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了最关键时,元济反而越加沉稳。
    方才于桐树上所看,元济基本可以确定,这些马车所押送的便是囤积在兵部的粮草无疑。
    虽然不能确定他的动机是否已被兵部察觉,但是看到这些粮草并非是一次性押运,元济便放下心来。
    如今情况不明,他唯有再三谨慎方可成事!
    紧贴外墙,悄悄潜入后门一拐角处,元济便开始暗中观察了起来。
    在第二队马车驶入后门后,后门便没有马车停放。
    也便是说,这第二队驶入后门的马车是最后一支押运队伍。
    瞧瞧天色,天色现在并未全黑下来。
    元济在心中猜测,看来这些粮草兵部只会在白日押送。
    在第二支押运队伍驶出兵部后门时,元济亦是忽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
    他的动作很快,快如雷霆。
    在这名行于最后的将士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时,元济亦是一掌将他击晕了过去。
    前方可是有二十余名兵士在前行,元济竟然敢在这些兵士身后出手,这也足见元济武功之高强到了何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将这名被击晕的兵士拖入拐角,元济亦是迅速解下其身上兵甲穿于身上,并迅速跟上车队。
    跟上车队的元济故意拉开了与前方军士的距离。
    一路跟随车队前行,于前行中,这些行于最前的军士自始至终都未曾转身去看身后一眼。
    不得不说,这些军士的军纪极为严明,在行军中,这些军士从不交头接耳。
    因为这些军士互不交谈的缘故,元济也自然无法得知兵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路跟随这支车队出了北门,当这支车队将元济领至一临时搭建的军营里时,元济亦是在这处军营里看到了令他怎么也未有想到的一幕。
    米粒堆叠如山、肉干、衣物等琳琅满目。
    当元济正在用一种灼灼的目光看着前方这些堆叠如山的军资时,其耳畔亦是忽而传来一道声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
    但听所说,元济亦是紧忙自前方收回目光。
    在他独自于最后卸这马车上的麻袋时,他心中亦是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兵部究竟在做什么?他们为何要将这些军资晾于此地?
    对于元济所疑惑的这个问题,一名军士很快便给了元济以回答。
    此名军士不是用言语回答的他,而是用以行动。
    当这名军士走至元济身前,当着元济的面挥刀斩开麻袋时,元济亦是看到了自这麻袋里所流出的米粒。
    这些自麻袋中所流出的米粒虽然看似正常,但是却逃不过元济那一双火眼金睛的双眼。
    原来兵部并非是察觉了他的动机,而是因为这批军资受潮。
    再当元济看到自另一个麻袋里所被倒出的那些被水侵湿的衣物时,一个答案亦是豁然浮现于元济脑海。
    兵部内库走水,他们着急将军资自兵部运出原来是为了拉到此地风干!
    这当真是天助我元济也!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
    便在元济欣喜若狂时,一名军士亦是忽而向另一名军士问道。
    “恩,最后一批!也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将它们全都晾干。”
    “不管能不能晾干,明日咱们又得将这批军资重新装好,大人已经下了命令,明日,无论这些军资是否全部晾干,我们都要开始启程了。”
    “明日?大人不是说后日才前往雁门的吗?”
    “别提了,内库走水,大人怀疑并非意外,未免夜长梦多,大人决定明日启程!”
    “并非意外?你的意思是说大人怀疑内库走水乃是人为?”
    “别猜了,做完事,赶紧回营帐休息吧,明日还得起早呢。”
    “哎!这都是什么事?我还没来得及和我娘说一声呢。”
    “好像就你一个没和你娘说一样,俺也没和俺娘说呢,本来俺娘都和人家说好了,明日人家带着家里的姑娘来让俺见见的,这下好了,等俺回来,说不定人家姑娘就嫁别人了。”
    听着这两名军士的对话,元济亦是悄悄退出军营。
    在他退出军营时,一双混在将士中的眼睛亦是忽而自他身上收回目光。
    他终于来了!
    若他不来,纪寒还真有些下不来这个台阶。
    将一部分军资用水淋湿便是他出的馊主意,这也难怪季平不愿答应。
    将如此数量的军资囤积于一地,虽然它们略有潮湿不易被火引燃,但是季平还是不愿冒此风险。
    好在鸿时采纳了他的方法!这便是纪寒所出的诱敌之计。
    只有军资移动,元济才会咬钩。
    不然他们便要在兵部对元济日防夜防了。
    如若这元济在聪明一些不在兵部动手的话?这路途遥远,鸿时与季平如何能防得住武功高强的元济?
    将军资囤积于一处,再以水侵湿,防备明火。
    在卢萧看来,只要元济咬钩,此计将万无一失。
    为了亲眼见到元济落网,卢萧来了、张崇之四位大人也来了。
    至于季平,他人早醒了。醒了之后,他便发现他并不在兵部,而在这处临时所搭建的营帐里。
    他气,却又不能发泄出来!所以只能自个独生闷气,
    为何他不能将怒气发泄出来,因为纪寒的计策已经开始实施,再加之谁也不知道如今元济是否便在附近,所以他只能隐而不发。
    营帘被掀开,一名兵士亦是迈着一种轻松的步子走入帐中。
    但见来人,坐在帐中主位的卢萧亦是带着一种紧张的心情向来人问道:“臭小子,那元济可来了?”
    “应该来了吧!”但听所问,纪寒亦是摘下头盔向一脸紧张的卢萧回道。
    “应该?你这小子能不能别再在这个时候给老夫含糊其辞了。”
    “我没含糊其辞啊,我说的是事实!”
    回完卢萧此话,但见营帐里七双眼睛都在用一种看剥得精光的黄花大闺女一般的目光在看他,纪寒亦是连忙向这营帐里的七条饿狼说道:“方才我确实看到了一个可疑之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元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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