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婼棠很清楚,太子和皇后势必会用魏诏的死而大做文章,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在得知了如今已经是晌午时分,姜婼棠颌了颌首:“很好还来得及,你准备些吃的给王爷吃吧,我要立刻出去一趟。”
    “对了,将我那身男装拿来。”
    折柳没有多言,直接出去准备。
    魏诏看向姜婼棠,眼神中有些担忧:“你想要怎么做?”
    姜婼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魏诏的眼神变得越发阴森恐怖:“还能怎么做,既然皇后和太子都认为王爷死了,那么我们不如将此事变为真的。”
    “你说什么?”魏诏愣了愣,刚刚还在为姜婼棠而担心不已,被她一句话轻易破功。
    “呵呵……只是和您开个玩笑,别当真,现在您不需要知道接下来会如此,就等着看好戏就好。”姜婼棠见吓到了魏诏,满意的轻笑出声。
    魏诏有些时候真的拿她没有丝毫办法,时而让人捉摸不透,时而让人眼前一亮,甚至会偶尔觉得她可爱到了骨子里。
    很快折柳为姜婼棠准备好了男装:“小姐,您即便在怎么着急,也要吃些东西才行,这样下去身子扛不住的。”
    姜婼棠一边站在屏风后唤着衣服,一边对折柳说道:“我现在必须动作快才行,昨晚的事情很快就会被皇后利用起来。”
    折柳黛眉微微蹙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换好了衣物之后,姜婼棠拿上一把折扇,深深的看了魏诏一眼对折柳说道:“这一次你无需跟我一同前往,留下来照顾好王爷即可。”
    语毕,她踱步向宅子外面走去。
    可还没等走出去,迎面遇到了灵儿。
    “灵儿?你去哪了?”姜婼棠疑惑不解的看向她,若不是在此处遇到,还没有注意到从醒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灵儿微微亲身福了福:“灵儿一早便去打探消息了,见您睡的正香,便没有打扰您歇息。”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打扰我歇息倒是无妨,你的行踪没有暴露吧?”
    灵儿摇了摇头,很是自信的微微一笑:“这一点还请王妃放心,起码的伪装术灵儿还是会的。”
    姜婼棠放下心来,才开口问道:“打探到了什么?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灵儿颌了颌首:“没错,皇后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今日一早京中便传出了消息,说是王爷在前往宫中回来赴宴的路上遭到了刺杀。”
    “如今已经身亡,灵儿猜测,这多半是皇后放出来的消息,其目的就是为了遮掩整件事的真相。”
    姜婼棠闻言不由的挑了挑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中满是不屑:“没想到她的动作倒是很快,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既然她主动挑起了话题,倒省下我不少的力气。”
    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已经洞察到皇后的目的。
    正如灵儿所言,究其根本就是想和魏诏的死彻底撇清关系罢了。
    能做到这一步,皇后也算是老谋深算,只不过遇到了姜婼棠,自然不会让此事就此平息。
    “灵儿你留下来守着王爷,但凡有可疑的人靠近,格杀勿论。”姜婼棠面色忽然冷了下来,很是认真的对灵儿说道。
    “那您呢?”灵儿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很担心姜婼棠一个人出去到底是否安全。
    姜婼棠微微笑着轻抚着她的发丝说道:“放心,就凭她们那点计谋,还不能将我怎么样,戏都演到了这个份上,不拉太子下水,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我很快就回来,做好我交给你的事情就好,其他的都不需要去理会。”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宅子。
    就在其转身的那一刻,唇角的冷笑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你们不是会造谣吗?那我就造一个更大的谣言。
    说起来倒也不算是谣言,只是将最靠近真相的那部分让民众和宫中知晓罢了。
    姜婼棠离开宅子便来到了凤凰楼之中,在这里不仅时常出现毓王的身影,更是达官显贵平日里吟诗作对,探讨时下趣闻的地方。
    一众文人雅士围坐在一起,在对一幅诗词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姜婼棠单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摇着手中的折扇,缓缓凑上前去,给出了自己独到的看法。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她,他们还从未听过如此专业且富有诗意的理解。
    “这位小兄弟年纪虽小,但却器宇不凡,在诗词上还有这样的造诣,当真让我们这些人自愧不如啊。”其中一个富家公子出言赞赏道。
    姜婼棠谦逊一笑:“我只是有感而言罢了,哪里比得上诸位这样的才华,小弟只是恰巧路过,希望没有打扰到诸位的雅兴。”
    “哪里哪里,小兄弟还真是客气,过来坐。”这时坐在一旁桌案上的一个公子向姜婼棠招了招手。
    姜婼棠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此人面前,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最好奇的就是姜婼棠的身份,但她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能来这里的人多半都素质极高,也很清楚京中的规矩,在她不愿意说出身份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人逼迫着她说出来。
    随着姜婼棠出色的交际能力,渐渐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从一开始只是探讨诗词歌赋,慢慢开始设计各个领域。
    经商、绘画、衣着搭配、国家大事,简直是无话不谈。
