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身份,说这些话或许有些不合适,可是他瞧见眼前美丽的女子多少生出几分可惜,圣人在对待女子上一向就不是十分有耐心的人,郑玉磬倚仗着圣人的宠爱一次次激怒,万一哪一日触及底线,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何必呢,郑娘子当年就想做圣人的正妻,就连圣人向她吐露过夺位想法,郑娘子非但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也有几分支持。
    就算是郑娘子跟过了秦先生与太上皇,可是圣人如今依旧不计前嫌,宁可厚脸皮按照父死子继的鲜卑传统将郑贵妃立作正室中宫,也没有要与她计较的意思。她要做的只有就坡下驴,拿出哄着太上皇的那份劲哄一哄当今,皆大欢喜不好么?
    再给圣人生一位小皇子,血统无疑,圣人便是嘴上不喜欢,心里也一定爱若珍宝,那郑皇后的位置就稳了。
    非要弄到如今的局面,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只要不是旁人以权势强求,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原本就怨不得旁人,”郑玉磬平静道:“内侍监是圣人的人,您说圣人待我真心,,那我就当是真心好了,我也盼着三郎能像是亲生骨肉一般孝顺。”
    “娘娘便当真一点也不后悔么?”万福犹豫道:“您把圣人逼到如今这一步,将来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究竟是谁来逼谁?”郑玉磬将圣旨拿给侍女,面上露出冷色,便是再好的涵养,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厌恶:“他高高在上,生杀予夺,说我逼他?”
    “我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手上若是没有些东西,怕是早就叫人欺辱死了,”郑玉磬苦涩一笑,“三郎孝顺,又是金口玉言,不知道剩下的几件事,又当何时兑现?”
    “明日圣人会举行册封典仪,之后秦王殿下便会在枕珠姑娘和宁掌事的陪伴下进宫,”万福深深地看了郑玉磬一眼,似乎为她的选择叹息了一声,“秦家的祖坟早就已经有人在修,这几日也便竣工,明日晚间,圣人准许您觐见太上皇。”
    “如此便多谢内侍监费心了,“郑玉磬见萧明稷妥协,猜测他或许是是前朝支撑不住了,所以才肯松口,浅浅露出来一点和善:“明日册封之后我见了上皇,自然会将圣人所念之物交付,断不会食言。“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今上继位以后, 尊父亲为太上皇,并且追封了母亲何充容为孝贞皇后,而太上皇的嫔妃除了郑贵妃,都被皇帝送往了皇家寺院, 剃度修行, 为太上皇与两位已经仙逝多年的皇后祈福。
    而等到初冬皇帝举行郊祭, 着衮服前往太庙拜谒, 正式承位,又奉了太上皇的旨意, 册封郑贵妃为皇太后,与秦王一道还宫,侍奉太上皇晚年。
    太上皇在位的时候虽然也是几次提及想要封郑贵妃为皇后、册立秦王殿下为东宫的事情, 但是到了最后,不是臣子们竭力反对,就是太上皇自己动摇了念头。
    最后等到郑贵妃与病重的秦王去了道观,太上皇与朝臣们在这件事情上各退了一步,终咸宁一朝,郑氏始终为贵妃,等到新君御极, 无论是谁坐这个位置,都要尊郑玉磬为皇太后,奉养晚年。
    这些都是在门下省与帝王起居注里有过存档的, 臣子们虽然对皇帝不再执着于立秦王为太子而感到惊讶, 但是想一想一个可能决定未来帝位的皇后与受到荣养的郑太后之间, 大臣们也更愿意让郑贵妃住在清宁宫里。
    郑玉磬佩戴上了只有皇太后与皇后才能佩戴的十二花钿,虽然她册封贵妃与平日宴饮聚会时也偶尔会佩戴,但大多是皇帝出于宠爱的默许, 如今才是名正言顺。
    她受完了册封礼,穿着那身祎衣,坐在清宁宫内殿里面等待宁越和枕珠护送元柏回来。
    其实她也知道,元柏虽然最近不敢与太上皇亲热,但是他作为人子,终究是十分亲近这个待自己最好的慈爱父亲,所以也有心带他再去看一看太上皇。
    然而等到宫人来报,她起身亲迎到门口,却发现只有宁越端了一个木匣子进来。
    “宁越,元柏与枕珠呢?”
    郑玉磬见到宁越毫发无损,面上也有了些笑意,然而她最关注的还是孩子,略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不见他们,是皇帝变卦了吗?”
