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点点头。
    偷偷走到书房门外不远处,书房的门没有关得很严实。
    她能看到男人心烦意乱的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是因为……姚抒琁,还是因为……她?
    都这个岁数了,所谓孤男寡女一起一整夜,能发生些什么,不要问也猜得到。
    秀水知道他应该和姚抒琁又在一起了。
    旧情人是最危险的关系,何况他们彼此还深爱着对方。
    秀水心口深处是很痛的,她却揉着揪痛的心脏处:
    没关系,没关系,忍住,就不会再痛了……
    ……
    秀水回到了搂上,忽然就觉得两条腿都没了力气,她无力的捶着腿,听到楼下秦永玮走出书房的脚步声,他问佣人,她在不在房间,然后就是踏上楼梯的脚步声……
    秀水突然就很害怕了。
    心跳极快。
    原来再怎么做好准备,真的来的时候,她还是慌乱了。
    在意识到之前,眼泪就这么无声的掉下来,掉在手背上一阵凉飕飕的触觉,秀水才反应过来,听到已经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立刻背过身去,抬手抹掉眼泪。
    秦永玮的声音就这么传过来:
    “我们谈谈。”
    秀水这才知道,短短四个字也可以这么可怕。
    所以突然的,她就变成胆小鬼了。
    她说:
    “我知道了,秦爷你不要说了……”
    她是害怕听到,因为她已经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了。
    秀水仓仓皇惶地走到衣橱前,她的手抖颤得厉害。
    看着女人从衣橱里拿出那只老旧的行李箱,秦永玮心口一下子就郁塞住了,很不是滋味。
    十年前,秀水就是带着这个行李箱离开的,七个月后,她也是带着这个行李箱回来了的。
    如今,十年过去,她再次带着这个行李箱离开,就像十年前,他狠心的将她抛弃……
    就因为他要娶别的女人。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他的声音冷漠得让人畏惧。
    亲耳听到是件可怕的是,是个噩梦,而且永远都醒不来。
    秀水请求他不要说。
    她知道她不能再回来了,也不能再在他身边了,所以她会自己离开,不再联系他。
    秦永玮没想到秀水会如此洒脱。
    连一声打骂都没有。
    她就好像知道了他决定要和姚抒琁再在一起。
    他本想,这一次,他不会再去接她,所以他要把话说清楚,不想再给她一个希望,让她以为傻傻地等下去,她就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20年来,总是这么不清不楚才一直纠缠不清,已经够了……
    秀水咬牙痛苦的忍着酸楚眼眶的泪。
    她走过去,很用力的握住秦永玮的手,这双让她眷恋的手,这双她一直依靠着的手臂,这个她卑微得爱了20年的男人。
    “看在我们20年同床共枕的份上,秦爷,我求你不要把心里的话告诉我,我真的不想听……”
    没有听到,至少我还可以幻想……
    所以不要那么残忍,连她做梦的权利也剥夺去……
    秀水的眼泪啪嗒啪啦的掉在秦永玮的手背上。
    好像一下子渗入了他冷冰的身体,狠狠的扎进他的心坎。
    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个17岁的淳朴少女,被他醉酒后要了,拿着他给的支票,也是这副慌张的样子,只请求他不要辞退她,她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静静地离他远远的……
    像他这样劣根性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样委曲求全?
    秦永玮走神的时候,秀水唯恐不及地把自己的泪从他的手背上擦干,然后拖着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从他的身边走过。
    那一声“保重”后。
    秦永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掏空……
    没有她的房间,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似的。
    ……
    秀水提着行李箱下楼,佣人们也不敢去拦,每次太太要走,秦爷也不拉人,她们就是心疼也不敢多嘴。
    秀水是真的走了。
    站在公路边,坐在公车站,安静的等着车。
    阿文的车就这样经过她的身边,他不曾想她会独自一清早就出现在这里,手边还带着一只行李箱,想起上次巧合碰见,她说过阵子就会回乡下的。
    说好了,她会给他打电话的,她为什么没有联系他?
    秀水坐在公车站的椅子上走了神,突然听到响起的车喇叭,心如死灰的当下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但在抬起头看到对方的车子时,期冀的眼神一下子就黯然了下来。
    阿文放下车窗喊了她一声。
    秀水只是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多少她也有些惊讶的,因为她没想到阿文也有……车?
    有或者,他还兼差给人当司机么?
