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千万不可与卫苏为敌才能保全,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想到邶国将来始终还是会与卫苏对上,荀祁也不由为邶国的未来担心起来。只是,邶国如何现在又与他有什么相关呢?到时候唯有求得秦湛与卫先生善待邶国王族了吧?
    此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荀祁还是得将自己的任务完成,方不负先生所托。
    如今时机已经到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荀祁便让人通报要面见越国君。
    越国君这些日子有些烦躁,为了这件事,连美人都没法好好欣赏了。他让人查找了王室的文书,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有提及过绥城邺城一字半句的。因此也更加笃定了没有到事儿,就算有,他绝不能认可此事。
    在听到荀祁求见之时,越国君思索了一番,也想早点了结此事,顺便将人打发回秦国,便同意了荀祁的觐见。
    荀祁依礼参见过越国君,直接说明来意。已经这么久了,不知越国君有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来?
    越国君大手一挥,此事商议不商议都只有一个结果,绥城,邺城是越国的,不可能相让。
    荀祁闻言,微微皱眉,我等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国君却给我这么个答案,这让我回去很难跟秦王交代啊。
    越国君冷哼一声,你就不应该来,若不是看在你是邶国王子的面上,寡人接到国书就已经将你拖出去斩了,哪里还会善待于你?言下之意那就是对他已经是恩赐了,别不知好歹。
    而荀祁明显就不想接受越国君的好意,摇摇头,这么说来,越国君是不想归还两城了?
    我们大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子祁有何必明知故问?有人忍不住回怼道。
    那这样的话很遗憾啊,明明可以和平协商解决的事,却非要动用兵戈。荀祁叹息道:啧啧啧,可惜啊,越国即将生灵涂炭,不知道秦国出兵,越国是否能保住这两城呢?
    荀祁的话引来众臣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越国君已经沉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祁笑笑,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的嘛?秦王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可以商量的话,那么一切都好说。但是如果越国君臣不愿意,秦王已经派遣大军驻于越国边界,磨刀霍霍只等越国君给出的结果了。
    什么!闻言越国君气得浑身颤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秦湛这个黄口小儿,欺人太甚。难道他真以为寡人怕了他不成?
    越国君是被气得狠了,头晕目眩,在他身旁的徐满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大王息怒,身体要紧。
    底下的朝臣也纷纷劝慰,大王息怒,大王息怒,不可听信小儿狂语,保重身体
    一时间朝堂上乱做一团。
    第170章
    荀祁却还在不依不饶, 大王你可想好了?需不需要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啊?如果真的坚持己见的话,越国与秦国开战啧啧!听说越国南边的凤诏国,正蠢蠢欲动呢?您说背腹受敌, 这是什么滋味?好受吗?
    王子祁, 这个倒是用不着你操心, 秦国日子也不好过。依老夫之见,这话你应该拿回去劝秦王,他西边戎夷如入无人之境。这才几年,莫不是就忘记了?胡卓站出来, 对于荀祁的话也嘲讽道。
    他们越国的确国弱, 但是跟秦国比起来, 也不见得就弱多少,南边的凤诏国更是不将它放在眼里。
    正是。有人附和道:王子祁不必在此危言耸听。我就不信了秦王真能不顾西边的戎夷,调兵遣将来攻打绥城邺城, 秦国还能派出兵马来吗?哈哈哈!
    啊!大人说的是西边的戎夷啊?估计你们越国还没有得到消息吧。就在半年前,我来越国之前,秦王亲自西征,将戎夷来犯的大军一举歼灭。戎夷元气大伤, 只怕三五年之内是无法再东进了。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荀祁笑而不答, 否则,你们以为秦王能自大如斯,不管不顾自家后院,就能向越国君讨要城池?还有, 我在此奉劝诸位一句,秦国如今兵多将广, 真的不要小看了啊。
    众人沉默, 兵多将广?呵呵,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秦国的状况的。秦国的兵将大多驻守与西边,剩下的则安排抵御东南边的邹国。就算如荀祁所说,秦国调兵遣将,将西边的兵将调过来,也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就完成。
    越国君臣其实也有些郁闷,秦王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四面竖敌?秦国还有个邹国虎视眈眈。好不容易才跟他们越国结盟为友,现在竟然亲自撕毁盟约,要与越国为敌,真不知道秦王是聪明还是蠢了。
    荀祁向王座上的越国君揖礼,国君大可再想想。或者你们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可以等绥城邺城的消息到了之后再行决定。
    绥城邺城紧邻秦国蜀地,如果秦国真有动作,下面的人必定会报上来,荀祁所言的真假自然就能得到验证。
    于是胡卓在思索良久之后,便上请国君,再等上一等也没什么紧要的。越国君此时头疼难忍,也不愿在此多做拖延,便同意了。
    越国君臣并没有等上多久,不过三五日功夫,就有从绥城邺城来的急报。秦国的将士已经在绥城邺城集结,大有攻伐之意,还请国君派兵增援。
    这下子,有所人才相信荀祁所言是真的了。这么说来,秦国势必要抢夺两城了?
