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匆匆,不再往昔。
    没有抓住去看公演的最佳时间,是一大遗憾。
    加上环境因素的影响,这个计划已然被他们推到了明年。
    “这疫情,啥时结束啊。”
    厉年的抱怨声隔绝在闷闷的口罩中,往超市去的路上看着每个人的模样,都多加感叹。
    到了超市门口,贺可祁拿出免洗洗手液给厉年搓了又搓。
    好了,干净了,小豹爪。
    贺可祁拍拍湿润的皮肤,凑到他耳边,吹吹耳廓的风,“会结束的。相信国家。相信同胞。”
    厉年眨巴着眼,夸张的崇拜样子,就像贺可祁的顶级脑残粉,“我信你。”
    贺可祁微笑的皱眉,拍拍厉年后头似有似无的尾巴,“戏过了。”
    先把戏收一收,填饱肚子最重要。
    厉年带着贺可祁东兜西转的,把超市转了个遍就是为了买做红色炒饭的食材。
    贺可祁没有打断他的热情,但在厉年带着自己停在草莓售卖区的时候儿,他慌了!
    “用草莓拌?”
    厉年拿了两盒放进购物车里,随意的回答他:“只要不违背食物相克定理,使劲儿造就行了。你说的。”说罢欠收拾的抛了个wink。
    行吧,贺艺术家放松的点点头。
    但其实并不轻松。
    回家以后把草莓酱熬制好后,往里加饭的过程让厉年稀有的表达喜悦的欢呼起来。
    “呦吼!”
    贺可祁皱着眉做搅拌,越拌越不正经,这颜色,案发现场?
    他配合着厉年,做同样的欢呼。
    唉,有啥办法呢,自家主子,自己宠着。
    “吼!”
    “吼!”
    俩人你追我赶的吼了起来,人类早期返祖现场,欢迎大家收看。
    好,接下来为大家转播最早期男性进行食物献祭的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没有完全退化成功的红毛人儿,他舀着一勺同样的红色,镜头摄取不完整,所以我们大胆猜测他在吃自己的头发。
    对面儿男人按住他进食的手,端过碗里的东西进行搅拌动作。
    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眉毛因为碗里的食物而颤抖的样子,这场景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啥呀,这也太好吃了!
    个屁…
    (插播一条:对不起各位,因为某位不知名的贺先生给了本电视台五百万,要求停止转播他们的夫夫生活。这一大肆侮辱工作人员的举动惹我们不快,于是为了找回尊严我们加收到了五千万,也成功进入口袋。
    所以此电视台从今日起,宣布倒闭。
    员工去度假了,886。
    顺便说一句,我们爱金主爸爸贺先生。)
    花了钱又花精力的贺艺术家突然觉得浪费食物与时间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事情,因为他实在想吐。
    但看着厉年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好像,也不错。
    吐是不可能吐的,全都进肚子里啦~
    吃了甜食后的厉年心情值飚到1001,
    他要如何,将厉年的自尊维护在氧气球里,让他缩在里面,做自己。
    贺可祁用手指掠过所有的商品,点点其中一个袋子,明了的示意:“给美女买的。我陪你去?”
    果不其然,被删了。
    在进入品牌店后,厉年试衣服的时候贺可祁自然的打开了他的手机。
    得到的回应就是假装出来的欢喜。
    他拍拍厉年的腿,让厉年安稳坐在自己腿上。伸出手给他揉着手腕。
    贺可祁注意到他没有完全隐藏的情绪,在等红绿灯时候,伸长手撸了撸他的小脑袋。
    秋天到了,厉年的长袖都在自己家里。但,现在带贺可祁回家不是个好时机。
    贺可祁心里咯噔一下,厉年的情绪燃烧点快要着了。
    他就坐在商场的沙发上,看着向自己走近的人,提着大包小包一股脑放在自己脚边。
    挫败与无力的心疼,戳着贺可祁的脊梁骨,瞬间不堪一击,危如累卵,下落的好明显。
    去商场的路上,莫名的右眼皮跳动,让他的烦躁点加满。
    贺可祁的嘴角停止了上扬,他及时变换了表情。
    厉年敲敲他的手骨,“真有意思,不给你惊喜给谁?”
