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于清言想张口问问什么,却停住了。徐晚也不想多谈,直接坐上他的车就走了。
    一路无言。
    其实徐晚并不是很想和于清言一起走。虽然他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没有两小无猜。
    随着课业增加,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同班同学间亲密。
    啊对了,她忘记了,高二分科时全年级大洗牌,她现在跟于清言也是同班同学了。
    于清言的小电驴后座载过很多女同学,不包括徐晚。她常常搭公交,希望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绵羊电动车。但徐妈妈不放心交通安全。
    她也想,于清言是否可以带她走。好掉价,而且他早已有了那么多乘客。
    自己只是算不上号的路人。
    班上女孩子都喜欢找于清言帮忙,他做事认真又热心,像小时候一样,总是一堆人围着他。
    回家帮忙载人,体育课在线带水,作业给人借鉴,甚至是可耻的拧瓶盖,都有于清言的身影。
    如果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别人了,徐晚如是想。
    但是于清言自己愿意做。她补充。
    但,徐晚现在也成了可耻的一员,她坐上了于清言的后座。她右脚扭伤了,于清言被徐妈妈拜托着载她。
    下午还有落日的余晖,徐晚用手撑着后座。她不想像别人那样靠在于清言后背上。
    终于到了。
    终于可以结束窒息的尴尬了。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有一段长长的绝望坡。于清言扶着徐晚的手往前走。
    皮肤之间的触碰真的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他突然想到了他们之间做过的一个约定,或者说徐晚单方面的要求。
    被徐妈妈安排之后,徐晚气势汹汹的跑到他面前讲:
    “第一,不许告诉我妈我扭脚的真正原因。”
    “第二,为了你的异性缘考虑,我们都要早点出门到学校,防止遇到熟人。”
    “第叁,到教室之前我们要分开走,时间上错开。”
    好不讲理,居然有一种他在和徐晚偷偷恋爱的感觉。而他有些开心。
    于清言问她:“那我可以扶你吗?看你一瘸一拐走路挺辛苦的。”
    徐晚说:“随便你。”
    “不用帮你带饭吗?”
    “不用,我需要帮忙的话,找黄家明和书岑姐姐就可以了。”她补充道,“不能再麻烦你了,大忙人。”
    他一下子从短暂的开心里清醒过来。
    黄家明。
    给徐晚小视频种子的男人,和徐晚放学一起走的男人,趴在栏杆上一起聊天的男人,放学后和徐晚一起跑步的男人,徐晚扭伤脚后给她送云南白药的男人。
    也是他在班上的好兄弟。
    于清言下意识的忽略了第叁人林书岑的身影。原来在他错过的日子里,小明已经占有如此地位了。
    那徐晚自己怎么想呢,在她努力和自己撇清关系,隐瞒和自己一起上学的事实时,是不是在在乎黄家明的想法呢?
    在她和黄家明一起回家时,是不是也会牵着手,做着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呢?
    他甚至恶毒的想,小明手冲的时候,想的是不是徐晚的脸。
    不,他不能再想了。
    “喂,于清言,你抓痛我了。”
    他从恍惚中醒来,零星几个行人,只有抓着徐晚手腕的触感是真实的、柔软的。他一不小心就留了红印。
    “对不起。”
    “算了。”
    又走到楼梯口了,于清言突然有些惆怅。像是来自黄家明和徐晚的一击,他第一次希望这段路可以再长一些,然后他就可以抓住徐晚的手一直走下去。
    不存在的。
    徐晚挣开手腕,说:“我先进去了,你等一会儿再进。”
    “好。”
    徐晚走了,他顿了一会儿,也走进了教室。
    进来之后,什么惆怅抑郁都被压在心里,他还是那个最受欢迎的于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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