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周锦程也想过这个原因,但是只要一朝着这个方向想去他就会忍不住的感到难过。
    他费劲了很多心里,花了很多力气,才一点一点的走到她身边来,不祈求跟对方在一起长长久久,只愿能做个匍匐在她脚边的蚁虫伴在她身边。
    曾经高傲纵横S市的周锦程变得卑微至此,或许女人能够看到他的卑微,他的爱,他的态度,能够有所动容。
    而绝不是,一份愧疚。
    什么样的愧疚。
    曾经引诱他自杀,毒打过打他的愧疚。
    在派出所那次接受的毒打,过后却让女人变了态度不让他去跟顾望北道歉时,他已经隐隐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但他就是顽固至极,坚定自己的想法,认定对方一定是对他有所改观。
    大梦一场,破碎成片。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眼睛红红的,光亮之下有东西在其中流转:“对,我以前的确很混账,可是我就不能改吗?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的改变?”
    “你的改变,有用吗?”她冷冷地站在一旁,同眼前痛苦悲哀的男人形成对比:“我就是厌恶你,厌恶至极。”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她厌恶到这个程度。
    浪子在女性群体里并不是很受欢迎的对象是来源于他们的感情过往,但一旦收心回头,还是会有很多女人愿意看得上几分。
    周围太多的例子,告诉周锦程。
    没有喜欢的人之前可以疯玩浪荡,有了喜欢的话就要收收心,一心一意地待女孩好。
    周锦东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干巴巴的,在冬夜里僵着:“浪子就不能有回头是岸的时候吗?”
    “配吗?”她说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只要你们这些垃圾稍微收收心我就会多看一眼?是不是觉得只要现在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前程往事就可以一笔勾销然后愿意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从没想过跟你在一起。”
    他咬着牙,一而再再而叁的告诉自己掉眼泪,哪怕视线一片模糊到看不清女人的脸。
    “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只想……只想跟你待在一块。我只是想跟你在一块,无论以什么身份。”
    “我当然不配,我明白。我只希望能在你身边而已这也不可以吗……明明你答应过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可是你羞辱我,你对我动手。在前段日子你让我脱光衣服在你面前做几乎是丧尽尊严的事,我都一一顺从。”
    “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好呢?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叁的羞辱打骂一个对你真心真意的人呢?”
    “你扪心自问,那样的事情,不论男女,是否都极为侮辱人的尊严?!你看看我啊!”他咬牙含泪,瞬间脱掉身上的毛衣露出背部那些被她鞭打过的痕迹,直到今日都没有完全好起来:“你看看这样的伤!我从没被人这样打过!盛安你但凡有点心!你就不会这样的欺辱我!”
    “我是你的玩具吗?!不开心的时候便动辄打骂,开心的时候就说两句话像逗路边的小狗一样!我也是在父母掌中宝,从小到大都被宠着长大的!”
    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将,受不住的要落下来。
    “就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所以我要受到这样的羞辱吗?!”
    “我每次挨打后,我要消失两天,你也会发现吧?!伤势太重,太疼,我要及时治疗以免更加严重!那个时候,你有想过给我送点药吗?还是觉得,我就这样要死不活的一个人呆在屋里算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的泣诉,看着他露出的伤痕:“周二,我不可能接受你这样的人。”
    “我也没想过你愿意接受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再动人,僵硬木然的被泪水所填满,他裸着上半身,不止背部的那些伤,手臂上还有一些来自于派出所那次的毒打的青淤也没有消散:“我只是想……你不要再这样欺负我了……”
    “哪怕你不是这样的混账,正常跟其他女人交往,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她开口:“周二,我不喜欢有过性行为的男人,待在我身边,我会很恶心。”
    他愕然,完全不可置信。
    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
    长期以来周锦程都以为是自己那些混账岁月所以惹了她的不喜欢,所以他如今改正再也不去流连花场,女人这样一说,所以他永远没有机会吗?
    像是被触碰到溃烂伤口的野兽一般,他的脸变得狰狞可怖,也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自嘲难堪,他笑了起来,然后像疯子一样不停地来回打着转:“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可以收心不再浪荡不再到处睡女人?!你这个要我怎么办?!”
    “我要去医院吗?!像补处女膜一样补个处男膜吗?!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笑脸转瞬即逝,又变得神情呆滞起来不停地自问:“对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断地,重复地,在她耳边响起。
    “安姐!我做不到!怎么办啊安姐……”他哭着脸,在她面前像个小丑:“可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要我留在你身边的!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嫌弃我!盛安!盛安!”
    她撑着餐桌的一角,揉着自己的作痛的太阳穴。
    男人的吵闹,在她看来,像是致命的打击不停地在她太阳穴上起舞让她也一并变得疯狂可怕起来。
    周锦程还在说着话,说了很多很多,都没入她的耳朵里。
    她觉得她也要疯了!
    她要——
    “周锦程。”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将阴沉的面容遮掩在掌下:“你要是死在那场车祸里就好了。”
    所有的哭诉——戛然而止。
    那流转在眼眶里久久未常落下的泪水终于一点一点地掉在地板上溅出他的悲哀和绝望。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边哭着,一边笑着:“盛安,你是真的希望我死在那场车祸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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