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贝推拒了一下,被苏静怡握着手,那双手微微颤抖,她含泪道:“夏贝,你是个好姑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魏家,这个手镯我不该再拿着。”
    “我会在菩萨面前日日为你们祈祷诵经,愿道德慈善福喜集一生,所谓功德圆满。”
    在她们走的时候,夏贝手扶了下肚子,微凸的痕迹显露出来,魏宗当时就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魏宗走了没几天,便有接连不断的东西从三二一工厂邮来大包小包的东西,什么都有,有吃的,用的,还有宋嫂子做的腌菜。
    有时也有从京城寄来的东西,有夏贝用的,也有小孩用的。
    后面魏宗又来了一次,知道刘姐对夏贝的照顾,十分感激,拿着特产酒还有礼物去刘姐家,他怕直接给夏贝钱不接受,就交给刘姐,让她给夏贝安排一个保姆照顾,或者买些东西给夏贝补营养。
    刘姐不知道夏贝过去的事,但能看出魏宗这个公公谦逊有学识,瞧着人不错,再说这婆家给的钱,有啥不能收的,辛辛苦苦给他们家揣着大孙子,还不能给点营养费了。
    “妹子,听姐的,这钱你拿着,别管之前发生啥事,都没钱实在,你姐也过了大半辈子,就懂一个字,钱!粮食!”
    夏贝失笑,把钱拿着,她只是还没转变好身份,如今魏言简霸道总裁范的霸占了身份,又拍拍屁股走人,她现在十分别扭,要说毫无芥蒂也不可能,可肚子里确实揣了魏言简的崽,结婚证上也是写着魏言简的名字。
    只是她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处理好和魏言简的感情,更不知道拿什么身份面对魏家人。
    现在夏贝怀孕五个多月了,胃口也好了,一天有时吃四顿,随着夏贝身子越来越重,必须有个人来照顾她。
    于是就托刘姐帮忙给夏贝找了个保姆,是附近卖包子的二儿媳妇,叫王慧,是个干净利索的媳妇,平时没什么事,早晨来跟着卖包子的时候,给夏贝做顿早饭,打扫打扫卫生。
    夏贝早晨在家吃,中午吃工作食堂,晚上有时去刘姐家蹭一顿,有时便自己开火做点吃的,就是有时会半夜饿醒,每当这时候,夏贝就对魏言简咬牙切齿,摸着肚子给她崽说他爹是个乌龟王八蛋。
    自魏言简走了,那堆纸盒也快要拆完了,什么东西都有,也不知道魏言简是怎么买的。
    他说等拆完便回来,只不过白天的时候,那个小刘又拉来一堆纸盒,夏贝也说不上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
    “言简,可算是快回国了,在船上待的我白够黑够的,别说想媳妇了,我这嘴都快淡出个鸟了。”船上东西不易保存,虽说有时到了港口会补贴物资,但多数吃的是西餐,再吃下去阿良要有心理阴影了。
    “快了。”平时冷清淡然的男人说到这,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
    “何家这群狗东西,这下可老实了。”阿良不屑挑眉道:“当初给他两成都是何老头割肉换的,现在,呵……也不知道现在何家拿什么换。”
    魏言简拍拍阿良的肩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家这次保不住了。”
    阿良哈哈大笑:“可是便宜咱们了。”
    魏言简没有说话站在甲板上凝视着回国的远方。
    阿良看着这个男人,就算时常在身边瞧着,也不得感叹造物神的偏爱。俊美无双、冷凝从容,就像是站在悬崖上审视的头狼,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和孤傲,唯有遇见命定的那个人,才有了人的感情和温度。
    ……
    二月份的y省,在夜晚,天黑的晚,但当真正夜幕降临,冷风便从海面上呼啸而来,那种冷不是北方的寒冷,是带着微微潮湿和瑟瑟寒风,钻进人的骨子里,吹的人头皮发麻。
    王慧用毛巾包裹住头发,紧了紧,用手扒了扒被风吹散的头发,冻的直打哆嗦,她跑到鱼铺门口,正准备把门店关上,外面开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门口。
    她被车灯刺着眼睛睁不开,只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等车灯灭掉,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前面的人。
    她楞了片刻,才结结巴巴脸红道:“先……先生,已经打烊了,没有好鱼了。”
    “打烊了,夏贝不在?”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走了,夏贝早走了……”王慧喃喃出口,她第一次瞧见这么俊美无俦的男人,直接看楞了。
    魏言简的脸色瞬间变色,目光变得凛冽冰冷。
    王慧被男人眼神吓得立马回过神来。
    “你……找夏贝是吗,她回试验所那边的房子了,今天不在这里住。”
    “试验所?”