    都说血浓于水,可皇帝对待自己的兄弟一贯都是十分凉薄的,更何况,元柏还不是他的亲兄弟。
    宁越摇了摇头,见身后的宫人已经换了,跪伏在地,柔声禀告道:“太后娘娘不用太过心急,是圣人说要奴婢送给您一样礼物,奴婢怕秦王不适合瞧见,就先一步回来,拿给您看看。”
    萧明稷送来的礼物,郑玉磬一向是有戒备心的,她瞧见那个木匣子,心里略有些发怵,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知道皇帝送了什么给我么?”
    宁越摇了摇头,见郑玉磬示意他打开,便将那个散发香料的木盒打开,供郑玉磬观赏。
    里面放着的,是一双被剔除干净皮肉的女人手骨。
    那手骨处理得十分漂亮,似乎经过香料的浸泡,没有原本的可怖,甚至还散发着瑞龙脑香的浓甜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郑玉磬瞧了一眼,被吓得几乎倒在了罗汉榻上,她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让宁越将盒子合上丢出去,“皇帝叫你送这东西给我?”
    宁越虽然早早就已经被人带到了萧明稷面前,但开箱前也不知道萧明稷送了什么东西进来,他见郑玉磬略有呕吐意,连忙将东西丢到了一边,用铜盆净了两三遍手,给郑玉磬接了蜜水止吐:“娘娘怀这胎也是辛苦,如今总有近五个月了,还是这样容易呕吐吗?”
    提起那个虚无缥缈的孩子,郑玉磬心里略微生出些苦涩,她摇了摇头:“别说了,那个孩子……本来便是子虚乌有,我前两日的小日子才走。”
    萧明稷叫如今的太医院使江闻怀给她开了药,没过多久,那些淤堵的血块便顺畅排出,而悉心调养之后,后面的月事也就逐渐趋于正常。
    她的身子只是偶尔有些不适,和那种饮了堕胎药之后的伤身虚弱不同,因此也知道萧明稷所言必然是实话,到最后也不知道该是轻松解脱还是有些希望落空的淡淡伤感。
    太上皇保住了她的性命,自己却搭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如今在紫宸殿里,萧明稷究竟待他如何。
    “你们这些时日在玉虚观里,溧阳有没有难为你们?”
    她知道溧阳长公主虽然在太上皇面前能够伪装如正常人一般,但实际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萧明稷本来就没有如她的愿,自己又被接回皇宫,那么剩下的人也未必会好过。
    宁越叹了口气:“娘娘被长公主派人绑走以后,当今便吩咐亲信接管了玉虚观,连同溧阳长公主一道关押在您当日所住小院的地下牢房里,不见天日。”
    “奴婢与枕珠护着秦王殿下住在另一处,御林军虽然看守,但也没有为难,殿下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圣人身边的万福总管已经派人给殿下瞧过了。”
    “地下牢房?”郑玉磬在那间小院住的时间并不算短,但是从来不知道那地方还曾经有过一个地下室,“那地方在哪?”
    “就在娘娘素日与太上皇所寝的床榻下……”宁越见郑玉磬又有了方才的呕吐意,连忙起身去拍抚她的背,“是圣人说,溧阳长公主既然如此对待太上皇,便叫她住在那里,也算是一偿她的心愿。”
    那曾是太上皇金屋藏娇的小院,也是曾经溧阳长公主梦想过用来困住天子的金屋,只是到了最后,被困在里面的却只有她自己。
    “圣人说溧阳长公主谋害亲兄,罪不容诛,只是碍于天家颜面秘而不宣,只说长公主是死于战乱,不过还吩咐紫宸殿的人与奴婢一同去看了刽子手行刑。”
    宁越低声道:“御前的人说是您吩咐的,所以圣人就叫奴婢来观刑。”
    当时萧明稷穿了一身天子的常服,面不改色地坐在被冰冷锁链禁锢在行刑架上的溧阳长公主,对这位姑母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只是瞧了一眼那与自己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略微生出些嫌恶,吩咐动手。
    不知道是皇帝的成心,还是这刑罚本来就是如此,行刑的人在溧阳长公主头上划了第一刀的时候,已经昏迷多时的溧阳长公主居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
    她口中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话,除了说皇帝不信守承诺,烝母杀父,还嘲笑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但是今上并不见动怒,只是冷眼翘着人将水银灌顶,剥下来那一张完整的人皮。
