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给你生孩子。季茗笙恨恨地看着任秋鸿,想从他的身侧离开,却被对方死死按住。
    可我就想让你生,我就想让他顾涔观心尖尖上的人给他的仇人生孩子。多好啊,最爱的人给最恨的人生孩子,他一定会疯掉的。任秋鸿一双眼血红血红的,看一眼便让人心中发寒,只见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作出恍然大悟状,哦,不过他可能没机会疯掉了,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你亲手杀了他。
    季茗笙看着对方这个模样,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否则对方一定会杀掉皇上直接跑去追他。
    追到他还会拿太子妃和皇后来威胁他,到时候他们不但一个都走不了,他还是得被任秋鸿抓回来。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他那么快死吗?任秋鸿死死捏着季茗笙的肩膀,捏到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茗笙没有回答任秋鸿的问题,可任秋鸿像个疯子一样抓着他说着些仿若癫狂的话。
    你求求我,你跪到这里来求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他活得久一点。到时候他在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你再好好儿求求我,我也能大发慈悲带你去看看他那丧家之犬的模样。任秋鸿说话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话语中的场景,心中更是痛快,一边说一边张开腿拍拍两腿之间的空隙,扬了扬下巴示意季茗笙跪到这里来。
    季茗笙哪里能受这种屈辱,他只是坐在那不说话,等着任秋鸿说累了好不用再听他疯言疯语。
    只是任秋鸿的恨看来比季茗笙想象的还要多,说了老半天都没有说累,反倒是季茗笙孕中嗜睡,没一会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瞧见身边的人睡着了,任秋鸿安静下来凝视着他好一会,瞧着那如画般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那眉眼。
    可刚一接近,便看见对方那眉头皱了起来,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任秋鸿俯身凑近一些,正好听见一个名字。
    顾涔观
    任秋鸿猛地站起身来,将那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
    这样的一声巨响将季茗笙惊醒,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带着微微震惊,不解地看向任秋鸿。
    任秋鸿心底想着自己留季茗笙是想报复顾涔观的,可他与季茗笙目光相触的瞬间,还是没对他做什么。任秋鸿只是上前一步将人打横抱起,也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只快步朝龙床走去。
    龙床可不是谁都睡得,季茗笙惊慌之下挣扎起来,怀着孕的人身子重,连任秋鸿都差点抱不住他。
    可任秋鸿到底是力气大,稍微调整一下便将人好好儿抱在怀里,到了龙床边的时候也不管对方反抗,只将人放在了床上。
    听说只要过了头三个月,便是孕中也不是不能行房。任秋鸿的声音如一把冰刀,刺入耳中的同时也刺向他的心底,让他心底发寒。
    你想干什么?季茗笙僵硬地躺在床上,刚想往远处躲去,便被对方抓着脚踝拖回来。
    随后,任秋鸿那魔鬼般的声音在季茗笙耳边响起。
    他说:再躲,我把你带到东宫,带到你们的那张床上操.你。
    季茗笙咽了咽唾沫,他没敢接话,他怕自己说了什么话让这个疯子更加疯魔。
    他不想被这样的人碰,他只能一言不发地躺在那儿,等着顾涔观来。
    顾涔观来得比想象中要快,第二日夜里他便赶了回来。
    看起来风尘仆仆,也不知路上跑死了几匹马才能这般快地赶回来。
    季茗笙被任秋鸿抓着与他遥遥相望,突然鼻子一酸,这一天多的时间受的委屈仿佛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顾涔观看着任秋鸿放在季茗笙腰上的手,眼底暗了暗,心中更是恨前世没再多折磨任秋鸿一段时间。
    任秋鸿瞧见顾涔观那神色,心底觉得无比痛快。
    他其实并没有如何去阻止顾涔观回到皇宫,他巴不得顾涔观早些回来,他好利用季茗笙将顾涔观抓住,再好好儿折磨顾涔观。
    昨儿夜里他扣着季茗笙的腰强将对方按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想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当着顾涔观的面把季茗笙睡了。
    顾涔观越痛苦,越觉得屈辱,越心中生恨,他就越是高兴,越是觉得痛快。
    顾涔观,你折磨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天吗?任秋鸿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说话间还当着顾涔观的面摸季茗笙的腰,季茗笙想躲,却又被人死死抓住。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你。顾涔观看着季茗笙皱眉躲开的样子,心中仿佛压了块石头,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先拔掉任秋鸿的人,当初一重生就直接杀了任秋鸿不是更好吗。
