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耀照在青砖白墙的点点碎雪上,蜿蜒小河反射着金光,宛若一幅油彩画。
    傅年手里抱着个小家伙,加上来了月事下腹总有坠坠之感,于是花了半刻钟才走到下河畔王奶奶家,开门的是王家媳妇,看到来人后一脸喜色。
    年妹子是你啊,快进来一起吃晚饭。
    傅年摇了摇头,说自己是来辞行的,最近想回趟老家,回去之后狗子没人照顾,就想抱过来让嫂嫂帮忙照看一下。
    王家媳妇忙让她进来,走进卧室和王奶奶说了一声后老人眼里泪花花的,不舍得人走,连声说为得着过年日子动身吗?阿恒才走,她就要离开了。
    正逢过年,我想回去给娘烧柱香。或许更多的,是想躲着那个男人,她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
    女人还拜托王奶奶,若是阿恒提前回来了就告诉他自己在桐乡老宅。
    几人抹了两把泪,挥手道别后,傅年到门边时裤腿却被小东西含住,阿恒被她养了一个月早就有了感情,看到女人打算丢下她哼哼唧唧的,尾巴直摇,那圆溜溜的黑葡萄水汪汪的。
    小阿恒,你要乖哦。女人蹲下身子摸摸毛茸茸的脑袋,看到狗子眼睛里毫无保留的信任后红了眼眶,趁它没注意立马将门关上,走得老远都还能听见刨门和汪汪汪的叫声。
    青石板两边还留有片片晶莹,绣鞋踩上去极滑,傅年穿过几条小巷后腹部一抽一抽地绞痛起来,连额间都不自觉地冒出虚汗,
    她撑在墙上,腿软得要滑到在地那刻却被抱了起来。
    你抬眸看去,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傅年当即沉了脸:你放我下去!
    霍随舟深深凝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却依然没有放松,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男人抱着女人往上河畔走去,披风下摆扫过门檐碎雪弄湿了大半,步子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霍随舟,你放我下去!
    女人无力到极点,拼命挣扎后还是被他抱在怀里,最后直接一巴掌甩到他脸上。yцSんцЩц.Θйе(yushuwu.one)
    啪的清脆一声,沿着空旷的巷子回荡,声音大得仿佛整个村都听得见。
    霍随舟半张发红,脸侧还有指甲留下的刮痕,他转过来时神色平静:手疼了吗?要不要换一只手再打?
    我欠你的何止几巴掌。
    傅年手都在发麻,相连的一幢幢房屋内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她不便与人争论,于是任由男人抱上半山腰的木屋,开门后没来得及关上霍随舟便跟了进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女人冷了声。
    两人的眸子在昏暗中相撞,霍随舟视线灼灼,对视片刻后走向厨房。傅年懒得管他,更不想做这种无畏的争执,回到卧室用几根板凳抵住门。
    没关系,她明天就走了,她明天就能走。
    女人坐在床上才发现裤子弄脏了,赶忙给自己换了条黑绒裤,用棉被盖住肚子才觉得好些。
    然而门却在这时被吱吖一声推开,那几根板凳哪挡得住,霍随舟进来时端着碗汤,手里那道
    疤因为几片烫红俞显狰狞。
    我在厨房找到了几块姜,喝了姜汤肚子会舒服些。男人将碗放在窗边的小桌子上,看到她眼
    底的排斥后僵了一瞬,声音愈发柔和。
    抱起她那刻淡淡血腥味萦绕上鼻尖,霍随舟知道是什么,连忙去厨房烧了碗汤。
    他没敢说。
    没说自己在厨房翻了好半天,切姜时将手切了几道口子,烧火时拿着那盒火柴看了半晌,手还被烫了两块疤。
    连同背上那撕裂的伤他都没说。
    因为她已经不会在乎了。
    霍随舟男人放下汤后转身,手上那道毛骨悚然的疤在傅年视线中晃来晃去,她前所未有地疲倦,于是叫住了他,
    在人惊喜转过头的那瞬,往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知道为什么我月事会疼吗?其中就有你端给我喝避子汤的缘故。
    所以麻烦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字一句,都好似尖刀戳刺霍随舟的心,连着瞳孔都开始剧烈震荡,他眼底的沉痛一览无遗,曾经多无知无觉,如今便有多撕心裂肺。
    男人陡然上前一步,张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傅年却感到倦怠之极,她并不想报复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自觉没意思,转过身将自己蒙进被子。
    男人红着眼凝着床上的蝉蛹,胸口极端窒息之下,那抹撕扯的痛反反复复,久久才转身。
    正当女人以为他已经离开,声音却从那紧闭窗户传了进来:
    我后悔了。没有一天不曾后悔。
    恨不得将那段时光就此抹杀,将那时的我千刀万剐。
    可年年,我还会有机会吗?
    男人坐在屋檐的草堆上,抬眸凝视着渐渐暗淡的天色,阵阵寒气逼入骨髓,沿着肌理窜进他的四肢百骸,他霍随舟,再也没法暖起来了。
    后悔那么晚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后悔曾经给过你的那些伤害
    年年,你还回来好不好?千倍万倍,不要就这样放过我。他凄然一笑,眼泪无声滑落。
    这一晚,霍随舟说了好多,屋里却没有任何回应,傅年将自己埋在了棉被之下,隔绝掉他的一切。
    清晨,阵阵冷风窜来,霍随舟在梦里打了个寒颤,眸子还未睁开就觉得眼前飞絮乱撞,几个
    重影晃来晃去,他艰难地撑起身子。
    年年声音哑得几乎吐不出来,吹了近整夜寒风的男人发烧了。
    连叫几声都没人回应,霍随舟推开大门后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才发现人早已不知去向,连同柜子里的衣物皆被清空。
    作者:霍狗的反替身之路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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