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心疼他了?”顾瑜行忽然说。
    祁云时:“?那怎么可能?”
    已经洗漱完毕的少年却骤然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
    离得这么近,祁云时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清新香气,那是自己的洗发水沐浴乳还有牙膏的混合香气,还有那股淡淡的雪松香……
    这个人跟自己身上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所以才会在彼此身上找到对方的气息……
    祁云时下意识地眨眨眼。
    不明白自己的怪想法是哪里来的。
    但可以肯定的又是,眼前的顾瑜行,那双凤眼充满凌厉。
    不可怜,不脆弱,黑漆漆。
    既让他觉得熟悉,又让人感到陌生……
    几乎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跟他对视的顾瑜行说:“他昨天晚上想摸你的脸。”
    祁云时:?
    他摸我干啥?
    “……难道不是要给我毁容吗?”
    但回答他的是顾瑜行抬手,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脸。
    “……”
    时间似乎又一次凝固了。
    主要是少年看他的眼神……如果距离再拉近一点,他们的额头都可以相抵在一块儿,就像是……一对恋人一样缱绻。
    深深地陷在少年无底黑洞一般的眼里,祁云时下意识抓紧被子,感觉自己有点儿不正常了。
    他应该推开顾瑜行的,然后笑骂他干嘛突然离自己这么近。
    但他又无论如何都逃不开那样一双眼睛……
    看来顶着一张书中绝色美少年的脸,顾瑜行还是有点金手指的……
    恍然间,祁云时似乎又感受到了昨夜那种心跳。
    就是他跟顾瑜行双双埋进被窝里,胸膛贴着胸膛的时候……
    “咳咳。”
    终于强迫自己别开了眼,祁云时也不想再讨论季裕的事了,他跟顾瑜行说:“那个什么,等会儿你跟我一起下楼吃早饭吧,只是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间里……咱们得编个理由。”
    就说顾瑜行是昨天下午跟他一起回来,不便参加他们的家宴,便一直在他房间里休息好了。
    ——祁云时并不喜欢撒谎。
    但这应该属于一种避免他家里人担心的善意的谎言了吧……
    “当然,你以后想来找我直接走大门就行,别再爬窗户了,太危险……”他又看了看自己卧室的窗户:“……话说这个窗户我是不是得装个防护栏?”
    顾瑜行也不再执着于近距离地看他,少年直起腰,认真说:“装个防护栏也好。我能进来就不能保证其他人进不来,安全一点我放心。”
    祁云时:“……”
    似乎最不让人放心的其实是你才对吧!
    顾瑜行又说:“季裕现在对你图谋不轨,这段时间你最好搬出来……可以搬过来跟我住一起。”
    “那倒不用。”随着少年起身,祁云时也跟着起身。
    他晃了晃手里的录像机,搭配着飞扬短发的是一脸的神采奕奕:“有了这个证据我还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了,今天晚上我睡觉就得把门反锁了。”
    要不然想想还是很惊恐的。
    “好。”别的问题顾瑜行也没问,他相信祁云时能独自处理好。
    他就喜欢男生这样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只是说:“我就不跟你一起下楼了,今天没什么事吧?我们一起学习?”
    “好啊。”祁云时已经站起身,也要去洗手间里洗漱了:“那你在房间里等我也行,等一会儿他们都工作去了你再……”
    “阿时。”顾瑜行打断他的话。
    祁云时顺势向他的方向望过去。
    但见少年已经来到了窗户边上,在祁云时看过来的时候顾瑜行跟他对视了一眼,说:“我一会来找你,从正门进。”
    之后不等祁云时反应,少年便动作麻利地用双手一撑身体,又向窗外纵身一跃……
    祁云时:!
    ???
    几乎在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祁云时就跑到了窗边,然而等他向下望的时候顾瑜行已经平稳地落在了下面的草地上。
    少年身影挺拔,面庞白皙清俊,在晨曦的阳光中英气勃勃,正淡定地冲他挥手示意。
    祁云时:……
    顾瑜行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杂技?
    他到底是怎么下去的??