    越国君那日被荀祁气得心口疼,回来后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现在接到这个消息,更加怒火攻心,急急的传了太医令过来。
    徐满揉揉酸胀的肩膀,他在宫中伺候大王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了,今日见大王睡安稳了,这才偷空回府歇歇。
    没想到刚刚回来,就听到汲开求见。能这个时候请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徐满想了想还是让人进来。
    汲开依礼见过徐满,见他脸上疲累之色,关心的问道:主子,这次几日都没回府,可是宫中有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因为秦国之事,现在大王都给气病了。这不是大王身边离不开人,我才不得歇嘛。
    汲开喜道:那也是大王信重主子,才会离不开主子。
    徐满闻言脸色却有些许的不自在,端起仆从新上的茶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脸色。然而,茶一入口仔细品了品,便察觉出与平日里喝的有些不同,不禁问道:这茶?
    汲开笑眯眯的道:主子果然是懂茶之人,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主子的,听说是蜀南那边的新品,主子觉得如何。
    徐满点点头,口感绵软馨香,如兰在舌,清香怡人。的确是好茶。
    汲开谄媚的说道:主子有所不知,这些茶可是少女以唇采新芽,存于少女心口的位置,以体温初烘。啧啧啧!其制作工艺繁琐精细,一年都没多少,倒是让主子得了。
    徐满闻言好奇的询问了几句,对这茶也感兴趣至极。他本来就是爱茶之人,流传出来的茶经他也看过,自己还异想天开琢磨出不少的新鲜法子。今日听到汲开所说的这茶,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想来也是极好的。
    打开汲开呈上来的小小锦盒,徐满欣喜无比,如获至宝。以他对茶的研究,自然是一看就知道好坏的。
    这是谁让你送来的?可是想求我什么事?闻着茶香,徐满觉得自己的疲累都一扫而空了。不过他还是问出因由来,能下此血本,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而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来这人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帮忙。
    听到徐满的问话,汲开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道:主子知道秦国的使臣王子祁吧?没错!这个正是他托付人送过来的。
    徐满手中一顿,差点就打翻了盒子,惊讶道:谁?你说谁?王子祁!
    汲开点点头,是啊,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满放下盒子,站起身来,糊涂!这王子祁的礼岂是那么好收的?马上派人给送回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着汲开道:不,不用派人,就你,你亲自给人送回去。
    前几日荀祁才惹的大王生气,自己这几日的劳累说起来还拜他所赐呢,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他如何还敢收礼?
    这是为何?汲开做出不解的模样,主子,这王子祁可是大手笔啊。除了这茶,还有金银,各种奇珍。若是送回去,那未免太可惜了啊。
    说完,他拍拍手掌,让人将礼物给抬了进来。徐满看过去,心跳都不由加速起来,几箱金银,几箱奇珍异宝。哪怕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可终究不是自己的。想到这些东西都将成为他自己的私人物品,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徐满本就是一个爱财如命之人,之前没有看到东西还好,现在看到这么多好东西,心中也开始滴血。送上门来的东西,那就是他徐满的,让他送回去,简直比剜了他的心还疼。可是,不送回去又能怎么样,秦国使臣王子祁才刚刚将大王气的吐血,他既然送了东西来,那求到自己头上来,自己一个宦臣,有什么能力帮他?
    汲开察言观色,自然知道徐满此刻的心情,试着劝说道:主子你担心什么?咱们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先将东西收下。至于王子祁提出来的要求,简单的话就是顺手的事。实在难办的话那也没办法,怪不到主子头上的吧?
    这徐满心动万分,却还有些犹疑,这会不会不太好?
    汲开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主子还没听他的条件,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做到?
    也是这个理,徐满负手走了几圈,心中着实舍不得桌上的茶叶,最后咬牙道:也罢!那他可有说求我办什么事?