    他维持着笑意看厉年付钱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疑惑到来。
    他开始了运动。
    到达一家狭小的咖啡店门口后,瞟了瞟里面的客人,确定还有位置后,他去旁边商场停了车。
    把厉年送到了一条老街那儿,看着在落日下模糊的影子,割伤了残叶,懊恼了砖红的墙壁。
    衣服烧光了,只能出去买了。
    虽然他们之间密不透风,可见的社交圈与生活轨迹不多加隐藏。
    他一直注意着厉年的小动作,打开手机更加紧皱的眉头,烦闷之时蹦出来的叹息,微不可闻。
    他现在想运动。
    手机里,又是谁?
    “好,小叔送你。”
    他移开目光,目视前方,往厉年神秘的情绪点处驶去。
    那人站在他的左侧,抽出一支烟。
    他要把这,特殊的仪式,留在9.13日。
    但,贺可祁知道,到现在为止,厉年都会掩盖自己的情绪。
    厉年拍拍他的手,“我自个儿。”
    “买完了,走。”
    伴侣间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如若没有交流那就修补不了裂缝。
    厉年踢踢他的脚,但不见贺可祁任何动作,于是又踢了一遍。这回遭到了贺可祁反击。
    在出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在电梯里碰到了今天约见的人。
    洗碗,拖地,擦墙,顺便又擦了枪,走了点儿火,把房间里的男主人衣服都烧的半点儿不剩。
    运动,是多么的畅快,性感,汗水与肌肉的碰撞,使人上瘾!
    到达咖啡店后,他要了一杯厉年最喜欢的油柑冰美式,在上饮品的时间段里听着对面人的调
    “刚不让我跟着。买啥了?又打算,给我惊喜?”
    一向保持礼貌的他罕见的没有做出回应,他点了下头也算作打招呼。之后再无交流。
    侃。
    “可祈,别用这种表情对长辈。”
    贺可祁嗤笑,全无对待长辈的样子。他转动无名指的戒指,一圈儿又一圈儿,在老唱片的循环中也加入了老成,与对面人的交谈毫不费力。
    “厉先生,我想请您,别再去光明胡同。陶老爷子年纪大,经不起陌生人的言语打探。”
    陌生人?
    年长的沉稳在这时体现的完整,厉和风抬手敲敲桌子,“可祈,我家闺女也夸过你,是个有想法有能力的年轻人。但今天单独交谈,却不见得。”
    贺可祁无所谓谁对他的评价,特别是,不重要的人。
    “厉先生,我就一普通人。做一些小生意,生意人很明显就是,见人说人话。对于您,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厉和风的面部表情瞬间垮掉,怒火冲天,但他不会动手。这个社会给人的自由机会大把,但他不是能随心所欲的身份。
    他需要,平和,或者说假装平和。
    贺可祁的游刃有余像是有生俱来,秉着自由性子的他在放松状态下一股痞子味儿,断着的眉毛彰显着这一点。
    他就是要,厉和风别把自己看太重。
    他再次开口:“厉先生。如果坚持给厉年进行通话,我会直接把这个交流方式也给切断。当然,他也会支持。换一个电话号码不是难事儿,拒绝不想见的人也是,容易至极。”
    “我是他父亲,”
    贺可祁听到这句自以为是的话语当即打断:“没有实质关系,就不属于。”
    厉和风捋了捋头发,淡定的拿出来一个喷雾洒在脸上,像是在盖一层面具。
    这举动惹得贺可祁生理不适。幸亏他没陪在厉年身边,油头粉面的,教不出好东西。
    厉和风放下喷雾,递给贺可祁,“补水的。来一下。”
    贺可祁紧皱的眉毛表示拒绝,待再想说些什么时,厉和风突然掏出手机给他看相册。
    “看年年,多帅啊。我的基因,多强大。”
    屏幕带来的冲击是暂时的,贺可祁不需要缓冲的站了起来。
    他的力气相比之下可以战胜厉和风,他抢过手机的同时出了咖啡店。
    在删除相片的时候,整只手抖得剧烈。
    厉和风在跟踪厉年,准确的说是跟踪他们两个。
    惑,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他们分手。他想要的是,看似完美的骨肉。可偏偏,两个都不如他意。
    厉年喜欢男的,厉筱俐喜欢女的。
    这踏马,不是断后了吗?