    不过这么想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任秋鸿并不是那么好杀的,前世的时候顾涔观便明白了。
    可看着季茗笙落入对方手中的模样,顾涔观还是有些后悔,若前段时间他的动作再快一些,再狠一些,直接杀了任秋鸿,是不是就没有今天。
    季茗笙望着顾涔观那神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心中叹了口气,朝顾涔观摇摇头,在任秋鸿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可顾涔观与他的关系自不必说,二人心意相通自然是能从这些小动作里明白对方的意思。
    任秋鸿瞧着顾涔观稍稍冷静下来,眉头一皱,心里又是不痛快了。
    一不痛快,他就想拿季茗笙来找顾涔观的不痛快。
    只见任秋鸿带着季茗笙往前走,往顾涔观的方向走,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迎着顾涔观那带着恨意的眼神笑出声来。
    顾涔观,你的太孙滋味还真不错。
    这话一出,顾涔观周身都冷了几分,眼中恨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而季茗笙则是转头去瞪任秋鸿,他急于让顾涔观不要相信任秋鸿的话,急得差点口吐脏话唾骂任秋鸿,却在解释的话将要说出口的时候被任秋鸿捂住嘴。
    被捂住嘴的季茗笙恨恨地看着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
    要不是被捂住嘴,他都想往任秋鸿脸上吐一口唾沫,再骂上一句真恶心。
    倒也不必用这个激我,我知道没有。
    顾涔观的声音冷冷的,心里算着时间,看了季茗笙一眼,便又与任秋鸿说起话来想拖延时间。
    任秋鸿以为顾涔观只有这一路人马,正因为季茗笙而急得直接跑来他面前送死,刚推了推季茗笙让他往前几步,想说点什么刺激顾涔观,却是异变横生。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段,突然想起来先前想让太孙骂的话忘了写进去
    怎么感觉任秋鸿精神不太正常
    应该是下章正文完结,孩子啥的留给番外
    第30章 宫变(二)
    只见季茗笙往前的瞬间,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
    也许是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任秋鸿听到声音的瞬间便伸手去拽季茗笙,想让季茗笙为自己挡箭。
    可顾涔观的速度比任秋鸿更快, 不等任秋鸿动作便已经将季茗笙一把拽进怀里, 又托着对方就这样连连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任秋鸿眼睁睁看着季茗笙被顾涔观带走,内心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烟花一般炸开, 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不知为何会有的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明明他只是把季茗笙当作人质,人质被带走的时候他应该想办法挽回眼前局面,而不是因为原本被强迫着待在自己怀里的人丢掉而不甘心。
    季茗笙回过头的时候刚好对上任秋鸿那偏执癫狂的眼神, 虽是略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躲到了顾涔观身后,尽量不让自己给对方添麻烦。
    任秋鸿瞧着很是不对劲,人是中了箭, 但因为任秋鸿的身手其实也不差, 那箭并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可就算没有伤到要害之处,总归是身上插着箭, 他却像是没发现那箭一般持刀便要朝顾涔观冲过来。
    顾涔观这边人那么多, 任秋鸿孤身一人往这边冲, 怎么看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可顾涔观却是拽着他一块儿往后退,单手按在刀柄上,在任秋鸿接近瞬间将刀拔出来抵挡住对方的攻势,随后又单手一翻轻轻一推,将对方的攻势尽数化解。
    化解之后却又不追击, 只一边躲着一边与任秋鸿过招,一点点将人诱到了自己这边。
    任秋鸿那边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有人甚至开始喊他快些回来, 可任秋鸿就像是听不见一般,只红着眼睛扑向顾涔观。
    顾涔观瞧着游刃有余,接招中途还能分神去吩咐身边的人找机会把任秋鸿的部下也解决了。
    都不怕被任秋鸿听到,只管逗狗一般与任秋鸿过招,却不杀他,只每一次都在他身上留下些许不算很致命但肯定也很疼的伤口。
    季茗笙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该是速战速决最好吗,为什么还要这般与任秋鸿过招。
    而任秋鸿像是真的不知道痛,只双目赤红追着顾涔观杀,仿佛只要带走顾涔观一个人就万事大吉了一般。
    顾涔观许是早就猜到任秋鸿会这样,往他身上捅了一刀的时候还在笑,甚至分出心神来与他说说话。
    任秋鸿,你究竟是重生回来的,还是前世执念让今生的你得知前世之死?顾涔观对这一点还是颇为好奇的,便笑着问了任秋鸿这个问题。
    可任秋鸿半点与他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只管疯狗一样追着顾涔观咬,不管自己受多少伤,只要能给顾涔观致命一击便好了。
