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生生扯出一个笑脸。
    身后的门开了,栾念走了出来,对老尚笑:“叔叔好。”
    老尚愣在那里,看看栾念,又看看尚之桃:“你们……”
    “叔叔,我会对尚之桃负责任的。”
    只大三岁的择偶条件别想了,人我占上了。栾念耍的一手好无赖,趁老尚给大翟打电话的时候朝尚之桃挑挑眉。
    尚之桃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掉进了栾念的圈套,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头狐狸,狡猾的狠。
    大翟到的时候栾念和尚之桃都穿好了衣服,两个人端坐在桌前,像是犯错误被老师抓回来的学生。尚之桃是真怕,栾念装的。
    老尚今天来的时机真好,栾念甚至有那么一点感激老人家了。冰天雪地的来找不接电话的女儿。
    大翟看看尚之桃,又看看栾念。
    大翟其实并不讨厌栾念,他生的一副好看的脸,虽然看着脾气不好,但举止十分有教养。
    “怎么回事你们?”大翟问。
    “就是……”尚之桃要说,大翟说她:“你闭嘴。你说。”让栾念说。
    栾念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的说:“叔叔,阿姨,我跟尚之桃的事情想必你们知道一些。我们两个从前谈了六年恋爱,后来因为误会分手了。现在重逢了,我们都觉得对对方还有感情。”栾念专挑核心的说,这不是跟工作汇报一样吗?挑好听的说,领导喜欢。
    “可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住在一起,像什么话呢!”老尚戳尚之桃脑门:“你怎么这么糊涂!”
    “可以结婚。我随时可以。”栾念说。
    “?”尚之桃看着他,从前口口声声的自由主义,不为感情负责,今天就变成随时可以结婚了?她对他说:“我爸妈又不会动手打你。”
    “看你说的什么话?叔叔阿姨看着就善良可亲,我为什么怕叔叔阿姨打我?我认真的,我知道姑娘的名声很重要,我愿意为尚之桃负责。”
    栾念看起来太真诚了。
    他的确真诚,这几年他身边的朋友依次有了着落,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独来独往,这件事他不能输。
    但其实是因为他在这几年有想过,如果当年尚之桃不走,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应该是要结婚的。没准儿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栾念是在漫长相处中渐渐觉得跟尚之桃相守到老不会是一件痛苦的事,反而会成为他过去枯燥无味生活的结束,一个热闹温暖生活的开始。
    尚之桃还是没有讲话。
    她觉得太快了。
    今天发生的事她甚至都来不及想,就这么发生了。她终于开口讲话:“爸,妈,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跟他单独谈谈……”
    “你们谈吧,我们走了。店里还忙着。”
    两个老人向外走,出门前大翟突然问栾念:“多大了?”
    栾念还没开口,尚之桃就说:“快四十了他。”
    他想,年龄不是问题。那就说一个让老人接受的年龄就好了,反正他又不需要报身份证,结果尚之桃真狠。大翟看栾念的眼神都变了,大概是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八成是有什么毛病吧?
    “其实如果桃桃不跟我分手,我们现在应该结婚了的。”栾念却不卑不亢,慢条斯理,姿态坦然。
    在大翟和老尚走后,两个人出去遛狗。
    外面冷死了,沉默着遛了十分钟,尚之桃问他:
    “随时能结婚?”
    “当年如果我不跟你分手,现在都有孩子了?”
    “对。”栾念回答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对你说等我回来谈谈,想谈的就是这件事。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以结婚为目的去恋爱。结果你走了。”
    栾念看着尚之桃,冰城的寒冷天气冻的他们耳朵通红,尚之桃的鼻尖也有一点红。
    北国的冷是直白的冷,寒风打在你身体上会把你打透。
    “说谎话鼻子会被冻掉。”尚之桃说。
    栾念抓起她的手捏他鼻子:“掉了吗?”