    “去哪儿,我送你。”
    阿文下车打开车门,秀水手里的行李箱已经被放进了他的后备箱里。
    秀水笑了笑,她要是想说不用都来不及了。
    阿文总是这样,帮助她的时候,根本不会等她的答案,就已经伸出援助之手了。
    秀水坐上副驾驶座,阿文还贴心的提醒她系安全带,她若是愣了一愣,他便索性亲手给她系上。
    秀水又傻傻笑了笑,总觉得重遇阿文后,她就成了一个被娇惯的公主。
    “谢谢你。”她说。
    阿文坐上驾驶座,以憨厚的笑回应她。
    他不觉得他做的这点小事值得她感谢,何况,就算更大的事,他也心甘情愿……
    秦永玮的车稍后经过附近的公车站时,车后座上的男人并没有在公车站上寻觅到那个远走的女人的身影……
    佐豹看着后视镜,仿佛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哀愁的脸孔。
    那表情出现在秦爷的脸上,简直就像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姨和秦永玮正式分手的事儿刺激到了秦振良。
    米小唐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他了。
    她实在担心就给霍梁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吵杂,有音乐的声音,有酒瓶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声音。
    男人好像喝高了,混在女人堆里寻欢作乐。
    霍梁是急匆匆从包厢里跑了出来的。
    他掩着电话,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他并不想让米小唐知道少爷现在正在哪儿,又正在干什么。
    毕竟这段日子,少爷学乖了,学好了,简直就是个新世纪好男人。
    可几天前,水姨离开了秦爷,少爷好像和秦爷大吵了一架,随后就跑来了地下娱乐场,完全像是变回了之前那个放荡不羁的他……
    霍梁提过一次米小唐,秦振良一下子就恼火上来,还爆了粗口,砸了酒瓶。
    那之后,霍梁也不敢提了。
    米小唐问秦振良在哪儿,霍梁就支支吾吾的敷衍着。
    米小唐直觉秦振良一定去了声色场。
    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和她第一次被霍梁带去的地方像极了。
    比起伤心他现在可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米小唐更心疼的是那个男人一定是受不了水姨再也不会回到秦家的事实。
    水姨那天和她说了很多,她说过秦振良外表无情,但内心很脆弱,他不曾对人和女人动真,是因为姚抒琁从小对他的抛弃让他对女人有了偏激的想法。
    他害怕真的付出,所以如果他一旦走了歪路,一定要有个人在他的身边辅佐他,指引他,若是真的在乎他,就算是自己吃点苦,也不要放开他的手。
    ……
    米小唐也不知道自己是发的什么疯,头脑还没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奔出了家门。
    她深更半夜拦下出租车跑去了那间娱乐城。
    娱乐城到处都是秦家的眼线,有人很快就认出了米小唐,通知了霍梁:
    “梁哥,少爷的那个小妞找上来了,怎么办?”
    一群手下,把秦振良对米小唐的好都看在眼里,谁敢对她动粗或者不敬,但现在少爷正在包厢里,还有别的女人……
    霍梁也慌张了。
    问清楚了米小唐的位置就跑了过去,想要堵住她。
    显然霍梁慢了一步。
    米小唐从反方向找了下来,直觉的推开了那扇曾她留下噩梦的包厢大门——
    米小唐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门边,双目里倒映着房间里纸醉金迷,男女不堪的画面……
    秦振良迷离的瞬息,半睁的眼睛看到了那张纯真的脸孔愣在门边,似受伤,似失望地凝着他。
    那一刻,他的心口是狰狞的。
    但他没有推开在为他忙碌的女人,仿佛漠视米小唐的存在似的,闭上眼,投入享受。
    米小唐觉得自己的心口被秦振良的无情狠狠划开了一道口子。
    霍梁走过来,试图拉开米小唐。
    他试着关起门,不想让米小唐看到,米小姐是个好女孩儿,不该受到这样的刺激。
    可米小唐却突然伸出手挡住了关起的门——
    碰的一声,她的手就这么夹在门缝里。
    霍梁吓了一跳,包厢里,沙发上的男人的心也收缩了一下。
    就看着那只纤细的手臂被夹住红紫的颜色。
    “蠢货!”
    秦振良叫骂着就突然站起身,也不管是谁挂在他的身上就被狠狠的推开,女人跌坐在地,可怜兮兮的喊着“秦少。”
    男人已经奔到了米小唐的跟前托起她的手。
    米小唐很疼,但触礁上男人在乎她的目光时,眼眶才真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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