    然而,任秋鸿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到后面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用刀撑着地面硬撑着让自己不完全倒下。
    顾涔观俯视着任秋鸿,刀抵在任秋鸿的手腕上,重重一刀下去,刚好是不让他的手完全断掉却又失了所有握刀力气的程度。
    身后不远处是任秋鸿那些部下丢下武器投降的叮当声,是皇上带着朱利从暗道里走出来的脚步声。
    季茗笙看着地上几乎满身是血却依旧在笑的任秋鸿,只觉得这人全然就是个疯子,可他抬眼朝顾涔观看去,突然就想到前世自己死后,顾涔观是不是也几近疯魔,所以才会那般对待杀死自己的任秋鸿。
    这个问题其实季茗笙早就问过,但顾涔观想是不想让季茗笙知道自己前世可怖模样,一直没将话说明白,只说虐杀了任秋鸿,可细节一些的事情他全然不知道。
    比如前世的顾涔观难不难过,痛不痛苦,之后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事情,顾涔观从来没肯告诉他。
    皇上走出来的瞬间,季茗笙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虽说谋逆,但任秋鸿如今的身份仍然是皇子,顾涔观这般动用私刑处置他实在是不妥。
    一想到这个,季茗笙便想去皇上身边为顾涔观辩解一二。
    可不等他走过去说什么,皇上已经带着朱利过来,朝他一抬手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又点了下头,仿佛在说自己都知道。
    而就是这个时候顾涔观招手让人去请太医,又蹲下身对地上的任秋鸿说:北夏的皇子,却装成我大梁流落在外的皇子,说不是为了窃取大梁机密给你母国,怕是没有人相信。
    任秋鸿盯着顾涔观看了好一会,也不管自己身上还在流血,便状似癫狂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顾涔观冷笑一声,刚想再说什么,便瞧见华远持弓走过来。
    他明白现在怕是人家的家事了,也没多嘴,只站起身拉着季茗笙往旁边走一些。
    季茗笙则是有些惊讶,他头一回见华远持弓,更没想到方才那一箭是华远射的。
    但最让他没想到的,是世外高人般的华远竟然会参与到他们大梁与北夏的纷争当中。
    原以为这样的江湖人都应该是不管这些事的,没想竟然不仅管了,如今想还是要与任秋鸿这个对手说什么。
    可季茗笙万万没想到的是,华远竟然也是北夏的皇子。
    他们二人,都是北夏流落在外的皇子。
    一个是母亲被杀,自己被对方的母亲故意丢掉,一个则是怀上孩子之后带着孩子嫁给了英国公。
    这么说来英国公家还真是倒霉,碰上这么一对母子,竟是白白丢了性命。
    季茗笙垂眸想着,被顾涔观拽了一下衣袖的时候才抬头去看他,却瞧见他给自己使了下眼色,叫季茗笙看看皇上。
    季茗笙这才朝皇上那儿看去,正好瞧见皇上的神色有些不对,眉眼间像是带上了浓浓的后悔之色。
    他明白是在为任贵妃和英国公的死感到愧疚,但那时候任秋鸿拿出来的证据实在是直接将英国公家定了死罪,皇上不过是受了任秋鸿欺骗,也不是故意杀害无辜。
    季茗笙看皇上有些难过,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喊了一声:爷爷。
    皇上听见季茗笙的声音,回过神后转头的动作有些迟缓,看了季茗笙一眼后方才应道:诶,爷爷在呢。
    那边的华远还在跟任秋鸿对峙,瞧着那模样像是要杀了任秋鸿。
    顾涔观看季茗笙还在安慰皇上,想二人该是无暇顾及这边,便只能自己上前去阻止华远,让他不必急着现在杀他。
    你还要那样杀我第二次吗?任秋鸿听见顾涔观劝华远的声音,恨恨地看着他,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顾涔观挑了下眉,心说不杀你难道等着你杀了我还抢我家太孙吗?
    只不过顾涔观面上当然不可能这样说,他只是凉凉卡呢任秋鸿一眼,摆摆手让人过来挑断任秋鸿的脚筋再押入牢中。
    华远看着任秋鸿被拖走的背影,转头看了皇上一眼,问:皇上不管你?
    顾涔观收刀入鞘,看都没看任秋鸿一眼,只转头去看自家太孙,随口应了一句:皇上让我全权负责。
    华远也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季茗笙,瞧着季茗笙小心安慰皇上的模样,突然就想起当初自己救下对方的时候,随口感叹一句:你也是命好,碰上这么个太孙,还那样喜欢你。
    顾涔观笑着摇摇头,说:我的命不好,他也是。但我们呢,最喜欢的事就是逆天而行。
    华远听不明白顾涔观的意思,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任秋鸿被拖走的方向,虽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浮现这样的想法,但仍旧是一瞬间好像明白对方这个说法。
    季茗笙安慰了皇上一会便与皇上聊起一些琐事来,一边进屋去一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想着这孩子如今这般也算是见过些许风浪了。
    皇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他的肚子一眼,嘱咐他千万小心,本就身子不好,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没多久皇后和太子妃便被接了回来,他们比皇上跑得远一些,倒是没顺着暗道重新回来,而是坐着顾涔观派去的马车回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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