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付家酒店宣告完工,这个项目是江殊负责的,完成得很顺利,他一丝不苟地跟进负责让项目几乎没出一点纰漏,也算在他山建立了一定信任值,甚至有了自己的团队。
    许攸宁听着酒店项目组员对着江殊,一口一个“老大”叫得亲热,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嘛,庆功宴这种场合她一个做老板的,就算平时多亲和多没有正经型在现场员工总归玩不开。所以她开头主持一下活动,说了些慰问的话就识趣地走开了。
    她感觉自己一走远,身后的音浪果真高了很多,她无奈地笑笑,心想正好回房间泡个温泉。
    宁川付家酒店依山而建,许攸宁住过的s市付家酒店偏向现代科技感,这家更偏向自然休闲度假风,酒店与山体相融的石材外立面自然大气,室内天然温泉是游客放松首选,食材是当地天然鱼虾蔬菜。而引山上热泉眼做的私人悬空温泉是总统套房的一大特色,上看可以赏月观星,下看可观赏花园的灯火晚会,视野极佳,又因为地处酒店最高层,也没有被看光的风险。
    她一进房间,就透过阳台远眺,草木丰茂的山沟里兰溪蜿蜒曲折,农舍零星散落,整个画面被温泉白色的水雾蒙上了一层云遮雾绕的面纱,背景色则是浓稠静谧的深蓝。
    许攸宁将身上简洁高级风长裙脱了,手机放在池子边,全裸地走进去泡。水没过她的胸口,温热的水涤荡着她的肌肤,不自觉身体被泡得酥软发热。@iⓟo⓲.ⒸoⓂ(aipo18.com)
    许攸宁趴在池边,也不去看底下的人群,只是眺望山沟里的几盏灯火与满天繁星连成一片,风穿叶间的簌簌声与潺潺流水声和谐共鸣。
    “好了,抽签做游戏了。”她被底下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下面广场上已经进行到玩游戏环节了,人聚在一起抽签分小组做游戏,江殊和新来的女实习生小于被分到了一组,暧昧的灯光下,许攸宁注意到女实习生对着江殊嫣然一笑,满眼的爱慕昭然若揭,江殊微笑着和她谈话,看起来格外般配。
    许攸宁不满地鼓着脸,将头埋进水里,咕噜了两声,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不然不就成了给玛丽苏小说里给实习生女主穿小鞋的恶毒白富美女二了,许攸宁脑洞清奇地想。
    她又转念一想:江殊这种温柔型的一般都是男二,男二和女二也很般配嘛。
    她越想越心烦意乱,也不勉强,干脆起身把身体擦干净起来。
    就在她站起来准备出浴时,门咔地一声开了,江殊显然被全裸的许攸宁吓到了,脚步慌乱地转身要把门关上。
    “等等,你要找我干嘛?”许攸宁在门关上之前叫住他。
    “抱歉,我刚刚敲门了。”江殊把门关上,低着头说。
    许攸宁当时正在水里憋气装河豚脑补旷世奇恋爱情小说,所以没听到。
    十分钟前,江殊去前台安排许攸宁明天的早餐内容,回来抽签发现许攸宁不在了,他拿着纸签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热闹的人群,却找不到那个耀眼的个体。
    “老大,我们是一组耶!”
    “许总去哪了?”
    “刚刚你不在吗?她说她去休息了,叫我们自己玩……”
    “抱歉,我想起手头还有些事没做完,不能和你们玩了,我把抽的签还回去吧,实在是对不起。”江殊微笑着和她连身抱歉。
    “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工作当然更重要了。”小于虽然有点失落,还是答应了他。
    他去敲许攸宁的房门,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直接拿房卡打开门,然后看见许攸宁逆光站在雾气飘渺的水中,裸露的肌肤笼罩在迷离的雾光里,光影勾勒出女性柔美的曲线,仿佛近在眼前,又远隔云端,抚去水珠的手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拨动着他心弦,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睛,低着头,恭敬地转身离开,脚步已然慌乱。
    “你有事吗?”
    “我没有事。”
    “那要不要一起泡温泉?”许攸宁把毛巾粗暴地给脸上擦了一把汗,然后直接丢在池子边托盆里,趴在池子边上抬头看着他,看见他来欣喜地瞪了两下水,激起一片水花。
    都下班了,应该不算性骚扰吧,许攸宁企图钻公司规章的空子。
    然后她突然发现一个漏洞,是不是以加班为由约员工去工作场合以外的地方单独相处就可以规避公司规章上对性骚扰的界定,她觉得有必要去咨询一下律师,补全相关漏洞。
    “那算了,你回去吧。”这倒不是许攸宁不给江殊答应的机会,而是在地位不平等时,下属答应上司的邀请,是真的出于自愿还是迫于地位压迫是很难界定的。
    对待一个从猎人手里九死一生逃脱的鹿,英明的驯鹿人往往会先给它包扎好伤口,重新建立起信任关系,再一点点驯化它。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她可以慢慢等。
    江殊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整个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绪比西风萧条。他无从了解许攸宁想法转变的原因仅仅是出于严于律己的考量。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却三番四次地刻意避开与他的身体触碰,这使他心境不由得像身陷泥淖。自我厌弃是沼泥,沾附,挤压,把他拽向更深处。
    许攸宁看见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搞不懂怎么泡个温泉都这么纠结,搞得像她会吃了他一样。
    这时候江殊却垂下眼睛,扶了扶眼镜,骨骼分明的手熟稔地解开领结,再一点点剥掉身上的马甲、衬衣……一个成熟的健美而利落的男性躯体完完全全呈现在许攸宁面前。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耻于在喜欢的人眼前展现自己的肉体,但是略微扭捏的走路姿势还是暴露了他。
    从许攸宁视角只能看到他修长紧实的大腿和尺寸不小的鸟,她红着脸又缩进水里,咕噜冒着泡,蹬了两下水,转过身去对着外面。
    她听见身后水声一点点靠近来,她的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热气蒸得晕乎乎的,她将下巴放在水池的岩壁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观赏夜景,眼神不由自主地瞟过去。
    但是对方并没有靠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挨着池壁,他低着头看向水面,眼镜上凝着雾气,像是水里立着的一块静默的礁石。
    许攸宁很少看他这样,就算工作压力再大也是无懈可击的状态,脸上总是挂着职业假笑。她在想是不是她的“假笑男孩”最近上班太累了,或者在公司受排挤了?要不给他放几天假?
