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后还是不放心瑾瑶,一早就过来了。
    太后来是有两个原因,瑾瑶失去了三个孩子,任谁都会受不了。太后来首先是想要开导瑾瑶,这些年太后的心中早就将瑾瑶当成亲女儿一般疼爱,她不能眼睁睁的就这样看着瑾瑶越发的消沉下去。
    第二,太后来是为了弘历,她这些年也能看出来,弘历对瑾瑶的情究竟有多深。昨日见了弘历,弘历就短短的这些日子,竟然消瘦成那副样子,若是瑾瑶真的有意外,她也不敢想象弘历究竟会成为什么样子。而且,昨日弘历的那番话,太后也觉得自己该告诉瑾瑶,只有瑾瑶好好的她才能有个好好的儿子。
    瑾瑶看到太后过来了,想要起身行礼,就被太后拦住,“快躺下,在额娘面前,不用多礼。你病还没有好全,过些日子还要随着弘历一同东巡,如今就更要好好休息。”
    瑾瑶强打着精神,看着太后笑了笑,“额娘放心,儿媳没有大碍,还劳烦额娘亲自来,是儿媳不孝。”
    太后看着瑾瑶这般,心中更加难受,“瑶儿,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你还有嘉懿,有弘历,还有额娘。永琪是你从小养着你,若是你喜欢,就将永琪带来,让永琪陪着你。”
    瑾瑶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虽然她心中将永琪视为亲子,若是大格格,永琏和永琮都在,她也不会因此将他们和永琪区别对待。可是如今,却不同,她失去了三个孩子,就算是有永琪,那也无济于事。
    瑾瑶心中一直都怪自己,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三个孩子,若不是自己一次次的疏忽,他们或许不会如此。若是永琏还在,永琏如今已经成年了,或许早都大婚了。她就可以让弘历退位,然后和弘历去游览这大好江山,而大格格,嘉懿和永琮有永琏在,也都会好好的。
    可是,如今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她为何要诞下这几个孩子。嘉懿若是个阿哥,此时此刻怕是也早都不在了,瑾瑶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若不是一次次的留情,或许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瑾瑶此时看着太后,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问道:“皇额娘,您在后宫这么多年,您陷害过,算计过,害过人吗?这么多年,您为了保护皇上,您的手上,有没有沾满鲜血?”
    太后没有想到,瑾瑶会开口问她这些,太后沉默了许久,“额娘自然也做过,额娘嫁入皇家之前,额娘也想干干净净的。额娘只想有一个孩子,日后能和这个孩子做伴,度过平淡的一生。可是额娘发现,这个后宫不争不抢就活不下来,额娘不像敦肃皇贵妃,有先皇的宠爱。也不像先皇后,身为福晋,又是皇后,就算没有恩宠至少不会受到一些奴才的欺负。更不会向你一样,有着福晋和皇后的身份,又有弘历全心全意的爱。额娘又怎么会不争不抢,额娘的手上怎么会干净,为了弘历额娘的手也不会干净。”
    瑾瑶摇了摇头,“额娘,您说错了,您看敦肃皇贵妃和先皇后,他们的孩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或许,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有那么在乎皇上,皇上也没有那么在乎我,我们的孩子或许不会死。我不是一个好额娘,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若是不对皇上那么执着,劝皇上雨露均沾,或许不会如此。”
    “额娘知道,你和皇上之间的情感,额娘便从未干预。或许,额娘做错了,当初不该让弘历那样努力。若是弘历能和弘昼那般,如今也不会坐上这个寒凉的位置,也可以和你一同逍遥于山水间。”太后说着叹了口气。
    “额娘,其实我也想过,我想过将弘历后宫的妃嫔和皇嗣都害死。我也行动过,可是我每次到关键时候,就下不了手了。我知道,若是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我的孩子或许也就不会死了。可是,额娘,我从来都不后悔嫁给弘历。我拥有了弘历的爱,拥有了额娘的疼爱,我后悔的只是和弘历有这几个孩子。”瑾瑶说着,眼泪也夺眶而出。
    太后看着瑾瑶的样子,也流下了眼泪,“瑶儿,额娘的心何尝不痛,额娘早知道你的性子,就该替你好好看着。可是,额娘也没有做到,额娘本来还是希望弘历能是一个好皇上。但如今,额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能好好的陪着弘历就足矣。”
    瑾瑶怎么会听不出来太后的言下之意,连忙问道:“额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可是和您说过些什么了?”
    太后点了点头,“恩,弘历昨日来了,将你们怎么相识,将弘历为了你怎么伤害琪茹之事,将一切都告诉了额娘。”
    “额娘,那您可怪我?”瑾瑶看着太后问道。
    太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当初,额娘知道,定会觉得你是弘历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更会觉得你是个红颜祸水,或许,为了弘历额娘会对你下手。可是,这些年额娘早都将你当亲女儿了,也明白你和弘历之间的感情,哪里还会怪你。”
    太后所言倒是恳切,瑾瑶也一脸感激的说道:“额娘,谢谢您。”
    太后笑了笑,看着瑾瑶说道:“额娘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弘历告诉了额娘他的所有想法。东巡回来,最今年年底,弘历会立永璜为太子,然后禅位,带着你离开皇宫。或者,弘历会为了你废除后宫其余人,只留愉妃一人抚养永琪,待永琪成年,再带你离宫。”
    瑾瑶猜到前者,但没有猜到后者,于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太后问道:“额娘,您……您不会……同意了吧?”
    太后自然明白瑾瑶的想法,也明白瑾瑶的疑惑,她承认自己刚听到也十分震撼。
    但是如今,她早都平静了下来,也细细的想清楚了,于是看着瑾瑶说道:“额娘和弘历有三日之约,额娘答应弘历三日后给他答复,如今额娘愿意,不论弘历做出什么决定额娘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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