    原来那么艳丽放肆的女人,褪去那一层人皮,也只是一个会蠕动的恐怖怪物。
    皇帝满意地赏赐了行刑之人,见周遭已经有人晕了过去,才吩咐观刑结束。
    宁越刚刚从道观回来,两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然而还没等说上几句,今上身边的内侍已经带了许多人,浩浩荡荡地来给她请安。
    见郑玉磬正低头拭泪,而太后身边的那位总管站起身拍抚太后的脊背,两人略有些超乎主仆之间的亲昵,不免一怔。
    “太后娘娘,圣人说了,请您即刻前往紫宸殿,觐见上皇。”那内侍恭敬道:“娘娘,上皇如今能见人的时辰不多,还望娘娘早些动身,不必另行更衣梳妆了。”
    “再等一等不好么?”郑玉磬知道萧明稷自然比自己着急,他想要那块虎符已经很久了,只是还没有见到元柏,心有不甘:“上皇素来最疼爱元柏这个儿子的,如今做父亲的病重,我想等秦王入宫,再到紫宸殿问安。”
    “圣人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安排过了,您也该遵守诺言,将应给的东西交付圣人,”那内侍恭谨还是有的,但是并不算和善,“上皇如今昏迷的时辰渐多,是不能等人的,您只能见一个时辰,等到圣人回宫尽孝,便得坐到清宁宫用晚膳了。”
    皇帝的吩咐,他们这些人不敢不照办,圣上今日有心来太后居住的清宁宫用晚膳,那他们也不敢让郑玉磬拖延太长时间,用一副哭啼啼的模样去见皇帝。
    “宁越,你随着我一块去吧,”郑玉磬擦了擦眼泪,吩咐道:“元柏大概还在车上睡着,等一会儿枕珠他们回来,让人先不要送茶水点心,等皇帝来了一块吃。”
    她不放心元柏吃如今宫里的东西,但是两人又没有自带干粮的途径,只能谨小慎微些,省得元柏还不知道萧明稷的这些算计,误服了什么不该吃的毒药,那便糟了。
    “太后娘娘,容奴婢多一句嘴,”那内侍见宁越正要搀扶郑玉磬起身,稍微皱了皱眉道:“圣人只许您一人探望上皇,若上皇安好,您也就该放心了。”
    “是萧明稷吩咐你们这样的吗?”郑玉磬按耐不住,出声呵斥道:“他若是还想要那东西,难道便这样欺辱母亲吗?”
    那内侍本来没有想过郑太后会发这样大的火,皇帝虽然尊奉她为皇太后,但实际上还是不肯放手,她又不是皇帝亲母,连嫡母都算不上,就算是手里拿着东西,也应该谨慎些,想想交出以后自己的日子该怎么办。
    “娘娘恕罪,是奴婢心急口快,冲撞了太后,”那内侍躬身对着自己的面颊打了几巴掌,而后道:“上皇如今的情况不能对外讲明,是以除了圣人身边的人,一向是不许外人接近紫宸殿的。”
    郑玉磬瞧了一眼宁越,她从道观被送回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若是贴身藏匿虎符并不安稳,因此除了上皇留给她的丝绢圣旨,其余的东西都交由宁越保管藏匿。
    宁越点了点头,在郑玉磬细嫩的掌心里写了几个字,柔声劝道:“娘娘,人在屋檐下,您也得看开些,便随着这位力士过去罢,奴婢留下来照应宫里的事情,等您和殿下回来用膳。”
    他总得留在清宁宫里,为郑玉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秦王回宫见不到母亲,又不能去见上皇,自己和枕珠留下来,也能护住他、哄着殿下安心一些。
    郑玉磬依言步出清宁宫,她头一回用上太后的仪仗,乘坐辇车去见太上皇。
    昔日的紫宸殿作为天子寝宫,金碧辉煌,是为皇城最耀眼的一处地方,但是随着住在这里的主人风光不再,似乎那份巍峨气度也少了许多,增添了些冬日的衰败与凄冷。
    郑玉磬再一次来到这里,心底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滋味,内侍见是她过来,将门扉开启,请了太后进去,随后便合住了大门。
    身后是皇帝派来监视的内侍,郑玉磬闻见越来越重的药味,也不敢露出什么过分的表情,只是尽可能平静地走到自己素日熟悉的天子内殿。
    显德明显苍老了许多,他如今只是上皇身边的内侍,不再是统领内廷的内侍监,也与神策军再无干系,但是瞧见郑玉磬头戴花钿、身穿祎衣的模样还是眼前一亮。
    他往前迎了郑玉磬几步,但是瞧见她身后跟来的人,还是停住了,低低唤了一声“娘娘”。
    那声音里有疲惫与辛酸,郑玉磬瞧见他的双眼,甚至有些不忍心去瞧圣上御榻之内的情境。
    “显德,上皇醒了没有?”