    或者说,他昨晚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原本看摄像的时候祁云时还觉得可能是季裕觉得自己被抓包了,不敢还手,所以才被顾瑜行压着打。
    但如今来看也不全是这么回事儿啊……
    洗漱完毕,祁云时推开房门下了楼。
    早上跟顾瑜行的互动耽搁了点时间,他比以往下楼的时间要晚了一些。
    但老管家却误以为他是多睡了一会儿,见他下楼来便问道:“小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夫人说您昨天晚上可能喝醉了,特意吩咐我为您准备了醒酒汤,您看您要不要喝一点?”
    “醒酒汤就不用了。”祁云时现在很精神。他对管家说:“要是等会儿有个跟我差不多高的人来找我就放他进来,那是我同学,来找我一起学习的。”
    “好的小少爷,我这就吩咐门口的保安留意一下。”
    祁云时:“谢谢……对了,再帮我多准备一份早餐吧。”
    管家应了下来,祁云时则径直往别墅外面走去。
    以往他起床后都会先去晨练,要七点钟以后再吃早餐,管家已经十分了解他的作息习惯,这些都不用特别吩咐。
    祁云时刚穿过一楼大厅,来到大门前的时候,正好跟季裕打了个照面。
    第一眼,祁云时便看见他的嘴角被打破了,颧骨处还有一片肿胀和乌青。
    嘶……
    他从视频上感觉顾瑜行下手挺狠。
    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狠。
    或许真的被收拾狠了,季裕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仇视和凶恶,恨不得双目喷出火似的。
    “祁云时!你想怎么样?”
    说话间,仗着这个时间四下无人,他竟然抬手就向祁云时的衣领抓去。
    眼见着季裕伸出手来要抓自己的衣襟,祁云时登时灵活地躲开了。
    ……开玩笑,虽然他做不到从二楼直接跳下去……但也总不至于连顾瑜行的一半也比不上吧!
    想想对姓顾的刚才在阳光下向自己挥舞手臂的嘚瑟劲儿,祁云时觉得自己虽然不一定能给季裕的脸上挂上彩,但是也不可能菜到被伤害!
    骤然膨胀的少年一连躲开了季裕的两次攻击,最后他瞅准时机,直接劈手将对方的手臂打了下去:“你还想在季家待着就给我老实点,听我的。”
    祁云时说。
    他这样一说季裕果然老实了许多,倒是不敢再动手,只是眼神依旧不善:“你想怎么样?那块玉根本就没碎吧。”
    “你说对了。”祁云时说着,干脆将挂在脖子上、被藏于衣襟内部的玉佩拎出来给他看。
    为了防止季裕受到刺激又想毁掉玉佩,他已经率先说道:“你半夜不睡觉故意到我房间里要摔爷爷送我玉的事儿都被记录下来了,视频也已经复制了八分分别储存在各种云端里。所以你要知道,只要以后这玉被不正常损毁了,那你也脱不了干系。因为你有作案动机哦。”
    “你……!”
    祁云时:“有那段视频作证,一旦这块玉碎了,你觉得就算你有不在场的证明会有人相信吗?”
    季裕听了以后目眦尽裂,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那难不成你自己摔的也要怪我??”
    祁云时做出深思状:“你说的这点我倒是没有考虑过。”
    他当然不会故意破坏这块玉。
    事实上今天他还是要将这块玉送到专门的地方去保存储藏。
    折腾了这一宿,他也不过是要给自己挣得一个控制渣攻的筹码而已。
    不过祁云时可不会跟季裕解释这么多。
    犯不着,也没必要。
    祁云时自觉自己心不坏。
    但他从小就知道,善良不等于纵容别人对自己随意伤害。
    于是,少年笑了。
    乍然弯起的杏核眼在这个生机萌发的清晨里,比太阳要耀眼。
    他说:“那你就要一直祈祷这块玉平平安安,不要被我一不小心就碰碎喽。”
    说完,他不顾对方表情,直接越过季裕推开他身后的大门。
    等到顾瑜行从大门进入季家、来到祁云时身边的时候,男生正站在楼根底下,双手环抱于胸前,仰头看着他自己卧室的窗户。
    “你来的正好,我站这儿研究半天了。”
    看见他来,祁云时神情骤然变得耐人寻味:“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合理的能爬到二楼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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