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闷不吭声,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墓碑上,他的母亲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模样。
    她问他——“小遥,你怎么就不懂呢?”
    纪遥垂下脸,轻吻了吻晏双的眼睛,汹涌的心潮回落,随即又掀起更澎湃的浪。
    “我懂。”
    他低声道。
    晏双的眼睫轻颤了颤,正要睁开眼时,却被纪遥凶猛地吻住,肩膀被牢牢地锁住,他动弹不得,如被蛛网捕获的蝶。
    清俊矜持的贵公子在雪夜中青涩又野蛮。
    修长的手指绷得很紧,骨节一节一节地突出着,深深陷入另一双柔软的手。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晏双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却在混乱中被捣得支离破碎。
    菟丝花与它的寄生在彼此的血肉中愈缠愈紧,宛若一体。
    汗水顺着漆黑的发尾流下,微烫地滴在了晏双的眉心,是纪遥这样冰冷的人融化后才有的温度。
    他睁开眼,看到纪遥那张如冰雪般的脸上全是压抑的情愫,他张了张唇,未来得及呼唤他的名字,便被含住了唇。
    雪一直都没有停。
    雪山上的日出光辉又灿烂,阳光夹着空气中乱舞的雪花,透过落地窗刺眼地照入房内,雪白的丝绸被一大半都落在了地上,与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组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幕布。
    影子剧烈摇晃。
    呜咽的声音有些变调。
    晏双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双手死死地抓住软枕,快要将它抓破。
    呼吸猛地屏住。
    胸膛里充气又放掉,他脱力般地用力咳了一声,后颈的头发被人轻轻撩起。
    “冷?”
    纪遥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又优雅的质感。
    晏双总算知道纪遥的不可描述剧情为什么能仅次于戚斐云了。
    戚斐云是玩得花。
    纪遥是玩得狠。
    他怀疑纪遥是想让他死,并且他有证据。
    即使是屏蔽了痛觉,晏双还是浑身都打哆嗦。
    “不冷……”他埋在枕头里,小声抽泣了一下,“疼。”
    片刻之后,他人被翻了过来,露出一张闷在枕头里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装委屈地扫了纪遥一眼,视线猛然停住,眼睛和鼻子都皱了起来,“你怎么又……”
    这特么不是刚那个啥过么?!
    都不带缓冲的?!
    太过分了吧,枪都特么要换弹夹呢!
    晏双直接打扰了,缩成一团往里躲,还是被纪遥抓了出来,被纪遥抱了起来。
    晏双勾着他的脖子,神情还是有点怯怯的。
    “知道了,”纪遥冷淡道,“不做了。”
    晏双听他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次放过你,下次看你怎么死”,顿时欲哭无泪,他心想铁子咱们时间挺充裕的,不用这么赶,他忙靠在纪遥的肩膀上劝诫,“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纪遥闷不吭声,伸手轻抚摸了下他的背,淡淡道:“你也是这么哄你老公的么?”
    晏双:“……”小纪可真会聊天啊。
    “怎么不反驳?”
    晏双:“……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纪遥抱他去浴室,边走边慢悠悠道:“你可以说我才是你老公。”
    晏双:“……”哈,幽默大师了属于是。
    第149章
    山上的雪一连下了数日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门外风雪交加,晏双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听着风雪扇到门上的呼啸声,眉头微微皱起,“雪下得好大。”
    纪遥坐在他的对面,手上握着一叠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草草看完一张,就往壁炉里扔,听到晏双说话,他抬起脸,道:“想出去堆雪人吗?”
    晏双一脸无语,别闹了,这都快发展成暴风雪了,出去怕不是堆雪人,而是他变雪人。
    纪遥看了他的反应,沉静道:“我开玩笑的。”
    晏双:“……”
    “不好笑?”
    晏双勉强勾了勾唇角,勾到一半,看到纪遥眼睛里闪烁的淡光,又诚实道:“不好笑。”
    “哦,”纪遥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观看手上的文件,“我没什么幽默感。”
    晏双:“……”说笑了,您可太有幽默感了。
    将手上的文件都浏览了一遍,全部都烧干净后,纪遥起身坐到晏双身边,将他整个人抱起搂到怀里后,才道:“再忍几天,等雪停了,我们就走。”
    晏双有些惊讶道:“我们要走了?”
    “嗯,”纪遥撩了他的头发,“找个地方给你剪头发。”
    晏双:“……”憋住,不能笑。
    大雪封山的日子,两人在这栋寂静的别墅里过得倒也并不无聊。
    他们像一对出来度蜜月的伴侣,在温泉池里相拥着看夕阳落入雪峰,圆润的太阳如一轮金盘,被雪白的锐利雪峰刺穿,那美景不是亲眼所见的人根本不能体会那种孤绝的震撼。
    那时候,纪遥会吻他,在泉水升腾的雾气中,那张清俊的脸上挂满了雪、雾气与汗水,如一幅泼洒的油画。
    “纪遥,”晏双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弹琴给我听吧。”
    二楼有一架钢琴,就摆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三面拼接的落地窗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雪景。
    雪峰密林之前,纪遥坐在钢琴前,姿态很随意地演奏。
    他弹琴的时候漫不经心,手指抚过琴键,仿佛带有一种毫无心绪的冷漠,可他的琴声却很动人。
    晏双两手趴在椅背上,专心地听他弹琴,他忽然道:“纪遥,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琴声戛然而止,纪遥转过脸,眉眼冷淡,“为什么?”
    “我想学……”晏双轻咬了咬唇。
    “为什么想学钢琴?”
    “……我只是想学。”
    晏双将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轻声道:“不行吗?”
    纪遥单手虚虚地放在琴键上,低垂着脸,似乎是在沉思,片刻之后,他道:“学钢琴很无趣。”
    “可你弹得很好。”
    纪遥又沉默了一会,“过来。”
    晏双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纪遥答应的事情总会做得很好。
    尽管晏双知道纪遥很不想教他弹钢琴。
    任谁在小时候发现自己的母亲和钢琴老师好上了,之后都不会再愿意再碰钢琴。
    保镖上来时,二楼正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琴声,听上去像是幼儿水准,他小心翼翼地在拐角静立了一会儿,“少爷。”
    琴声顿住。
    “进来。”
    保镖走过拐角,苍茫的大雪下,纪遥正坐在钢琴前,双臂环抱着晏双的手臂,见保镖进来,他侧过脸,“什么事?”
    保镖道:“公司公关部出了点状况。”
    “知道了。”
    纪遥神色如常地放开晏双的手臂,低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自己玩。”
    纪遥起身欲走,晏双拉住了他的手臂,神色有些楚楚,“你会一个人走吗?”
    “不会,”纪遥俯首,直接深吻了他一下,双眼望进晏双那双有些惶恐的眼,“我不骗你。”
    纪遥下去后大约半小时后又上来了。
    晏双坐在琴凳上,还在苦练那首“一闪一闪亮晶晶”。
    淦。
    他在某个世界饰演过钢琴家,到这里技能点就掉了个干净。
    “事情处理好了?”
    “嗯,”纪遥的脸色看着很沉稳,他走到钢琴前,拉起晏双的一只手在唇边亲了亲,“弹钢琴太无趣,我带你出去玩。”
    晏双在三分钟内被裹得严严实实,被纪遥带上了一辆迷彩色的越野车里。
    风雪大得惊人,拍打着车辆外壳,几乎像是打雷一样,晏双整个人都被纪遥紧紧搂着,他小声道:“纪遥,我们要玩什么?”
    “打猎。”
    “打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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