包扎结束,冉苒把夏枳从草地上扶了起来,三号转过头快速地查看了一番,点点头,走在了她们两个前面。
    子弹仍然在头顶上飞窜着炸出无数的尘土,他们毫无目的的奔跑躲避着。跑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他们闯出了丛林,跑到了地图上标示的湖边,身后的子弹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冉苒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正好有风从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而来,吹着凉凉的风,仔细闻还能闻见花的香气。
    “我们只要穿过了这片湖,再往前走一公里就能回到基地了。”傅年礼把地图摊开比划了一下,“但是这里……”
    他转头和离他最近的三号对视了一眼。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只剩下一公里了吗?”其中有一个人喊了一句,“那还不快走!留在这里被子弹打成筛子吗!”
    其余人纷纷跟着他头也不回地往湖里跑,这个湖面看上去大概只有五十多米的宽度,武装泅渡大概只要几分钟就能上岸。
    “你们等等!”
    还没等傅年礼说完,突然就有人被猛地往水里一拽!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陆陆续续就开始不停地有人被拽到了水里!有人开始飞快地想要逃出这面看似平静的湖水!可是水底似乎藏了无数双手,开始把他们统统拖向湖底深处!他们尖叫着,怒吼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们往岸上绕过去!”傅年礼伸手拽住冉苒开始往另一边跑,夏枳立刻跟上,三号断后。
    可是背后的子弹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们的脚边,湖面不远处也接二连三的乍起爆炸声!巨大的水雾迷了眼睛,打在身上生疼!
    “快走!”他们四个疯了一般往右边狂奔,子弹细密密的紧随其后,仿佛在捉弄他们一样,每一颗都精确的打在脚边,让他们的心脏被紧紧地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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