    他终于被抽出了骨头,软的不成样子,连连咒骂起来:“全都他妈的是狗,一个二个的不生不养都他娘的是变态。”
    贺可祁摇摇头,体会不到他扭曲的情绪。他将手机放在厉和风脚边,随即转身,不留话语。
    坐上车后,他放低座椅,躺在这儿打算睡一会儿。
    一会儿,就一会儿。睡醒了,去接自家小豹子。
    可当真是睡吗?
    他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之前贺丘慕喜欢看的小说,里面的人物大多神通广大,强大到能保护好所有人。
    但他,除了家人之外想护的也就这么一个,却也不如意。
    一直循规蹈矩的合法好公民也有疯狂的想法,幼稚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想,活在杀人也不犯法的时代。
    但终归是想想,也终归是幼稚到底。
    车上的新闻播报提醒着他时间,现在是2021年,现在,是他的31岁。
    不是13,不是3,是不能犯傻的成人阶段。
    匮乏的水资源,贫瘠的精神土地,他强忍着不适到达了厉年在的地点。
    在看到厉年从里到外越发清晰的体型,他下了车。
    张开手臂,迎接优渥的矿物质。
    厉年在看到贺可祁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
    他蹦进贺可祁怀里,透过路灯的残影下,看清了贺可祁眉间没散全的不爽。
    “谁惹您了?”
    贺可祁打开车门儿把他放了进去,系安全带的同时轻松的开口:“太多了,首先是那个叫厉年的臭小子。您帮我教训教训?”
    厉年挑挑眉,噔的一下把背包放到了前面。他欢喜的拍了拍,“猜猜,是啥。厉年那臭小子给你的。”
    贺可祁顺着他的目光也拍了拍背包,软绵绵的一大坨,这是?
    “拉粑粑带回来了?”
    果不其然的遭到咒骂:“他娘的!”厉年大力的锤了他一拳,“老东西,拉粑粑也不给你,想得美你。”
    贺可祁终于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低下头啵了一下厉年脸蛋儿,“老东西占占您便宜。”
    开路,光风霁月。
    厉年下车后,脚步格外轻快。在前方牵着贺可祁的手做领路人。进房间以后换完鞋就蹲着帮贺可祁换,贺艺术家可谓是受宠若惊。
    贺可祁故作惊讶的又开始演上了,一日一度的演技大赏马上开始颁奖。
    厉年先行去了客厅,在装零食的冰箱里拿出巧克力,先喂给贺可祁吃。
    上方刻着贺可祁的独特,晕染的七色彩虹混为一体,在红色与橙色上方刻了两道凹进去的痕迹,意作断眉,唤作贺可祁。
    “来,颁个奖。奖牌儿。”
    贺可祁不一会儿就吃了两块彩虹奖牌儿,吃完就被拉着坐在地垫上等待另一份奖项。
    他从下午到现在的思绪起起伏伏,被厉年填满的空隙叫嚣着喜悦。自厉年住进来以后,没享受过的氛围纷至杳来,与世无争的闲散也变了样。
    他想,因为厉年,一切都更好。
    更好的是厉年,而不关乎于他所做的事情。
    但厉年做了很多,比如在缓冲中戴到脖子上的东西。
    贺可祁试探的抬手,在接触到厉年期盼的眼神后,他小心的解了下来。
    这是…围巾。手工织的,围巾。
    他掩饰的“呦”了一声,将喉间的不明情绪往下吞。
    但情绪宣外,在他微红的眼眶内,在厉年颤抖的食指尖,在心照不宣的拥吻间。
    “小叔,我从第一回给美女送花儿那天,就试着学了。其实这玩意儿,挺好玩儿。没啥寓意,就是看网上的都给对象织。咋样,这…”
    他停顿,拍了拍贺可祁脸蛋儿,觉得不够又凑近啵了好几下。贴着贺可祁的鼻尖儿自豪的发问:“不赖吧?”
    “真!不赖。”贺可祁的语气掺杂着奖励,与格外的疼惜,像是在说“诶呦我大乖乖,快给小叔我嘴儿一个。”
    厉年顺势躺平,枕着贺可祁的腿讲故事。
    “想织个七彩的,但想要戴出去,那场景。啧,挺傻逼。就织这个,黑的,大气,衬你。”
    贺可祁揉着他的手附和,说什么就应什么。
    “你织的就衬。”
    厉年抬起头,勾了他鼻梁,“挺会拍马屁。这小贺儿。”
    “多亏厉老板赏识。”
    厉年仰着头畅快的笑了几声,随后突然安静下来。
    “小叔,你还记得我说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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