    “没有。”
    “所以,尚之桃,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时你二十二岁,我二十八岁,我们风华正茂。
    那时你单纯勇敢,我世故坚硬,但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开始了一段不寻常的人生之旅。
    如果回不到那个时候,那就从今天开始,你三十二岁,我三十八岁,我们都还笃定,也没有放弃对人生的期许。
    或许,我们的爱情会穿越寒冷,走到春天,迎来属于我们自己的早春晴朗。
    尚之桃的鼻尖更红,眼泪冻在脸上,她太狼狈了,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好。”
    她从来没想过,二十二岁做过的梦会在三十二岁实现。
    这大概就是人生最奇妙的那个部分。
    栾念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卢克,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进门的时候都冻透了。
    栾念去做饭,尚之桃从身后抱住他,冰凉的手探进他衣服,惹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回过身看着她,她却不抬眼,只顾卷他的衣服,直到那些好看的腹肌落到她眼中。
    低下头咬上去,栾念的腹部猛的收紧。尚之桃却不依不饶,缓缓向上,踮起脚尖吻他,冰凉的手又去探他,栾念闭上眼,心想这个女人现在太要命了。
    猛的将她抱上灶台,抵住她:“谁跑谁是孙子。”
    “反正我不是。”
    尚之桃抬脚勾他,冰凉凉的台面令她痛苦,却也有一点令她欢喜。
    “不吃饭了么?”她在栾念失控的时候问他。
    “不吃,先吃你。”
    尚之桃心想,是谁说弟弟好?老男人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给十个弟弟她都不会将栾念换掉。
    两个人就这么胡闹到傍晚,栾念终于暂时把积了几年的火发出去。问她:“要不要出去吃?”
    “要。”
    尚之桃跳下床:“咱们出去吃!”
    “你不累?”栾念惊讶于她的体力。
    尚之桃却说:“我们那些活动可比你难搞多了,那多耗体力呢!”
    说完嘿嘿笑出声:“我们出去喝点小酒好不好,外面下雪了呢。”
    “你怎么知道下雪了?”
    “我是冰城姑娘,下雪我能闻到。”
    栾念打开窗帘,果然下雪了。
    “冰城一年要下多少场雪呢?好像从秋下到春,又下不完的雪。”尚之桃套上毛衣,又穿上栾念送她的羽绒服:“你知道你这么多年送我那么多礼物,我最喜欢那一样吗?”
    “哪一样?”栾念问她。
    “重逢后的每一样。”
    尚之桃说完捧着他的脸:“重逢后的每一样,我都没想过要卖。我真心喜欢。”
    “都没有包贵。”
    “但都比包好。”
    “你说好就好。”
    尚之桃想,其实并不是他更会送礼物了,而是他这个人变了。虽然仍旧尖锐,却开始思考她想要什么了。
    尚之桃一直想跟他平等的相爱,这重逢后的每一天,都好像愈发接近她想要的爱的状态。
    这是她的幸运吗?
    她将手塞进栾念口袋里,对他说:“我想去见见梁医生。”
    第126章 故地
    尚之桃在这一年年底的时候去参加代理商大会,带着她的伙伴们。栾念开车来到冰城,拉着她和卢克一起回北京。
    卢克上一次坐车在这条高速上远行是离开北京那一年。带它回去的朋友说从前它也往返几次,都很好,那一次却是晕车了,吐了几次。
    今天的卢克很乖巧。它坐在后座上看外面的雪景一点一点变,越向关里开雪越少。
    尚之桃在副驾上开着电脑处理工作,季度末又逢年末,整个团队都在冲业绩。公司的小伙伴被排了ab班,二十四小时线上有人。
    有时看大家熬的不成样子就有一点心疼,开始着手在市面上招人。
    她对张雷说:“我不知道你们公司别的代理商是怎么样的,我希望我的员工能幸福一点。女员工能在下班后有时间去看场电影,约个会;男员工可以约上朋友去喝酒打游戏。”
    “所以你不是典型的资本家。”张雷这样总结。
    尚之桃不想做资本家,她希望她身边能少一写戾气。
    她现在开电脑做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看员工们推过来的简历,第二件是写明年规划。
    尚之桃的公司作为新引入的代理商,日耗从2万到30万,预估明年达40万,这样算下来明年一年的业务流水是1.4亿。她有7%净利。尚之桃帐算的清楚,到明年3月份,她就可以把房产抵押贷款结清了。到五月份,她就可以贷款买车了。
    这个翻身仗打的太累了,好在她看对了市场,给自己和员工寻求了一线生机。
    她一边做业务规划一边问栾念:“我知道这个问题敏感啊……但我纯粹好奇,你的年收入到底是多少?”
    “你问的哪个部分?”
    “?你有几个部分?”
    “工资收入的话有薪水、股票分红、还有固定奖金。你没在凌美干过?你问我几个部分?”
    “那还有别的收入?”
    “不然?我从来都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尚之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又问:“那其他收入……”
    “房产投资、股票投资、酒吧,还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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