    姜婼棠脸上一直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她见时机成熟,忽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开口说道:“不知道各位可曾听闻近日关于诏王殿下的消息?”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表情凝重了起来,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发表自己的言论。
    此事毕竟事关皇族,这些人尽管在京中都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可还是要谨言慎行。
    一旦稍有不慎,便可能祸从口出。
    姜婼棠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她马上轻笑着说道:“大家这是怎么了?只是随便聊聊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最开始和姜婼棠搭话的公子阖了阖双眸,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种事情我们这些人还是少谈论的好。”
    “没有人想称为这件事的牺牲品,在所有的真相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断然不可妄下结论。”
    姜婼棠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诏王殿下如今已经身亡,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只有我们私下里说说而已。”
    “其实我倒是听闻太子和诏王殿下不睦以久,甚至还有人说,这件事多半就是太子命人做的。”
    “试想一下,诏王殿下的死,也就只有太子一人会得到好处,只是我不明白他已经身为太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亲兄弟之间要手足相残。”
    其实在座的众人也很好奇这件事的始末,只是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想做出头鸟而已。
    眼下有姜婼棠开了头,他们自然无所畏惧。
    “小兄弟算是说到了点上,对于我们这些人来看,太子殿下地位尊贵,的确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可你要知道,皇位不可能是二人同时去坐的。”
    “是啊,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身为太子就注定要陷入手足相残的诅咒当中,任谁都无法逃离这个结果。”
    “当今圣上能有今日的辉煌,那也是踩着白骨和鲜血登上去的,到了太子这里,自然也要未雨绸缪。”
    “没错,尤其是在皇上特别看重诏王殿下的前提下,身为太子更加会感到不安,这都是人之常情,换做是我身居高位,也会这样做。”
    姜婼棠听着众人以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没想到皇族当中居然有着这样的血泪史。”
    “那么反观此事,倒也觉得没那么让我震惊了。”
    “小兄弟,听你话里的意思,貌似并非京中之人,不知道哪里的风水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最先和姜婼棠搭话的人再次开口,看向姜婼棠的眼神之中满是狐疑。
    姜婼棠若有所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瞒你们说,我的确并非京中之人,因为出身贫寒,也是近日才在京中定居下来。”
    “方才之所以没有明说,只是怕各位因为我的出身而瞧我不起。”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可知道就连那些难民都能够留在京中活下去,这还对亏了诏王那对儿夫妇,我们这些人当中也从未瞧不起任何人过。”
    “不过是出身贫寒了一些而已,千万不要妄自自卑下去,出身我们选择不了,却可以选择以后的生活不是。”
    姜婼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视着众人眼底满是感激:“您说的对,是我妄自菲薄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也该回去了,这个地方我记住了,希望日后还可以和诸位探讨诗词上的升华,改日我会带着我自己的作品拿来给诸位品鉴一番。”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小兄弟不方便,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人终日也没什么大事,只要你来,就定然能够看到我们。”
    姜婼棠闻言,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抱拳作揖:“在下告辞。”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不是因为怕自己暴露,而是担心毓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只要他出现,她的身份必然会被揭穿。
    事实证明,姜婼棠固然想的没错,她刚刚走出凤凰楼,便看到毓王带着自己的小厮走了进去。
    她站在原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深深的看了凤凰楼一眼,转眼消失在人群当中。
    刚刚对那些人说的话,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一旦此事传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否有证据,太子和皇后都不得不应付下来。
    若是有幸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对于姜婼棠而言会更加有利。
    就算没有被皇上知晓,舆论的压力也足够皇后和太子手忙脚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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