    “对对对!”王慧连连点头,给这个男人讲了夏贝在试验所附近居住的地址,等这男人走了,才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吓人了。”
    她连忙跑到门口,把大门合上,给自己包好头巾,麻溜的跑了。
    原本鱼铺就不怎么开了,随着夏贝的肚子越来越大,夏贝就打算正式关了它,照顾她的王慧觉得可惜,就和家人商量,租了夏贝鱼铺的一个鱼池,卖些家里捕捞的小鱼。
    王慧做事利落,人品瞧着没啥问题,都是邻里街坊,夏贝就同意了,反正这个铺子空着也没用,所以王慧早晨给夏贝做早餐,中午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下午就在楼下卖鱼。
    ……
    试验所附近的一栋大院里,夏贝挺着肚子,艰难的挺着腰把洗脚水泼在院子里。
    “小夏,慢着点,大晚上出来可不安全。”院子里的一个嫂子打眼一看夏贝挺着大肚子,手里还拿着一大花瓷盆。
    “没事,红姐,我就出来泼个洗脚水。”
    “你可悠着点,月份不小了,晚上有什么事就大声喊,都是邻里街坊。”
    夏贝笑着点点头,拿着瓷盆,看着脚底下小心翼翼的挺着肚子回屋了。
    “你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嫁个男人不着家,自己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多危险。”红姐进屋对他男人八卦着。
    她男人也在试验所,那天看见夏贝从试验所里出来,才知道夏贝是她男人同事,心里特别不舒服,夏贝皮肤生的白,人又长得俊俏,还有高学历,而她是男人下放在乡下娶得媳妇,结婚后天天被她男人嫌弃长得黑寡妇似的……
    每次一看到夏贝,她自个就忍不住比较,心里特别不舒服。
    “好了,都是同事,小夏也不容易,你编排人家干什么。”
    “我哪编排了?本来就是,我给你说,你可别看夏贝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啥小心思。”
    “什么话!你不看看人小夏肚子多大了,再说我媳妇黑的跟泥鳅似的,我也稀罕。”
    “你他娘的才黑的像泥鳅!”
    夏贝听不见也顾不得别人夫妻夜话,把盆子放在架子上,便挺着肚子坐在床上。
    月份大了,夏贝就申请住在试验所安排的宿舍里,偶尔才回鱼铺一趟,一是这边上班方便,她大着肚子也不好骑自行车,二是这边大家都住一个小院,有事大声喊两声,都能听的见。
    申请的宿舍是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小屋,炉子、木床、衣架这些都有,空间不大,也就她一个人住,就放些她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具。
    小屋的门没锁,锁门的铁锁不结实,被隔壁家的小孩敲核桃敲坏了,还没拿去修,只能用个木板凳挡着门防止风吹进来。
    不过大院进出口还有个大门,隔壁红姐到了十点左右会用一根大木板把门堵上,怕院子里养的鸡鸭跑丢或者让人进来偷抓掉。
    夏贝月份越来越大,她这个大肚婆弯腰蹲下这些动作都不方便,她半倚在床上,艰难地缩着肚子给自己捏捏小腿肚,今天白天走路有点多,她害怕晚上小腿抽筋,就多泡了会脚,用小手按摩着小腿肚。
    一会,她就累得小口喘气,拿起手表看,时间不早了,就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晚上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小风呼呼吹过的声音,红姐出门打个哆嗦,她嘴里抱怨着,为了那几个鸡蛋,大晚上的还得出来遭罪。
    她拿起木板正要顶,门口来了个男人,她吓得一机灵。仔细一看,是个外穿黑大衣里面精简条纹西装的男人,身材笔直高挺,再看看脸,眉如刀削,鬓如刀裁,整个人俊朗非凡,不知是冷风还是本身气质的原因,浑身萦绕着一股寒气。
    “你……你好,你找谁?”这么俊俏的男人要是大院里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好,我找夏贝。”男人道,语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和暗沉。
    “你是谁,找小夏同志干什么?”红姐皱了眉头谨慎道,心想大晚上的,小夏一个女人,又长那么漂亮,就算这男人长的帅,万一有什么坏心思。
    “我叫魏言简,是她丈夫。”
    “啥?”红姐惊讶道,猛的一拍大腿:“是小夏同志的对象呀,咋不早说,快进来。”