    她反思一下自己的确因为急于想让他在公司建立威望,把大项目都丢给他来做,实在是把他压榨狠了。
    “我给按摩一下脖子吧?”许攸宁想起江殊上班时总是无意识地揉脖子,应该是那里不舒服。
    “额,谢谢……”
    许攸宁拉着他手臂,用胳膊肘按压他的颈部,打着圈的揉搓,力道恰到好处。
    黑色丝发轻扫着江殊颈窝,他眼尾的余光几乎能舀起水面上晃动的乳白倩影,呼吸近在咫尺,喷洒在他耳尖,只要他一转头,他们就会唇角相碰。
    他感觉自己身体从她们接触的肌肤那里烧了起来,每个细胞渴求着她的爱抚,她仿佛忌惮与他身体接触,就连手臂不小心擦过他的乳尖都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移开。
    “你知道院子墙角那一块是怎么烧黑的吗?”许柏严身体前倾,属于上位者的压倒性气场令人难以忽略。
    “您不必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江殊撇开头,凝视着院子里不易发现的黑黢黢的一角。
    “攸宁小时候最讨厌她堂姐,她去参加夏令营那段时间,她堂姐中考在家里住过几天,她知道后把堂姐碰过的东西包括她最喜欢的玩具熊全都搬出来一把火烧了。”
    江殊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有的没的,皱着眉头看向他。
    “她说‘许嘉兴用过的东西,碰到都觉得恶心。’”许柏严可怕的瞳孔里露出戏谑的笑意,压低声音对他说,“攸宁那么讨厌我,你说她会怎么看被她最讨厌的人‘用’过无数次的你?”
    “您挑拨离间的手法很低级。”
    “知女莫若父,毕竟她是我的血脉,攸宁这孩子平时恣意随和,总是在一些事上格外偏执。”
    ……
    江殊当时觉得在一个已经摔碎的镜子上再划上几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更何况许柏严的挑拨意图太明显,像是个明晃晃的圈套。可是许柏严的话就像延迟发作的毒药,蛰伏在他的血液骨髓里,投射进他的梦里。
    “毕竟你不能告诉她,你是个花钱就能买得到的妓子,她父亲肏了十年都肏烂的烂货。”
    “你和许柏严那点腌臜事圈里谁不知道,做鸡的都不知道自己身价,自命清高!”
    “攸宁那么讨厌我,你说她会怎么看被她最讨厌的人‘用’过无数次的你?”
    ……
    嘈杂的声音一声声如雷鼓噪着他的耳膜,他眼神黯然,浑浑噩噩地喃喃自语:“我每年都会体检,身上没有带任何病。”
    许攸宁给他按摩时正听到这句有点纳闷,下意识正想接一句:那你挺健康的呀!
    “我没有滥交,我不是同性恋。”他的头发已经被热气蒸湿一缕缕垂落下来,狼狈得像一个丧家之犬,他话说出口时才觉得自相矛盾——他既然不是同性恋又为何做了许柏严这么多年的情人。
    “你可以拥抱一下我吗?”
    许攸宁歪着头眨了眨,她不明白江殊突然提这个请求,她还是照做了,她双手环住对方的腰抬头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等着主人发下一步命令的小狗。
    江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了些什么,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你可以和我做爱吗?”
    他嘴唇发白,喉咙凝涩,他已经不堪忍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折磨,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让他卷铺盖走人,这也能让他停止一些卑劣的幻想,理智不会像野马一样脱缰。江殊只感觉舌尖都泛着苦涩的味道,他发现许攸宁抱着他的手一僵,最后松开了他,他心一冷,还是强迫自己去直视许攸宁的眼睛。
    许攸宁抓着他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像终于找到嘴巴似的蹦出一个脏字,“艹”。
    他注视着许攸宁,等待审判的到来,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眼镜上的雾气印在他深灰的瞳孔上,让他失去失神的眼睛仿佛有了光彩。
    “你给老……我等着!”许攸宁放了句狠话,就见她一下子狗刨到池边,跟野鸭子一样出了水,光着屁股噔噔地走到床边柜子旁,打开柜子里的情趣用品贩卖机,里面花花绿绿的性爱玩具仿佛在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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