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就是什么吸人精气的妖魅变来的。
    刚才亲她还挣扎踢蹬,嘴上不饶人,不也欲拒还迎,身下湿了个彻底;现在他真要走了,又用这种娇娇嘤嘤的声音说让他快些回来。
    回来做什么?她能不知道?
    真是骚得他心痒难耐……
    玉伶正把一簇勾掉的头发重新别至耳后。
    所见的侧脸粉嫩俏丽,眼神湿漉含羞。
    陈一瑾原本已经站起身来,看见玉伶这幅可人的模样又把她强行抱来亲了几回。
    再次拖延不少时间的陈一瑾去盥洗室整理仪表,发现自己的嘴角被果真玉伶咬破了。
    对镜用手指触摸伤口,拿舌尖舔舐尝到了丝丝血味,却好似还在和她亲吻。
    嘴角是痛了,可心像是泡在蜜罐里。
    ……
    陈一瑾自是姗姗来迟,而且是迟得不能再迟了,甚至姜立荣怕自家小姑娘饿着,让姜嫣连热汤都过喝了一碗。
    人不多,只有陈一乘,姜家父女,还有一个说媒的人。
    陈一瑾年轻朝气又一表人才,正经场合知礼守节,一进来便和姜立荣赔礼道歉,自罚几杯,这才落座自家大哥身旁,正对姜嫣。
    女方的媒人见他都快要笑成了一朵花。
    两家算是知根知底,可要说“天上无云不成雨,地下无媒不成姻”,过场总要走走。
    媒人先为姜嫣介绍陈一瑾,然后反过来再把姜嫣说得天花乱坠。
    这媒人也就靠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来讨活路,说完再吃一块“登梅(媒)糕”,今天就暂且功成身退,男女双方先说话熟悉彼此,要是能郎情妾意,也少不了媒人的功劳。
    只是陈一瑾一概没听,眼睛看着姜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媒人说完走出了包厢,陈一瑾都没再开腔,陈一乘随意问他道:“刚才上哪去了?”
    陈一瑾这才回神,见自家大哥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嘴角,有些心虚的他用手指按住,回道:“被一只小猫抓了,方才见她可爱,逗她却反过来咬我一口,肯定不好养活。”
    陈一乘不予置评。
    说起小猫,姜嫣似是想起什么,向陈一瑾搭话道:“怀瑜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块抓过猫吗?”
    陈一瑾对姜嫣的样貌都没什么记忆了,如何能记得和她抓过什么猫。
    不过她再一细说,叫陈一瑾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可他却更讨厌姜嫣了。
    五六岁的那天是有一个小姑娘叫他帮忙抓回躲在树上的猫,他也好心爬树帮忙抓了,怎知那猫凶得很,往他脸上挠出几道血痕,放手即刻就跑不见了踪影。
    陈一瑾印象最深的是在猫跑了之后,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怎么都哄不好。
    她家还有个姐姐,过来见妹妹大哭伤心,把院护叫到街口,追着他打。
    他还记得被打的时候,那小姑娘躲在她姐姐身后,眼睛含泪,嘴边却是笑盈盈的。
    一句好话不说,表里不一,尽是在看他的笑话,说是他欺负她,又把她的猫给吓跑了。
    回家之后自是被陈一乘追问去干了什么,况陈一瑾从小就不和女人计较那么多,也像今天这般说是被猫抓了,只不过说的是一只疯了还会乱咬人的病猫。
    加上陈一乘从不打他,这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还让陈一瑾在大哥面前委屈地大哭一场。
    想起那天主动凑上来、嘴里又喊什么“嫣嫣小妹”的太太就是姜嫣的姐姐。
    陈一乘听完姜嫣口中的另一套说法,也对这件事有印象,当是陈一瑾小时候的一件趣事,笑道:“怀瑜回家哭了半夜,不说是谁打了他,只管哭着要哥哥却不管告状。”
    陈一瑾平时肯定会另起一句,说什么“大丈夫怎会和小女子一般见识”,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只是今天的他异常沉默,就算姜嫣说的不尽是他记忆里的事实,他也懒得驳她,话不点到他头上就不吭声,好似来见姜嫣并不是他的事。
    陈一乘知道弟弟今日古怪蹊跷又一直游心失意,可姜立荣不知,还夸陈一瑾大了便稳重了。
    见两个小辈有话题,姜嫣也乐意留住,姜立荣便和陈一乘一道起身,说军部那边有临时会议,先行离开。
    出了包厢的姜立荣见陈一乘不和他一道下楼,便问:“还有别的局要去啊?陈军长当真是忙人。”
    陈一乘自谦回过,姜立荣便说他要先走找人搓搓麻将。
    ……
    玉伶用包厢自带的盥洗室将松散掉出的几簇发丝重新挽好,反反复复确认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才重新坐回沙发上。
    在这期间,跑堂一直进进出出上菜,叮嘱玉伶说是陈老板的意思,叫她饿了就先用上,不必等人。
    玉伶早就开始怀疑这饭局是陈一瑾弄出来糊弄调戏她的,就凭他说过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是不是他叫你来,你便会乖乖过来;我叫你来,你就不理我也不见我了?”
    于是玉伶有了偷偷离开的想法。
    万一真等到陈一瑾回来,就凭他那个急色的架势,今晚她怎么可能再跑得掉。
    想到这里,玉伶打定主意不等陈一瑾也不等今晚定是不会出现的陈一乘了。
    玉伶坐的沙发背对包厢门口,她听跑堂没动静了,可能是菜已经上齐,现在离开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
    她再去盥洗室检查一遍自己的着装,想着现在这身去见谢沛也绝无破绽。
    不过玉伶从盥洗室出来时,包厢的门也正好打开,玉伶不自觉后退一步,定睛细看后才软声唤道:“……军座。”
    陈一乘今天穿的黑色袍装和陈一瑾的如出一辙,可这一眼就能压过人的气势,陈一瑾是没有的。
    玉伶将手拘谨地交迭在身前,垂首默声,不知要不要再开口说些什么。
    难不成陈一瑾是真的找他大哥去了?
    她怎么就是不信呢。
    好在陈一乘身后并没有其他人,陈一瑾不知去哪了。
    “用过饭了吗?”
    是陈一乘的一句温柔问询。
    玉伶摇头。
    “那我们去别处,这家的菜不中吃,我不喜欢。”
    可是这一桌菜已经上齐,筷子都不动一下,玉伶眼见着就莫名心疼起不是自己的钱来。
    她都差点因此忘了谢沛的暗示,她今晚可不能和陈一乘过夜。
    于是玉伶不管自己是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忙改口说:“吃过了……”
    “军座今晚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玉伶想早点回家。”
    温柔如莺鸟的声音在陈一乘听来有几分莫须有的委屈意味,而且她的视线时不时在看他的身后,让他想起了弟弟嘴边的那处刚结痂的新鲜伤口。
    “那我送你回去罢。”
    看来陈一乘当真比陈一瑾好应付。
    如此正经的哥哥怎么会有一个会耍赖皮又爱耍流氓的弟弟呢?
    等到了江雍的宅子再让人和谢沛通通气,今晚总算是熬过去一半。
    玉伶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陈一乘温声对她说一句“过来”时,玉伶乖乖地走到他跟前,和他一起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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