    郑玉磬正想去掀开那掩盖严实的床帐,却被身后的御前内侍阻拦,“娘娘,圣人准许您见上皇,如今既然安好,您……”
    皇帝确实没有失信于人,无论是秦王进宫,还是要她来见上皇,亦或册封与为秦氏修建祖坟,都满足了她,她看了一眼帐中,虽然呼吸微弱,但是上皇的胸口还是有起伏的。
    “显德,你将床帐打开,叫我瞧一瞧上皇,”郑玉磬苦涩一笑,她拿虎符换来自己的安稳,但是上皇自己如今却已经没有半分倚靠了,“我知道上皇或许还在生我的气,但好歹夫妻一场,叫我再见一见,说几句话也好。”
    显德依言将床帐半掀,但是实际上也不过是叫郑玉磬瞧了瞧太上皇的脸便放了下去,他眼中略有些泪意:“娘娘,上皇吩咐过,不叫您见他,说是愿您只记得从前,不要被如今吓到。”
    她对太上皇说起过李夫人不愿意色衰而爱驰的事情,但是如今匆忙瞧了一眼面如金纸的帐中人,眼中却涌出两行清泪,便是迅速用手帕抹去,依旧是红了眼眶。
    上皇从前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甚至不愿意在燕好的时候向自己展露身上的旧伤,即便是在最迷乱的时候,也始终半穿着寝衣,不肯叫她瞧见被人伤到的部分。
    如今他权势尽失,哪怕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和元柏的后路,但是却未必愿意见自己,她试探着唤了几句“政仁”,都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娘娘,上皇如今病得太重,太医说上皇是毒药沁入五脏六腑,已经不可医治,每日清醒一个时辰便算是好的了。”
    显德见已经成为太后的郑玉磬对上皇似乎还有眷恋的意思,眼中的热泪也滚了下来,皇帝派来的内侍见到,不免蹙眉,但这一回却是出声轻声提醒,“娘娘,您如今可放心了?”
    “院子里从那棵海棠起往南的第五块青石砖下,你们自己去找罢,”郑玉磬擦了眼泪,她虽然痛恨这个给予了她无尽酸楚苦涩的深宫,然而却也不想叫突厥人真正占领长安,“皇帝总该心满意足了,你们都退下去,我和显德说几句话。”
    萧明稷是必然不可能叫她留在这里照看上皇的,虽然她心里有些别样的滋味,但也清楚,这大约是两人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隔着帐子瞧了一眼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子,他们曾经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是却同床异梦,也有过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念头。
    上皇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子,她温顺以后,无论是在床榻上的夫妻温存还是在日常起居都将她和元柏照顾得很好,即便是宠幸嫔妃,她又不在意,做一对表面恩爱的夫妻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两人的开始不是因为天子好色,君夺臣妻,她或许那个时候伤心失意,赌气之下也会愿意做天子的嫔妃,气一气将正妃之位许给张贵妃指定之人的萧明稷。
    然而皇帝的专横霸道在她这个继母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当年无力反抗上皇,如今也只能依附萧明稷,有一个太后的位置在宫中养老。
    御前的内侍得了郑太后这句话,心里的大石落地,忙不迭地掩门出去,将这片清净的地方留给了郑玉磬和曾经的内侍监显德。
    “上皇近来醒来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少了?”郑玉磬叹了一口气:“太医有说过……还有多少时日么?”
    显德点了点头,含泪道:“上皇这些时日只是偶尔高烧时会说些呓语,念着娘娘和殿下的名字,起初还能勉强支撑,调动亲信抵御厉王,错过了那段时间,太医说调养也无济于事了。”
    “这一桩却与我有关,”郑玉磬每每想到那夜道观,自己毫无知觉地奉上了一杯毒酒,“若是当时上皇不去瞧我,大约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她的命可能真的很硬,连尊贵如天子也要受到她的妨碍,日后,世人说起郑贵妃,恐怕免不了说到“红颜祸水”四个字。
    他的话里有真有假,但是看见郑玉磬面上的动容时,心里多少也得到了些安慰,面上是带了眼泪的笑意:“上皇有几句留给您的话,怕万一您来的时候不能亲口同您说,所以叫奴婢代为转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上皇说这些虽然无用,但是这些时日,他梦里偶尔回想,除了觉得报应不爽,也时常会惦记起您。”
    显德将郑玉磬的神情瞧在眼中,柔声安慰道:“上皇说您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能留您在身边数年,成全了上皇的一段念想,已经是心满意足,只是委屈了您,若是将来娘娘想要出宫,不愿意做太后,也是使得的。”
    他偷偷去用袖子擦眼泪,声音微有哽咽:“若是您将来不愿意与上皇合葬慕陵,便另择一处,按皇后规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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