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天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在部署王伯当制造水军器具,安排鲁氏兄弟派遣水军全数调遣至兰州不到两个月,萧铣的军队已然渡过长江,逼近汉水以南。
    此刻,夏州的梁师都正在长安城外,和隋军打得不可开交。
    隋守军虽然主力已经被李萧天消灭三分之二,主将靠山王杨林也毙命。
    但或许正是这样的绝境,反而激发了隋军的斗志。
    他们凭险据守,和梁师都的军队展开殊死搏斗。
    整整两个月,梁师都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攻下长安城,还损失惨重。
    此刻长安城巍然不动,梁师都强弩之末。
    但这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水平,认识不到真正的自我。
    在李萧天不断送上军需物资续命的基础上,梁师都火速从夏州调集兵马助战,甚至把抵御突厥的守军,都调走至少一半。
    看起来这次他是下了血本,非要将长安城据为己有不可。
    李萧天当然高兴,对方最好是打个两败俱伤,最后自己去捡落地桃子。
    不过他此刻的精力全部放在南方萧铣身上。
    萧铣自从渡过长江之后,一直陈兵汉水以南。
    整整半个月没有动静,似乎在进行选择。
    李萧天查看地图,汉水以西北上渡过渭水便是兰州。
    顺着汉水往东,便是淮水杜伏威的地盘。
    渡过汉水往东北进发,是洛阳的王世充,以及瓦岗寨的李密。
    若是绕道潼关,便是长安城的腹背。
    现在长安城正在激烈交锋中,如果从腹背进攻,当然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说不定能够一举拿下长安城。
    可是要从长安城腹背进攻,必须打下潼关。
    潼关以东又是函谷关。
    两座关隘的守备都是隋军,而且部署了重兵。
    李萧天并不知道萧铣一部的战斗力有多强,是不是有勇气攻打潼关。
    因此他做足了准备,让王伯当领水军三万,鲁明月和鲁明星为副将。
    出陇山,下渭水,将沿江水寨打造得相当完备。
    这样一来,不管萧铣是蓄意东进北渡,还是冲着西边来,李萧天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报,启禀大帅,果然不出你的预料,萧铣的十万大军,已经渡过汉水,朝着渭水而来。”秦琼拿着羊皮卷,忧心忡忡地说:“虽然你已经布置三万水师,但敌军数量十万,都是熟练水战的南方士兵。我们是不是应该增兵前线,抵挡萧铣的进攻。”
    李萧天摇摇头道:“我相信王伯当的带兵本领,同样相信鲁氏兄弟的水战经验。咱们就好好看这场战斗如何进行,说不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若是王伯当失守渭水,兰州城就没有了屏障。”秦琼担忧地说:“难道我们又要让敌军兵临城下吗?”
    “兵临城下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他们的水军哪里是陆军的对手,正好给我送菜。”李萧天打了个响指说道:“实事求是的说,我这次就是想让水军好好积累战斗经验,同时磨练他们的意志。输不要紧,要紧的是将来争取更大的赢。”
    “大帅的意思是,王兄此次输定了,而且是你故意让他去输?”秦琼倒抽一口凉气道:“这样岂非会有很多兄弟无辜惨死,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李萧天双手负背道:“不是我故意让他们去输,而是故意让他们去锤炼。今天不好好磨练,将来我们打到江南的时候,长江天险摆在那里,同样要接受洗礼。与其到时候输个精光,不如现在就经历千锤百炼。”
    “可是他们输的几率太大,我们是不是派兵前去接应一下,能多挽回一点损失也好。”秦琼苦口婆心地劝阻。
    李萧天苦笑一声道:“说句实在话,我一直对王伯当非常有信心,认为他一定能让我扬眉吐气。不过既然你提到上保险,那就请秦将军领一支骑兵,在陇山一带埋伏。若是王伯当败军到此,即刻接应他们回兰州。”
    秦琼拱手作揖,抖动战袍转身便走。
    李萧天喃喃说道:“王勇兄呀,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渭水水寨中,船只停得四平八稳。
    水军的操练日夜不停,各种战法在鲁氏兄弟的指挥下,配置得井井有条。
    不过当他们听说萧铣领兵十万,朝着这个方向来的时候,内心还是在打鼓。
    兵力差距这么大,而且对方最擅长的就是水战,我们能够打赢吗?
    王伯当似乎心有成竹,每日在水寨只是饮酒作乐,根本不管军务方面的事。
    搞得鲁氏兄弟都无所适从。
    “王将军,敌军已经杀过来,我们要不要做出相应的准备,或者向兰州要救兵呢?”鲁明星确实有些忍不住,跑过来理论。
    王伯当捋捋胡须道:“临行时大帅已经赐予我一个锦囊,敌军下水之时我便打开。到时候妙计安天下,绝对杀得敌人叫爹喊娘。”
    鲁明星一听,有李萧天的锦囊在手,心中宽裕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地说:“大帅远在几百里之外,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另外锦囊又是一个月前赐予你的,情况现在发生了很多变化他又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是在质疑大帅的指令吗?”王伯当反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鲁明星连连摆手道:“我怎么会质疑大帅的军令。只是在想情况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我们在听从大帅锦囊妙计的同时,也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伯当问。
    “我的意思是,要不现在就把锦囊打开,按照上面的妙计执行。”鲁明星说:“也免得到时候打急抓,搞得手忙脚乱。”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大帅的军令是,一定要等到敌军全部下水的那一刻,才能打开锦囊,按照里面的妙计执行。”王伯当朗声道:“我会不折不扣执行军令,希望鲁大人不要让我为难。”
    鲁明星就像被熊掌狠狠扇了一巴掌般,呆呆站在原地彻底无语。
    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随和的王伯当,竟然会如此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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