    说服了徐满,汲开心满意足,主子放心,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
    徐满狐疑的看着他,你这话中之意?
    汲开看了一眼四周,徐满挥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这才问道:他想让我做什么?
    汲开凑到徐满耳边,耳语几句,徐满不由脸色大变,汲开!你这是要害我性命?
    汲开连忙跪下请罪,主子,小人一心为主子打算,若主子认为小人有半点私心,还请赐罪便是。
    徐满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却没有让人进来,更没有赐罪的意思。
    汲开心中冷笑,徐满这人,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对权利欲极大却又胆小优柔,如今自己给他一个机会,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他根本不怕徐满会将他治罪,因为他知道徐满还需要他,不过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戏份才是。
    徐满走了几圈,最后坐到了榻上,闷闷说了句,起来吧。
    汲开起身,还弹了弹衣袍,这才笑着说道:主子可以好好想想,这样对主子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不仅能完成王子祁的请求,主子还能更上一层楼。
    徐满心动无比,又犹豫不决。汲开再接再厉,大王如今脾性暴躁易怒,因着上回上大夫人选的事,大王对你已经有了猜忌,主子又何必忍辱负重呢?
    徐满手不自觉的捂上自己的肩膀处,那里还隐隐作痛,正是今早大王发怒,被大王扔过来的杯盏所伤。以前大王根本就舍不得伤他,可现在,因着一点小事不如意,就辱骂责罚。
    想到这里,徐满心中怨怼起来,自己尽心尽力服侍君王,到最后却落不得个好。与其如此还不如另谋出路。
    他沉吟道:大王毕竟待我恩重,我怎忍心
    主子情深义重,小人自愧不如,既然主子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那小人便去回了王子祁罢了。汲开干脆以退为进,以徐满的性子,只要激一激他,想来会有不错的效果。
    就在汲开告退之际,徐满缓缓开口了,站住!且容我想想。只是,王子祁给的东西,真的能有这样的效果?
    汲开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眉开眼笑,主子尽可放心,这丹药旁人绝对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如今大王身体欠安,你献上这丹药,大王受用之后精神亢奋,就会和正常人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异常。就算过一段时间大王会发生什么事,事情也绝对怀疑不到主子身上。
    等到大王油尽灯枯,主子与胡大人前朝后宫联手,扶持小王子,到时候新王说什么还不得全是主子您决定?
    汲开的一番话,说得徐满心中蠢蠢欲动。他本就有野心,如此一来,他当真就能只手遮天,整个越国,看谁还敢再看不起他。
    不过,王子祁为何会让我这样做?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徐满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些事算起来也是越国自己的事情,他一个秦国使臣掺和进来做什么?想要什么好处?
    主子难道还想不明白吗?秦国使臣来越国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绥城邺城两地。到时候整个越国都在主子手中,即便不要这两城也无关紧要。咱们舍弃两城,换取两国和平,让百姓免于战火之苦,试问百姓岂不会对您感激不尽?而且,秦王还答应每年给主子厚礼一份,到时候名利皆有了,主子还犹豫什么?
    徐满不住点头,眼神不自觉落到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上。自己只需要将丹药进献给大王,然后再拥立新王就成。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如汲开所说,他一直以来期望的名利皆可轻易获得。
    你说与胡卓联手?胡卓他能答应吗?此事自己一个人做,风险还是很大的。可如果能与胡卓联手,那么这件事根本就不叫事。
    这个主子大可放心,之前主子不是吩咐让小人去拉拢胡卓吗?我已经有了门路,搭上了线。如果没有确实的把握,只怕也不会有与胡卓联手的提议了。
    徐满点点头,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点。
    汲开继续道:谁都有弱点,胡卓此人看似无欲无求,可是他对于高官显爵却出奇执着。只要满足他这一点,就没有摆不定的事。事成之后,至于胡卓,朝堂上给他一个相国的位置就足以,让他与朝堂上那些老顽固周旋,主子还能省心不少。到时候主子掌内,胡卓掌外,有了内外之分,亲疏之别,新王到最后还不得依赖于主子?
    汲开分析得头头是道,徐满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候的场景,自己与胡卓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相得益彰。胡卓就算做了相国,也不可能爬到他的头上去,只要自己掌控住新王,一切还不得自己说了算?
    好!那就拼一把。我将丹药呈献给大王,至于胡卓那边,那便交由你去办。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美人,田宅,高官厚禄任你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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