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暖融融的。
    庄婉卿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树荫遮挡了阳光,只有少数细碎的光斑照在她身上,她神情惬意地合上眼眸,沐浴在春.光里。
    晏景舟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张摇椅上,边喝茶边看她,一直在找话题跟她聊天,听着她用慵懒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自己,不由有点委屈。
    他伸手在那张白生生的小脸上捏了捏,语气委屈道:“卿卿,我在跟你说话呢。”
    庄婉卿也不睁眼看他,慢悠悠地回应说:“嗯,我知道的,你继续说。”
    晏景舟更委屈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庄婉卿回道:“我不是一直都有回复你的问题吗?怎么就不想跟你说话了?”
    见她瞧都没瞧自己一眼,晏景舟语气变得幽怨:“你一直有在抽空敷衍我。”
    闻言,庄婉卿默了默,干脆承认了,道:“那好吧,我不敷衍你了,你别吵,我你一会儿。”
    晏景舟:“……”
    他盯着庄婉卿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这丫头睁眼看自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白嫩的脸颊,“卿卿别睡,你搭理我一下啊。”
    就在这时,栖文到皓月轩来,庄婉卿听到丫鬟跟栖文说话的声音,觉着诧异,睁眼望过去,眼含疑惑。平常栖文或者栖墨都不会来皓月轩,除非有要事。
    晏景舟坐直身子,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栖文,开门见山地问:“栖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栖文朝他们行了一礼,而后压低声音道:“大少爷,庄子那边传来消息了。”
    闻言,庄婉卿与晏景舟对视一眼,冯氏在京城外的庄子上,平时有什么事,都是通过赵嬷嬷才知道的,毕竟不甚重要,现在栖文直接找过来,那肯定是大事。
    晏景舟眸光沉了沉,低声问:“要收网了?”
    栖文点了点头。
    庄婉卿若有所思,道:“让庄子的管事去找晏景明。”
    此言一出,晏景舟和栖文齐齐看向她,有点不解,这种事找晏景明作甚?
    庄婉卿笑了笑,道:“找晏景明更好,让他去替你完成后面的事,这样能把你摘干净,相信他会达到你的预期的。”
    晏景舟听了,沉思片刻,很快就明白她的意图,对栖文道:“就按照大少夫人说的去办,让管事的嘴巴机灵点,说动晏景明将冯氏先斩后奏接回府。”
    栖文颔首应声:“是。”
    栖文离开后,晏景舟握住庄婉卿的手,笑道:“还是卿卿想得周全。”
    庄婉卿微微摇了摇头,回道:“我只是恰巧想到这个问题罢了,你把人弄回来,他们少不得把矛头指向你,现在让晏景明去做,而你一无所知,还能兴师问罪,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晏景舟“嗯”了一声,低笑:“没想到我们家卿卿还是个小机灵鬼,聪明的很。”
    庄婉卿白了身边的人一眼,她本来就不蠢,只是没遇上什么需要她解决的事,聪明才智没法显示。
    *
    翌日。
    晏景明在书房看书,书童进来禀报说庄子上的管事找他,他心里纳闷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庄子上有什么事,找我作甚?庄婉卿执掌中馈,应该找她才是,让他走吧,我不见,越俎代庖的事我不做。”
    言罢,他继续埋头看书,没有想要理会什么刘管事的意思。
    书童回道:“二少爷,是夫人所在的庄子,小的想应该是夫人有什么事,需要刘管事的转达给您。”
    晏景明心头一紧:“我娘所在的庄子?”
    书童点头:“正是,二少爷可要见一见刘管事?”
    晏景明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书童就领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进来,男人神情焦灼,一看到晏景明,登时眼神一亮。
    正是庄子上的刘管事。
    刘管事快步上前,还不等晏景明发问,就急声道:“二少爷,您快救救夫人吧。”
    闻言,晏景明心都跳漏了一拍,心底涌现出无数种可能,一脸担忧地问:“我娘怎么了?”
    “夫人她……”刘管事欲言又止,看了晏景明一眼,见他神色紧张地等着自己的下文,于心不忍地轻叹了声,接着道,“夫人她现在精神恍惚,身体也越来越差,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
    “你说什么?”晏景明倏然睁大双眼,震惊不已,须臾又问,“怎么会这样?我娘病了,你们可有给我娘请大夫?”
    刘管事脸色沉重:“请过大夫的,但是没用,大夫说夫人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夫人时常想念着您和二小姐,病成这样应该是过于思念您和二小姐导致的。”
    晏景明心里难受得紧,想马上找父亲将母亲接回府养病,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马上谨慎起来,深究地盯着刘管事,问:“你来找我,就不怕让晏景舟知道?”
    刘管事怔了下,但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语气诚恳:“夫人曾有恩于我,我想报答夫人的恩惠,看夫人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就来找二少爷了,大少爷知道了最多也就撤了我这管事的职位,纵然如此,我也不能做白眼狼啊。”
    晏景明将信将疑,又问:“那你怎么不去找我爹?”
    刘管事回道:“我倒是想找老爷,可老爷并不想管庄子上的事,我以前就因为夫人的事找过老爷。”
    听罢,晏景明想起先前母亲闹绝食,刘管事是来找过父亲,当时他也在场,只是父亲并没有见刘管事,并说明以后母亲的事不得来打搅,病了就让大夫看,大夫治不好那就是母亲命尽于此,当时他听着心寒却什么都做不了。
    刘管事又道:“二少爷,夫人现在这种情况,继续留在庄子上,怕是……”
    听着这未尽的话语,晏景明也能猜出下半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奈何父亲铁石心肠,可能不会允许他接母亲回来,但总要试一试的,便道:“下午我爹散值回来,我再去求我爹,你让我娘多等一等。”
    “二少爷,若是老爷不允呢?”刘管事说着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一紧,眉头也紧蹙着,适时给他出主意,“二少爷,您不如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晏景明诧异,显然是没想过这个法子。
    刘管事点了点头,分析道:“老爷和夫人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您先将夫人接回府,届时老爷看到夫人病成这样子,您和二小姐再求求情,他还能当着您和二小姐的面将夫人送回庄子上?”
    晏景明一听,觉得此计可行,父亲就算再恼母亲,可关系到母亲的生死,父亲总归要顾及一下他和湘云的,父子离心可不是父亲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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