    红姐热情的把魏言简迎了过来:“你可回来了,你出去这大半年,小夏同志一个女人可不容易。”
    “你等着,我把门关上,小夏同志就在我们家隔壁,我领你过去。”
    到了夏贝小屋门口,红姐道:“就这了,小夏就住这个屋。”
    “这么晚了,就不去打扰你们了,回头白天我让夏贝拿些我在各地带的特产去姐家坐坐。”魏言简微笑道,
    红姐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半年没见,你们夫妻俩快进去说说话。”
    红姐说完连忙进了自家屋,把她那口子拽醒,激动道:“哎呀,老张我给你说,小夏她对象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红姐那口子被喊醒,困的不耐烦。
    “不是,小夏她男人长的那叫一个俊俏啊,我说小夏同志长这么漂亮,咋嫁了个这么一个不着家的男人,是我我也乐意啊,长的太俊了,那小俊脸,那大高个,我瞧见都能多养一只鸡给他。”
    “你个黑寡妇!你再说一句!”
    魏言简站在门口,冷凝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暖,又想起夏贝搬家住在这里,心里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又在躲着他。
    这念头一起,便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和疯狂,要把夏贝彻底的囚禁在身旁,彻彻底底的霸占着。
    站在门口了片刻,魏言简看见门没关严实,推了推门,没用力气就把门推开。
    房间不大,一进去,就看见夏贝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
    七个月,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着这一个人,他大步走向前,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思念和疯狂,他霸道的独占欲打败理智,占据心头。
    他倾下身,手指抚摸着夏贝的脸颊,贪恋着手指的温暖。
    夏贝被冰冷的手凉了下,慢慢醒了过来,挣开眼睛,便是一张疯狂肆意,危险至极的冷硬脸庞。
    然而还没等她尖叫,就被男人蛮横的从床上抱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紧紧抱起来往外走。
    夏贝平复着心情,眨了眨眼睛,扯了扯他脖子处的衣服,轻声道:“包……”
    “椅子上的包。”
    男人身体一顿,抱着她走到椅子前。
    夏贝老老实实的窝在魏言简怀里,伸手勾起那个红皮小包放在肚子上。
    魏言简动了动喉结,没说话,抱着夏贝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双手抱着夏贝,走到大门处,把夏贝往上颠了颠,准备一个手把木板子拿开。
    夏贝吓的一机灵,自己扭过头准备把木板拿开,只是她这一扭身,不同寻常的腰身也被魏言简摩挲出来。
    魏言简低头,眉头不自主的抖动了下,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夏贝的肚子。
    夏贝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崽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爹太兴奋,忍不住踹了一脚给他爹打招呼。
    魏言简整个人楞在原地没动,就这样看着夏贝的肚子一动一动的。
    夏贝穿的睡衣很宽松,加上大晚上在屋里魏言简进来也没开灯,不知道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冷。”
    夏贝穿着睡衣也没穿鞋子,被外面的小风一吹,冻的打了个哆嗦。
    魏言简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夏贝往自己怀里揣了揣,扭头抱着夏贝又回去了。
    回到屋,他把夏贝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在门口打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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