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夕宴,虞长风故意起哄带头轮番给燕宸曦灌酒,他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这么多人一起,此时已经醉了。
    素日清冷自持的一个人,喝醉了之后多么的黏人虞玦是知道的。瞧着他朦胧的醉态虞玦也觉得十分有趣,不过担心祁王殿下清醒后面子上挂不住,只好忍笑,依着他拿着那白瓷勺,一口口的喂给了他。
    众人再一旁瞧着想笑又不敢笑,憋笑憋的很辛苦。后面虞长风还想灌燕宸曦的时候,被虞玦挡了下来,惹得虞长风长吁短叹的在那说这女孩子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不过虞玦没理会就是。
    吃过了年夜饭,孟瑶便拿了叶子牌来,说是一面打牌一面守岁。虞玦虽然会这个,但平时在家中哪里能凑的齐这么多人,便与孟瑶右右还有阿青她们四人。
    虽说是四人,但牌桌上却十分热闹,孟瑶身后站着的是与她形影不离的柳墨生;宁九见阿青也被她们拉上了凑数,唯恐她吃亏,便跟在边上出主意。
    阿青牌艺不精,但却是好胜心极强的,哪怕是哒叶子牌也不例外。所以见宁九确实有两把刷子,便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冲动,留他在耳边聒噪。
    而右右身后最热闹了,左边是虞长昭,右边是金玉容,两个人说是为苏右右出主意,但说着说着两个人吵了起来,气得右右一人喂了一粒哑药,世界才清净下来。
    暖炉烧的正旺的暖阁里,女孩子们都围在一起打着牌。有琴大师跟着他们喝了酒,却没和他们一起守岁,听说是去城外的古寺,超度一味故人去了。
    虽然他没有说那位故人是谁,但虞玦猜出来了,能让他如此牵挂的,定是那位前朝的离芍公主。
    外面孟昶旭虞长风这些个孤家寡人们就没这个兴致,都围在了一起喝酒,倒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原本江梅魂食不知味的用过了年夜饭准备回去的,却稀里糊涂的被孟昶旭他们拐在一起,原本往日里争锋相对的敌人,如今却坐在一起喝酒,任凭是谁都想不到竟有这么一天。
    燕宸曦虽然在席上喝多了些,可在里间休憩了会儿,又饮了饮酒汤此时也清醒了。他醒了便来找虞玦,听说她在暖阁中打牌便也跟着过来。
    此时虞玦几人已经打过了好几局了,因着其余人身边都有军师指点,虞玦孤零零一个,愣是一局都没胡牌。燕宸曦一来,只见其余人眼前都堆满了铜钱,唯有他家小姑娘面前只有可怜巴巴的几个铜板。
    祁王殿下眼神微凝,而原本正在打牌的众人忽而觉得背后一股寒意袭来,心中惊疑之际只见燕宸曦坐在了虞玦的身边……
    几轮后,虞玦眉开眼笑的数着眼前堆成了小山似的铜板,其余三家欲哭无泪,就连阿青也道:“祁王殿下善谋,我们并非是他对手,甘愿认输。”
    谁想和老谋深算又会记牌算牌的人一起玩叶子牌!
    虞玦正赢的上瘾呢,见众人都不想玩了,不由道:“我将铜板还给你们,我们再重新玩好不好。”
    谁知话音落下,只见苏右右板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十分严肃的说道:“你在羞辱我们!”
    虞玦一愣,她没有啊……
    孟瑶十分哀怨的看着她,道:“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自尊的问题!”
    虞玦意犹未尽,但燕宸曦却也道:“你怀着身孕呢不能久坐,若真的喜欢,明日再让她们陪你玩便是。”
    正要拉着虞玦出去走走,恰巧此时绘锦走了进来端了虞玦的安胎药进来,闻言笑道:“玄七今日在街上买了不少烟火,现在正在陪惊羽在院子里玩呢。倒也难为他了,多大了还跟哄孩子一样……”
    原本绘锦只当说笑话给他们听,谁知话音落下,只见孟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便嚷着要去院子里看烟火,孟昶旭一面拿着大氅一面在后面追。虞玦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看着燕宸曦,燕宸曦失笑,道:“将药喝了再去。”
    这下都不用燕宸曦哄,一口气将药都喝了,燕宸曦塞了颗蜜饯给她,用狐裘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将她带出去。
    一听有烟火看,喝酒的众人也都到了院子里看热闹。只可怜玄七,万年的铁树好不容易开窍了一回,寻了这么个法子哄心上人开心,才争取了这么点独处的机会。
    谁知一下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而众人见自己的心上人全部被烟火给吸引了,望向玄七的目光十分不善,宁九更是十分直接,勾着他的脖子,阴测测的说道:“行啊你小子,平日里看起来闷葫芦一个,没想到哄女孩子的招数一套一套的!”
    玄七木着一张脸,有苦难言。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极尽浮光妍态,或许这些烟火比不上上京宫中,年年除夕夜宴时进宫的烟火那般多姿多彩,但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对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当它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仰望着烟火的众人脸上,披上了一层暖意。
    世人穷尽一生,所求的不就是这样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吗;他们这些人,努力了这么久,所希望的不正是山河安宁,万家烟火,灯火可亲……
    虞玦仰头看了许久,燕宸曦低声:“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很快便到了元宵那天,原本虞玦准备和孟瑶她们去看花灯的,但一早起来燕宸曦却备好了马车,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马车出了城,行驶了大半天的时间,竟是来到了广陵城边上一个小村庄里。
    燕宸曦抱着虞玦下了马车,虞玦不解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和临安的人接应上了吗?”
    燕秋词和苏佑他们去了临安已经几个月了,前段时间还时不时送些消息来,但入冬后信件越来越少,让人不由有些担心。
    就在虞玦胡思乱想的时候,抬头一看眼前的这一座农家小院,竟不由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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