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也没多客套,径直坐下道:“就照梁湘王您的意思,跟她略提了提,看样子她是心动了。只是这样一类,岂不是给那安玉玄的提脸了,他现在如此为难王爷您,敲诈勒索,跟山匪一般,一遭他成了太后之人……不就更有恃无恐了?……”
    梁湘王听了噗嗤一笑:“刘将军,你当人人都如你那位女婿那般,待女子亲和,温柔体贴?那安玉玄的狗脾气你不知道?白家多猖狂,唯一的女儿被宠惯成什么样子了?真嫁过去,有热闹可瞧喽,你看摄政王会不会对太后感恩戴德?”
    刘波折服得一竖大拇指:“还是王爷高明,杀人见血不见刀啊!不过……那西北铁矿的事儿,就这么了结了?”
    梁湘王将茶杯一饮而尽,眼睛狠狠眯起来道:“该死的,也死得差不多了,安玉玄得了好处,也没必要掀我的底细。不过,我若不回敬他些,岂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刘波给梁湘王倒茶道:“王爷您是有鸿鹄之志之人,像安玉玄那类货色,不过是牛蝇扰人罢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梁湘王颇为玩味地看着刘波道:“这嘴甜的,当真抵得过千军万马。我看那安玉玄在前线留着血汗,都比不得你刘将军在京城里逢迎来得吃香……如今你攀附上了太后,大约也是不将我这个旧主放在心上了……现如今我见你一面,都有些费功夫呢……”
    刘波连忙道:“梁湘王您多心了,我怎么会如此忘恩负义,忘记梁湘王的提携之恩呢?”
    梁湘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道:“刘将军如今跟我绑在一条船上,我当然不担心将军反水……毕竟您将来可能是国丈大人,我还需得你提携呢?”
    刘波心里一翻,警惕地望向梁湘王,迟疑道:“梁湘王……您喝的是茶,又不是酒,此话……怎么能乱说?”
    梁湘王故意吃惊,瞪大眼睛对刘波道:怎么?你那个女婿没有告诉你真话,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刘波惊疑不定,迟疑道:“他该是什么身份?”
    梁湘王好心挥了挥手,让他附耳过来,低低说了一会。
    刘波的眼睛慢慢瞪得老大,上下牙都开始打颤了,只颤抖道:“您……你老早便知道他的身份?那怎么还让我嫁女儿给他?”
    梁湘王的笑脸渐退,冷冷瞪眼道::“这么好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留给自己人了。怎么?刘将军不认为这是好事情吗?富贵险中求,你看刘家外戚如今是何等风光,若是你的女婿一遭成事,就轮到你们刘家风光了!”
    刘波的眼睛都快要爆出血丝了。不过他也是宦海浮沉的老油条,这样的大风浪,也一下子拍不死他。
    当情绪渐渐平稳了,刘波心里明白,梁湘王能将他举到如今的位置,那么必然也要跟他的脖子上套上勒绳。
    当初他隐在暗处,让自己安排招安一事,原来也是暗中给自己设了圈套。
    不过有一点,梁湘王说得没错:“富贵险中求!吴铮真的身份竟然是……对于他刘波来说,端看是怎么利用了……”
    这段日子来,他的确是怠慢梁湘王,也难怪梁湘王在自己春风得意时,迎头给自己一个晴天霹雳。
    所以刘波跪着退了几步,毕恭毕敬地对梁湘王道:“小的乃是梁湘王一手栽培,便是王爷您的异姓家奴,什么荣华富贵,不都是王爷您赏赐的?”
    梁湘王笑了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慧眼明珠,寻了这么一位可曲可伸的人才。
    小人多无义,只怕这位刘将军将来的主子也不止一个。不过,现在狗缰绳在他的手里,料想刘波也不敢有背叛之心。
    而那个安玉玄……若是有一遭,他能握住那厮的狗缰绳,任意差使着摄政王这势力,该是何等恣意?
    安仁城心念掌握着的安玉玄,此时正在烈日下鞭挞沙袋。
    只简单缠绕布条的铁拳如雨点般落在晃动不停的大沙袋上,一处被打烂的地方正不停地外泄着沙子。
    安玉玄甩了甩头,背上肌肉都是晶亮一片的热汗。
    他挥去额头的汗水,然后对一旁的兵卒道:“去,再给我换一个上来!”
    侍卫在一旁端着巾帕水壶,正小心伺候着,看王爷停歇了下来,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说:“王爷,这是您三日里打爆的第四个沙袋了,太阳这么晒,您看看……要不要歇一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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